曾有這樣一段文字評論魯迅的文章: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突然讀懂了魯迅。
魯迅一生寫過無數(shù)個作品,很多我們讀過就忘了大致內(nèi)容,但其作品中的那些鮮活人物,卻像是釘子一般,釘在了我們的腦海。
圖丨魯迅畫像
為何說讀懂魯迅后就成了悲哀?而且前面還加了個“突然”來修飾,可能大部分人在這些作品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不少人從小便開始接觸魯迅文章,在小學(xué)、初中、高中課本中,魯迅的作品算是被收錄的最多。
但當(dāng)時讀、背的那些課文,大部分人只是為了應(yīng)付考試,而且沒有社會閱歷,更像是囫圇吞棗。如果你靜下心來,去細(xì)細(xì)品讀這些文章中的人物,就會驚奇發(fā)現(xiàn),
這些人物不僅從未消失過,如今還越來越多。
楊二嫂,曾經(jīng)的豆腐西施,變成了細(xì)腳伶仃的圓規(guī)
魯迅是這樣描寫她的:
凸顴骨、薄嘴唇,兩手搭在
髀
間,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xì)腳伶仃的圓規(guī)。
除了外貌描寫外,還對其言語進行了刻畫。因為魯迅記不起她是誰,便調(diào)侃魯迅為“貴人眼高”。
圖丨楊二嫂畫像
她想要魯迅閑置家中的一些木器,但魯迅不肯給他,便以一副弱勢的姿態(tài),挖苦魯迅為“鐵公雞”,發(fā)達了也一毛不拔。
“真是愈有錢,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錢……”
尖酸、刻薄、唯利是圖、愛占小便宜……這些成了楊二嫂身上的標(biāo)簽。
但在三十多年前,楊二嫂還是個姑娘家的時候,可是鎮(zhèn)上遠近聞名的豆腐西施。還有人說,為何她家豆腐賣的好,全憑她長得漂亮。
年輕往往是美好的代名詞,三十年前那個貌美如花的楊姑娘,為了生活,變成了細(xì)腳伶仃的圓規(guī)。年輕時她可以用自己的美貌,吸引他人購買豆腐,但年輕、美貌不在后,為了活著,面子什么的不重要了,這也才有了那些標(biāo)簽。
兒時玩伴閏土,一聲“老爺”,令魯迅打了個寒顫
回到故鄉(xiāng),還未見到閏土?xí)r,魯迅腦海中浮現(xiàn)的全是兒時與閏土一起玩耍的場景。閏土告訴他,雪地里如何捕鳥,海邊怎么撿貝殼,夜晚的瓜田中怎樣刺猹。
但他們并沒有一起干過這些事情,魯迅所描寫的這些,都是從閏土口中想象出來的。
圖丨閏土畫像
因為閏土的父親是短工,只在過年期間來魯迅家做一陣子工,正月過完后,便要離去。因此魯迅與閏土兩人相識的時間,大概只有一個月左右。離別后,閏土還托他的父親,給魯迅捎了一包貝殼,幾根好看的鳥毛。當(dāng)魯迅離開故鄉(xiāng)后,閏土也曾多次來到魯迅家,想尋魯迅一同玩耍。
轉(zhuǎn)眼,三十年過去,原本那兩個伙伴,都到了中年。
那日魯迅剛吃完午飯,坐著喝茶時,閏土來了。魯迅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只不過記憶中那紫色的圓臉變得灰黃,又布滿了皺紋,粗糙干裂的手中,多了一支長煙管。
兩人相視后,似乎都被彼此的變化吃了一驚,不知如何開口。
魯迅最先打破沉默,興奮地說道:啊!閏土哥,你來了?
閏土原本凄涼的臉上多出了一絲喜悅,片刻停頓后,
恭敬地稱魯迅為老爺,隨后還讓第五個孩子水生出來給魯迅磕頭。
顯然,魯迅怎么也想不到,再次和閏土相見時,是這樣的場景。
看不起底層人民卻又?jǐn)D不進上流社會的孔乙己
在魯鎮(zhèn)的酒館中,有一特色,短衣幫的人,不太有錢,站著喝酒,一般只配個素菜。而穿長衫的人,則是要酒要肉,坐下慢慢品嘗。但在這些顧客中,有這樣一位另類的人,他穿著又臟又破的長衫,卻站著喝酒,鐘愛于茴香豆,便是孔乙己。
圖丨孔乙己畫像
孔乙己臉上除了皺紋,時常還會夾雜著一些傷痕,這是他偷東西時被人打的。每次來到酒館,大家總喜歡以那些傷痕來逗他玩,喜歡聽他滿嘴之乎者也的念叨。
一次眾人嘲笑他偷何家的書,被吊著打。他卻狡辯道:
竊書不算偷!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在這個小鎮(zhèn)中,讀過書的人沒有幾個,孔乙己正是其中之一。
他空有半瓶水的學(xué)識,常拿出來賣弄,卻連營生都不會。后來因為他的好文筆,有人叫他鈔書,但好吃懶做的他,沒做多久又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筆者對孔乙己印象最深的片段,是他在教小魯迅寫“茴”字的場景。他與酒館其他人聊不進去,又看到魯迅還是個小孩,覺得不識字,便教起書來。但魯迅越是不搭理,他越來勁,當(dāng)魯迅說,不就是草頭底下一個來回的回字么,他又想教魯迅“回”字的四種寫法……
這場景讓筆者想到一個網(wǎng)絡(luò)段子:
稍有人問,你就會敞開心扉,其實這就是孤獨。
這兩人類,不是一樣的么?
精神勝利法創(chuàng)始人阿Q
魯迅在《阿Q正傳》的序中這樣寫道:我曾仔細(xì)想,阿Quei,阿桂還是阿貴呢?嚴(yán)格來說,【ā q】是個錯誤的讀法,應(yīng)該讀成【ā gui】。
圖丨阿Q畫像
提到阿Q,不得不提他的“精神勝利法”,也就是所謂的“阿Q精神”。比如阿Q在大街上遇到幾個閑人,先是拿阿Q頭皮上的癩瘡疤打趣,然后又抓起他的辮子,往墻壁上磕了幾個響頭。
正常人被這么欺負(fù),絕對要干起架來。但阿Q他不一樣,等那幾個閑人走后,心里想自己被兒子打了,阿Q便立馬充滿了活力,彷佛他根本沒有被人欺負(fù)過。
還有一次,阿Q幫人做工賺了點小錢,立馬跑去押牌寶,原本逢賭必輸?shù)乃?,那晚運氣忒好,從原本的幾個銅錢,變成了好幾塊大洋??烧l知他被人一棒打暈,等醒來時發(fā)現(xiàn)所贏的錢都沒了,當(dāng)時在場的人一個都不認(rèn)識,沒有辦法找回大洋。
本應(yīng)難過的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往自己臉上狠狠地扇了兩下,便完事了。估計他告訴自己,已經(jīng)將偷他錢財?shù)娜撕莺莸慕逃?xùn)了一頓。
這哪是什么“精神勝利法”法啊,完全就是自欺欺人嘛。
筆者前幾次讀阿Q只會覺得這個人真搞笑,明明自己被欺負(fù),卻還要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得到精神上的勝利。但后來慢慢發(fā)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不學(xué)會這種精神,似乎又很難在社會中立足。
“阿Q精神”像是那透明的皇帝新衣,你明明穿上了,卻又看不見。
作者:我方團隊張風(fēng)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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