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的藝術令人費解，也常常令研究者感覺沮喪，這其中有很多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達芬奇是個天才。他的天賦不僅僅體現在繪畫中，還體現在許多方面。似乎任何事情都可以引起他的興趣，而他也可以對任何事情展開思考、探索、提問、面對。
當然，我們還是要來說它的繪畫。第一幅是他在1473年創(chuàng)作的一幅鉛筆素描畫。這幅畫畫的是意大利的阿諾河谷，是達芬奇21歲的作品。 歐洲自然山水畫的開端在北歐，后來逐漸傳入意大利。但達芬奇畫筆下的自然世界和過去的繪畫完全不同，他傳達出一個正在形成的景觀，有運動和生長。他用了大量的平行線和波浪線，樹在風中移動，水在風中蕩漾。他的筆是活的，對空間的控制也令人信服，這是一幅既有觀察力又有速度感的畫面。（但其實這種畫法在中國的山水畫中是很常見的。）
1481或1482年，達芬奇前往米蘭，在那里為贊助人Ludovico Sforza工作。不久之后，他接到一個任務，和兩位米蘭畫家一起為新建成的米蘭圣弗朗切斯科大教堂繪畫，他負責最中間的一幅，這也就是我們熟知的《巖間圣母》。
巖間圣母
這幅畫中有四個人物，圣母，天使，耶穌和圣約翰。圣母跪在i地上，可不同于以往任何作品，她看向的并不是兒子耶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圣約翰，右手還擁著胖胖的小約翰。約翰雙手合十，面向對面的耶穌。耶穌伸出右手，似乎是為他送上祝福。這個情節(jié)來自一位非正統作家的書信：上面提到，從埃及回來之后，瑪麗亞帶著耶穌和表妹伊麗莎白以及她年幼的孩子住在一起，這個孩子也就是約翰，約翰認識到了嬰兒耶穌的神性，于是就敬拜他。這個主題在達芬奇之前的繪畫中是找不到的。
這些人物是在一個黑暗的石窟前，石窟頂上覆蓋著天空，遠處有明亮的光線。但前景和遠處之間的區(qū)域看起來像一個地下洞穴。人物的造型是微妙的，光線逐漸地擴散到黑暗中，有一種煙霧繚繞、漂移不定的氣氛。似乎是一種新發(fā)明的繪畫工具，比畫筆更精細，用來控制這種煙霧繚繞、夢幻般的光的層次。這幅在1506年還沒有完成。達芬奇常常留下殘缺不全的作品，這使得他的繪畫更像是一種實驗，實驗尚未結束，但結果一旦明確，他似乎就喪失了繼續(xù)創(chuàng)作的興趣。這幅畫中，對深邃黑暗的描繪開啟了后世一些畫家對光線的運用，以至于達芬奇的一些追隨者和模仿者進一步夸大黑暗，使光明和黑暗的對比成為他們繪畫目標。
接下來的這幅就是達芬奇最神秘的作品之一《蒙娜麗莎》。
這是一幅女子的半身像，她坐在一把扶手椅上，身后是一處涼廊，遠處的風景依稀可見。女子的左手搭在椅子上，右手放在左手上面，穿著體面的長袍和一條圍巾，薄薄的黑紗網住頭發(fā)。向遠處看，有一條蜿蜒的路，中間還有橋。延伸的背景中，水和巖石占據了主導地位，讓我們不自覺地想到《巖間圣母》。
根據史料，有些信息已經非常明確。女子是佛羅倫薩人，本名Lisa Gherardina。Mona其實是Ma Donna (“My Lady”)的縮寫，再加上女子的閨名，就構成了Mona Lisa。英語世界里的人們都這樣稱呼這幅畫。Lisa 嫁給了佛羅倫薩的一位名叫Francesco del Giocondo的絲綢商人，所以這幅畫在意大利語叫做 La Gioconda (法語叫 La Joconde). Giocondo 在意大利語中代表“幸福”的意思。
當然，名字并不重要，這幅畫之所以出名是因為女子的微笑，而不是因為她的名字。這個著名的微笑其實很難被描繪出來，部分原因是萊昂納多的煙熏造型，使得她嘴角的陰影在表情上模棱兩可。文藝復興時期的禮儀理想也是含笑。一位16世紀的意大利作家曾經建議，一個時髦的女人應該微笑，“就像你在偷偷地微笑……不是以一種藝術的方式，而是好像不知不覺地……伴隨著……眼睛的某些動作。”
這里提到達芬奇的最后一幅作品就是《最后的晚餐》，這其實算是他早期的作品，就在在他創(chuàng)作《巖間圣母》之后不久。這個故事，在幾乎所有的福音書中都有敘述，說的是耶穌被捕之前與他的使徒們一起用晚餐的故事，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即將被捕，于是，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徒弟們。壁畫通常是畫在修道院的食堂里，僧侶們吃飯前會面對畫面進行沉思。這是圣餐儀式和彌撒的原型。
達芬奇這幅畫橫跨了房間的一面墻，看起來像是食堂建筑的延伸。餐桌上的白色桌布與墻面幾乎一模一樣。右邊的墻被光線照亮，左邊的墻在陰影里。畫面循透視法則，壁畫的后墻有三扇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風景。中間的窗戶有一個半圓形的山墻，暗示著基督頭頂的光環(huán)。耶穌的手臂撐住桌子，與身體形成三角形。十二使徒被分成兩組，每組六人，各自二三人成組，正派頭像有一種波浪狀的排列。
和同時代畫家吉蘭達約《最后的晚餐》相比，達芬奇的畫顯然你有了更多的情緒。使徒們得知有人背叛了耶穌之后，大家表現出憤怒、驚訝、恐懼、奉獻或自我懷疑的姿態(tài)。再看猶大，他縮著背，右前臂放在桌子上，手里拿著錢袋。他的頭比其他任何人都低。身體也變小了。基督是沉默的，悲傷的。他一只手指向猶大，另一只手指向酒杯和面包，葡萄酒象征他的血液，而面包則是身體的象征。
吉蘭達約 《最后的晚餐》
萊昂納多的《最后的晚餐》其實已經毀了。他不是壁畫畫家，他創(chuàng)作這幅畫時使用的是油畫和蛋彩畫的混合物，這面墻的另一面沒有做防水處理。因此，即使在達芬奇有生之年，這幅畫就已經開始腐爛。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已經修復過多次之后的畫面。盡管如此，《最后的晚餐》仍然影響了后世的許多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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