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墜
吃食面條,理論上,有著兩種,一種是光面,另一種是澆頭面。光面,也稱清湯面或清湯光面,也被人們稱作陽春面。陽春面是長江下游兩岸的著名傳統(tǒng)小吃,是上海、蘇州、無錫、常州、揚(yáng)州、淮安等地的一大特色面點?,F(xiàn)在,一般的面館已經(jīng)沒有陽春面供應(yīng)了,只有蔥油拌面、加澆頭的湯面和干拌面。即使個別店家還在供應(yīng)陽春面,價格也上漲了。
追溯陽春面名稱的來源,一般的說法是,民間習(xí)慣稱十月為小陽春,上海市井隱語以十為陽春。清末民初,這種面條每碗售錢十文,故稱陽春面。由于價格便宜,陽春面大行其道,遍布市井,成為下層百姓日常的食品。解放初,物資匱乏,陽春面是各家點心店的主打食物,澆頭面是極為罕見的。即使,到現(xiàn)在,陽春面還是城隍廟邊上的湖濱點心店的一種特色小吃。
民國時期,除了陽春面之外,還有開洋蔥油拌面,又稱海米蔥油拌面。以熬香的蔥油和燒透的海米(上海人稱開洋),與煮熟的面條一起拌食。面條韌糯滑爽,海米軟而鮮美。蔥油香郁四溢。1945年以后,上海城隍廟有個陳姓的攤販運(yùn)用蘇中家鄉(xiāng)日常的方法熬制蔥油,用來拌面,蔥香濃郁,與眾不同,大受歡迎,流傳至今。
另外,還有個與皇家有關(guān)的傳說。相傳乾隆27年,陽春三月,乾隆皇帝南巡到了淮安。他避開文武百官,帶著大臣汪廷珍在城內(nèi)到處兜轉(zhuǎn)。來到了一個面攤,就坐了下來,想要弄點吃的。一會兒,看到攤小二,端上一碗面條,面條根根利利爽爽,面湯呈淡醬色,清澈見底,面湯上飄浮著大大小小的金色的油花和翠綠色的碎蒜花,陣陣香味撲鼻而來。乾隆連吃了兩碗,突然問,這面叫什么名稱。攤小二說:“告訴六角(楚州方言,'汝閣下’的意思),我們沒有給它起名字?!薄笆裁矗@么好的面條怎么沒有名稱?不行,不行!”乾隆深思片刻后,說:“淮安是漕運(yùn)要地,每年上交朝廷稅收很多,貢獻(xiàn)很大,現(xiàn)在,正是陽春三月,這個面就叫'陽春面’吧。”寓意淮安向朝廷的貢獻(xiàn),就像春天萬物生長一樣,生機(jī)勃勃;又像這面條一樣,連綿不斷。汪廷珍聽后,趕緊叫人拿來筆墨紙硯,請乾隆御筆題寫,賜名“陽春面”。這就是淮安版陽春面的來歷。
此外,尚有一個說法,那是從《陽春白雪》的名稱,引申而來的。面條光光的,什么澆頭都沒有。這《陽春白雪》的白雪,白白的,也是什么都沒有,于是,陽春便成了面條的名稱。
對于蘇州人來說,陽春面更是姑蘇的一張名片,它與大餅、油條、豆?jié){、粢飯四大金剛一樣,與蘇州市民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作為面中最便宜的光面,依然保持著蘇州人的性格,那就是不即不離,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蘇州人格外喜歡吃面,不僅是吃陽春面,更喜歡吃澆頭面,創(chuàng)造了幾百種澆頭,名冠全世界之首,并被世界認(rèn)可了。
所謂陽春面是不是什么都沒有呢?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白白的面條,幾點蔥花而已。說它有,它不但用的是高湯,有著食物的精華,含有一份清香,保留一份醇鮮;透著一份矜持的懷舊,流著一份自賞的孤芳。在這里,吃食陽春面,品嘗著食物的美味和歷史的淳厚,讓人們真正體會到返鄉(xiāng)回家的感覺。
如今,即使,我這個面癮濃厚的面客,也有很久的辰光,沒有吃到過陽春面了,不知現(xiàn)在的陽春面味道究竟若何了。光面倒是吃過幾回,那都是,聚餐到最后,作為主食上桌的清水光湯面,毫無正宗陽春面的滋味了。
現(xiàn)在,面館供應(yīng)的面條,大都是加澆頭的。我?guī)缀跆焯旃忸櫟溺麋髅骛^,也只供應(yīng)蔥油拌面,或各種澆頭面。每天,僅開早市和午市,營業(yè)期間,顧客盈門,生意興隆。原來,我大多點的是辣肉、荷包蛋、素雞澆頭面?,F(xiàn)在,我大多點的是醬爆、荷包蛋、素雞澆頭面。所謂醬爆即辣醬。而且多為干拌面,即非各式湯面,也非蔥油拌面。即使是醬爆,我也只能吃食其中的豆腐干粒,肉粒咬大不動了,因為,牙口已經(jīng)不如以前了,咬嚼的力道漸漸不行了。至于其他的澆頭,我根本不敢問津,大排、辣肉、大腸、豬肝等澆頭面,與我也漸行漸遠(yuǎn)了。
作為面食的愛好者,我會一直吃食面條的,它會伴我終生。如果,有較好的陽春面,我會大啖特啖的,適合的澆頭面,我也會大食特食的。
2021年10月29日17時45分
鳴謝:朱成墜先生賜稿、繆迅老師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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