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書法以北魏為代表,其高度成就就集中體現(xiàn)在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后的四十年間,多數(shù)集中在河南、山東一帶。大而言之可分四類:
一、方俊一派。以《吊比干文》為代表,用筆著意,結(jié)體寬博,隸意猶存,而頗有靈秀之趣。似開隋《龍藏寺碑》與唐褚遂良一路書風(fēng)。
吊比干文
二、俊逸一派。方筆以龍門造像中的一部分、《張猛龍碑》、《賈思伯碑》等為代表,筆力沉雄,結(jié)體緊俏; 圓筆以《鄭文公碑》《云峰山觀海詩》《石門銘》等為代表,破方為圓,以行書之筆意作楷書,由出鋒變?yōu)椴劁h,但其理實與方筆相同。唐人如歐陽詢、歐陽通父子就是集成了其中方筆的一路,險峻為平夷,而于平夷中寓險峻,只是各有時代特色。
石門銘
三、靈秀一派。以《刁遵墓志》《崔敬邕墓志》為代表。筆鋒轉(zhuǎn)折提按清晰可見,風(fēng)格精勁猶麗,氣勢與南朝婉麗書風(fēng)已有相同之處。
刁遵墓志
四、寓巧于拙一派。以《張黑女墓志》《鞠彥云蓋》為代表。貌似奇古饒有隸意,其實已經(jīng)化古拙為流麗,正如清何紹基在評《張黑女墓志》時所說的 “化篆分入楷,遂爾無種不妙,無妙不臻”,這種特殊的意趣確使后人傾倒。之所以說此路書風(fēng)寓巧于拙,可以從其師承關(guān)系來考察:《張黑女墓志》似出于早于其九十年前的 《嵩高靈廟碑》,《鞠彥云蓋》似受南朝《 爨龍彥碑》的影響,但書風(fēng)的精麗與粗?jǐn)U已大不相同了。
爨龍彥碑
按照清康有為的觀點:“ 魏碑大種有三:一曰龍門造像,一曰《云峰石刻》,一曰岡山、尖山、鐵山摩崖,皆數(shù)十種同種爭盟,可謂盛極?!端拇ρ隆吠`書,備方圓,高混簡穆,為擘窠之極軌也?!保ā稄V藝舟雙楫》)這僅是從點畫形態(tài)上來分,似嫌未及本質(zhì)。因為在方筆合圓筆中都有古拙之風(fēng)寓精麗之韻的區(qū)別。所以,更概括地說,不管是方筆還是圓筆,大字或小子,基本可分為新、古兩類。
古派以《嵩高靈廟碑》《華岳廟碑》為代表,以險峭取勢,饒有分隸之意。即使以精美絕倫著稱的《張黑女墓志》,因存有隸法,所以也當(dāng)歸入此派。
新派受南朝簡札書風(fēng)影響較多,因為自北魏孝文帝推行漢化,與南齊文化交往頗多,所以在書法上也盡力消除隸法對楷書的影響。上述 “靈秀” 一派和 “俊逸” 一派的部分作品,大體可以歸入此一派中??偟娘L(fēng)格以欹側(cè)和相參取勢,以剛健婀娜取姿,雄健與飄逸各擅勝場。從書法發(fā)展來說,這一派是向書風(fēng)南北交融的目標(biāo)更邁進了一步。當(dāng)然,從藝術(shù)意趣來說,這兩派都有豐富的影響供后人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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