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聽人說:“人生真無聊,活著好無趣?!?/p>
仔細想想,每天的生活都是什么樣子的呢?是不是也是起床工作吃飯睡覺。雖然看上去很精彩的人生,但回歸其本質也不過是吃飯睡覺謀生而已。仿佛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所以很多人會發(fā)現,我們不管多努力,最后都將歸于無。而人生本質上是沒有什么意義可言的。以前我總是在尋找人生的意義,但人生的本質也許根本就無意義可言。這是加繆的《西西弗神話》中的主要觀點。
我非常喜歡這本書,從封面到內頁,書的質感都非常打動我。才拿到書時,打開書就聞到一陣墨香,紙張很好,圖文并茂。作為一本哲學書籍,書中有非常多復雜的概念,初讀時有些無趣。所幸編輯很貼心,讓這個版本充滿誠意,在開頭為我們準備了一個非常生動的思維導圖,結合著思維導圖可以對全書有更加清晰的理解。書的最后加入了法國巴黎索邦大學的文學博士張博來對整篇隨筆進行導讀,加深了大家對整本書的理解。
“我們達到一種不抱任何希望的清醒感,荒誕產生了?!?/p>
作為將“荒誕”提升到哲學高度的第一人,加繆之后,“荒誕”才正式出現在各哲學流派和文學藝術形態(tài)之中。也許很多人會覺得加繆所說的荒誕和無意義,仿佛就是在說人生是很喪的,我們何必要苦苦地掙扎在這個沒有意義的世界里呢?但其實加繆還是樂觀的,他所說的這種無意義并非是消極的,而是在承認生命無意義的基礎上選擇奮起反抗追求自由。鼓勵人們在荒誕中奮起反抗,在絕望中堅持真理和正義。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
西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與更加悲劇的俄狄浦斯王類似,西西弗斯是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國王。他甚至一度綁架了死神,讓世間沒有了死亡。
最后,西西弗斯觸犯了眾神,諸神為了懲罰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頂就又滾下山去,前功盡棄,于是他就不斷重復、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
西西弗斯的不斷勞作,都意味著同樣的沒有結果。加繆重寫了西西弗斯的神話,將西西弗斯的心理用細膩的筆觸描寫出來。在我看來,西西弗斯的神話帶有一種悲劇的美感,但這種美感仿佛無意義。這在加繆看來就是一種荒誕,無論我們做些什么,生命最后都將歸于無,我們所做的功都會在這個世界茫茫的滄海桑田中不斷磨滅。所以消極的人會說,那我們何必活著呢?
加繆是這么說的:“這個世界是不合理的,這是人們可以明確說出的表述。但是,荒誕是這一不合理性與人的心靈深處所呼喚的對理性的強烈要求的對立。”
這很類似于,窮人一輩子也到不了富人的起跑線,只能努力打破階層的天花板,但當我們賺到了一定程度的錢,可能發(fā)現自己賺的還是不夠多,永遠都在缺錢。這是否也很像西西弗斯不斷地把大石頭往山上推,但卻總是回到原點,我們試圖用辛勤工作不斷向上,卻逃不開“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命運。
很多認定了人生沒有意義的人,往往就會采用極端的手段:
(1)自殺
加繆認為:真正嚴肅的哲學命題只有一個,那便是自殺哲學的問題。根本問題就是人生是否值得活下去,就像西西弗斯的神話一樣,其實西西弗斯他已經知道了,人生就是這樣一個荒誕的過程,人生是沒有意義的,推石頭上山這個石頭也總是會落下的,那么我們還這么努力的把石頭推上山,為什么呢?很多人思考到這里便決定那還是自殺好了。
(2)哲學式自殺
比起肉體上的自殺,哲學上的自殺也是不容忽視的。因為哲學上的自殺是很多自殺者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邏輯上的死亡。說的就是那種將思想交托給別人的,自己選擇不加思考的心態(tài)。很多人會反駁:我的人生是有意義的,我是在追求著一個事業(yè),一種信仰。
但很多有宗教信仰的人,會把自己的思維全盤的交給他所信的宗教。而這在加繆看來,卻是一種在哲學式的自殺。也就是說,其在思想上把自己放逐了,沒有用自己的思考去判斷這個世界的真?zhèn)?。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如此,人云亦云,隨波逐流。哲學上的自殺才是真的防不勝防。
推石上山這場搏斗本身就足以充實一顆人心。
但是為什么西西弗斯在這樣一場推石上山的懲罰中沒有選擇自殺,也沒有選擇哲學上的自殺呢?他的做法也讓我想到了愚公移山,看起來是很愚蠢的戰(zhàn)斗,很愚蠢的抗爭,仿佛一切都改變不了的行為,卻最終支撐著我們獲得幸福感。征服或擁有數不勝數的愛情,荒誕的反抗,這些全是人在一場明知必敗的戰(zhàn)役中向自己的尊嚴表示的敬意。
吾魂喲勿求永生,但盡人事之可能。
加繆一直強調荒誕不是結論,而應該被視作是出發(fā)點,確認生命的荒誕性絕不是終點,而是一個開始。其實也是在說,當我們發(fā)現生活其實是沒有意義的,每天都是周而復始的,我們得到的總會失去。我們發(fā)現這樣一個事情的時候,我們會要選擇怎樣做?然后呢?在荒誕面前我們要選擇自殺嗎?
討論自殺不是沉迷于自殺本身,而是指向生存的意義。當一切都注定得歸于無,我們要怎樣去面對曾經有的這個生活呢?我們是應該選擇自殺還是選擇邏輯哲學,自我放逐,將自己的思想交給宗教,交給他人?當我們選擇輕信這個世界其他的聲音的時候,我們就選擇了拋棄自己。只有真正一直在思考的人,才會不斷的提出質疑,不斷的進行反抗,不斷的追求自由。
加繆認為,盼望明天將引發(fā)肉體的反抗,因為明天同樣意味著一種枷鎖,沒有試圖抗拒的希望,把一切交給明天等于放棄今天。
在我看來,這個意義就在于沒有意義,因為這樣我們才能夠給我們的生活賦予意義,如果我們一出生就有就背負著別人賦予的責任與意義,那我們自己就無法決定我們的這一生要如何而活了。
所以荒誕,不管是荒誕還是無意義的,人生其實都是一種幸福。想通了這一點。我們才真正地得到了加繆所說的來自于荒誕的自由。
感謝加繆,當我意識到人生是荒誕和無意義的,我才更有一種灑脫的感覺。一切執(zhí)念與痛苦,不過是自己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人生就是一場游戲,所有痛苦都是一種經歷。不管石頭還會落下多少次,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帶著微笑推石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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