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
特別垂愛武漢,
特別青睞黃鶴樓。
他曾三度去過武漢,
寫了一堆的詩,
留下了一堆的故事。
他第二次去武漢,
又到了黃鶴樓,
看到崔顥寫的《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span>
瞬間失去了興致,留下四句打油詩:
“一拳捶碎黃鶴樓,一腳踢翻鸚鵡洲,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span>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
這就是李白開的一個玩笑,
或者說是對崔顥的一個即時激情性的夸贊。
因為他在更早的時候,
也就是公元730年前后,
就寫下了《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span>
這詩多有氣勢,
又多有境界,
李白不僅展示了自己的千里之目,
更敞開的是自己的千里之心。
同為送別詩,
不論如何,
李詩都在崔詩之上。
李白還寫下了《江夏送友人》:
“雪點翠云裘,送君黃鶴樓。
黃鶴振玉羽,西飛帝王州。
鳳無瑯玕實,何以贈遠游。
徘徊相顧影,淚下漢江流?!?/span>
黃鶴樓,
是四大名樓,
但不知怎地,
人家岳陽樓,
是:“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
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
并且有:“先天下之憂而憂,
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政治絕唱。
人家鸛雀樓,
有:“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天下胸襟。
更有:“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
天勢圍平野,河流入斷山”的世間宏論。
人家滕王閣,
既有:“落霞與孤鶩齊飛,
秋水共長天一色”之景,
更有:“襟三江而帶五湖,
控蠻荊而引甌越”之懷。
但黃鶴樓,
唯獨黃鶴樓,
凈是些送別惜別離別悵別之作,
李白也沒有逃離,
這個俗套的主題。
等到李白第三次到武漢的時候,
已經(jīng)是公元755年了,
而崔顥754年已經(jīng)去世,
他此時的作品更不會想到,
也不會在意“在上頭”崔詩了。
他一發(fā)而不可收。
寫了《望黃鶴樓》:
“東望黃鶴山,雄雄半空出。
四面生白云,中峰倚紅日。
巖巒行穹跨,峰嶂亦冥密。
頗聞列仙人,于此學(xué)飛術(shù)。
一朝向蓬海,千載空石室。
觀奇遍諸岳,茲嶺不可匹。
結(jié)心寄青松,永悟客情畢?!?/span>
實際上是黃鶴山(蛇山)之誤。
黃鶴樓就在蛇山之上。
李白居然決心把全部情感托付給黃鶴山,
以結(jié)束客居他鄉(xiāng)的流浪生活,
可見他對黃鶴山黃鶴樓的獨有情感。
還有《醉后答丁十八以詩譏余槌碎黃鶴樓》:
“黃鶴高樓已槌碎,黃鶴仙人無所依。
黃鶴上天訴玉帝,卻放黃鶴江南歸。
神明太守再雕飾,新圖粉壁還芳菲。
一州笑我為狂客,少年往往來相譏。
君平簾下誰家子,云是遼東丁令威。
作詩調(diào)我驚逸興,白云繞筆窗前飛。
待取明朝酒醒罷,與君爛漫尋春暉。”
李白一直自詡狂客狂人,
以至于他在《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中,
寫廬山之時,
還不忘狂人之說,
還不忘黃鶴之樓:
“我本是楚狂人,唱著鳳歌笑孔丘。
手里拿著綠玉杖,清晨就辭別了黃鶴樓”。
還有《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
“一為遷客去長沙,西望長安不見家。
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寫完這詩,
李白將要被流放到夜郎,
仍然不忘這座名樓,
這樣一個路不路過都要忘上一眼,
都要賦上一首的地方。
三首黃鶴樓詩,
盡管不再寫送別,
但僅有51米高的黃鶴樓,
在他的筆下,
太多虛幻,
過多修飾。
讓華麗游走于筆端,
使神靈縈繞在心間。
與李白自己的詩比較,
也不顯目,
同崔顥的詩相論,
的確也處在下風(fēng)。
但不論詩格的高低,
李白在所有的著名樓臺亭閣中,
對黃鶴樓最有觀感,
對武漢最有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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