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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7~4日15:05~16:14分制作MP
下圖:青年時期的艾青先生
下圖:老年時期的艾青先生
從艾青的《樹》到舒婷的《致橡樹》
曾建開/文
昨晚，女兒在門口收到一個快遞包裹，她說是按學校要求，在網(wǎng)上給我外孫女泡泡購回的三冊指定課外讀物:《艾青詩選》、我國古代小說《儒林外史》、英國長篇小說《簡·愛》。女兒對我說:“這三種書，我記得蘆溪家里都有，我對泡泡說，要是在蘆溪的話，這三種書都不用再買了?！蔽艺f:“是的?！?/span>
我在餐桌邊將這三種書都翻了一下，當我翻閱《艾青詩選》一書時，不經意間就看到了艾青的一首短詩《樹》:
一棵樹，一棵樹
彼此孤離地兀立著
風與空氣
告訴著它們的距離
但是在泥土的覆蓋下
它們的根伸長著
在看不見的深處
它們把根須糾纏在一起
新詩《樹》，它是我國著名詩人艾青于1940年春天創(chuàng)作的一首詩歌。這首詩的寓意是多方面的，因為它所使用的意象可被理解成許多種含義。從字面上看，這首詩描寫了一種自然現(xiàn)象:兩棵獨立存在但相距卻非常近的樹；讀者在閱讀時會聯(lián)想到，這首詩可能是對友情的描述和贊揚，也可是對人生的感悟和詮釋，還可能是對自由生命的渴望與思考。正是由于這首小詩意象多樣化的緣故，此詩才具有發(fā)人思的魅力。
讀艾青先生這首小詩的時候，我立即聯(lián)想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福建女詩人舒婷的名作《致橡樹》。雖然我一直創(chuàng)作的是傳統(tǒng)詩詞，但也一直喜歡閱讀新詩，所以對舒婷的詩，當年我也是會經常閱讀的。她的那首《雙桅船》，我也很欣賞。
《致橡樹》是舒婷于1977年3月創(chuàng)作的一首愛情詩。它是朦朧詩派的代表作之一，作為新時期文學的發(fā)軔之作，《致橡樹》在當代詩歌史上有著重要的位置。下面是此詩全文:
《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
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云里。?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致橡樹》一詩是舒婷的成名作，在《真水無香》一書中，她回憶了《致橡樹》的原型和創(chuàng)作過程:
1975年，福建有位曾經在寫作上給予她很大幫助的歸僑老詩人蔡其矯，到鼓浪嶼作客，那天晚上，舒婷陪他散步時，蔡其矯向她說起這輩子碰到的女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公開談喜歡女孩子是件大膽的事。蔡其矯說，有漂亮的女孩子，又沒有才氣；有才氣的女孩子又不漂亮；又漂亮又有才氣的女孩子，又很兇悍，他覺得找一個十全十美的女孩子很難。舒婷說，當時她聽了后很生氣，覺得那是大男子主義思想，男性與女性應當是平等的，于是，當天晚上，她就寫了首詩《橡樹》交給蔡其矯，后來發(fā)表時，才改作《致橡樹》。?
在這首詩中，詩人以橡樹為對象表達了愛情的熱烈、誠摯和堅貞。通過擬物化的藝術手法，用木棉樹的內心獨白，熱情而坦城地歌唱自己的人格理想以及要求比肩而立、各自獨立又深情相對的愛情觀，同時也展示出一種追求人格獨立的思想。?
我以為，一定是艾青的那首《樹》，給了舒婷女士以詩思啟迪，她在艾青的《樹》的基礎上，將詩情表達得更為豐富，更為細膩，更加崇高，讓廣大的讀者享受到審美愉悅的同時，受到思想的陶冶。
(2023年7月4日下午4:07分擬畢于泉州柏景灣小區(qū))
下圖:木棉樹
下圖:詩人舒婷(龔佩瑜)與她的丈夫陳仲義先生
【深度背景鏈接】
收入大學語文教材的優(yōu)秀作品《致橡樹》是怎么寫出來的
楊興文
在上山下鄉(xiāng)運動中，17歲的福建省龍海市石碼鎮(zhèn)美女龔佩瑜到閩西山區(qū)插隊，在知青生活中開始創(chuàng)作詩歌，陸續(xù)投出不少稿件，始終沒有任何音訊。
龔佩瑜特別勤奮地寫作，在3年時間里密密麻麻地寫出幾百個筆記本的詩稿(曾按:原文如此。我猜這句話本意，極可能是“幾百首詩稿”的筆誤)，投出的稿件依然沒有得到報紙雜志錄用。
辛辛苦苦地度過3年知青生活，龔佩瑜返回從小生活的異鄉(xiāng)廈門上班，火爐溫度很高干活的時候汗流浹背，艱苦的環(huán)境沒有影響她的創(chuàng)作熱情，即使在發(fā)燒的日子，也要堅持看書寫作。
龔佩瑜已經投出很多稿子，仍然不見在報紙雜志上發(fā)表，在沮喪中她將所有詩稿裝進麻袋，打算徹底放棄沒有希望的夢想！
1977年3月27日，在沁人心脾的夜來香陪伴下，龔佩瑜與詩人蔡其矯在鼓浪嶼散步，同時閑聊曾經有過的往事。
提到自己以前遇到的女子，蔡其矯比較苛刻地感嘆，有的女子漂亮沒有頭腦，有的女子有頭腦只是不漂亮，有的女子既漂亮又能干可惜不溫柔，遇到十全十美的女子很難。
聽到蔡其矯的講述，龔佩瑜立刻禁不住生氣，覺得是大男子主義思想，女子與男子應該是平等的。
既要漂亮，又要溫柔，還要才華橫溢，蔡其矯看待女子的眼光，為什么那樣挑剔？
與蔡其矯迅速分別后，龔佩瑜悶悶不樂地回到住處，認為女子有自己的想法，對理想中的伴侶有希冀。
龔佩瑜在氣憤中提起筆，寫出總共36行的抒情詩《橡樹》。
第二天龔佩瑜將《橡樹》送給蔡其矯看，他看完竟然抄在紙上塞進提包里。
蔡其矯把《橡樹》帶到北京，拿給著名詩人艾青看，還簡單扼要地介紹，是福建青年龔佩瑜寫的，她是焊燈泡的普通職工。
看完《橡樹》艾青非常喜歡，章法及句法精心安排，抒情與議論自然融合，豐富細膩的感情，擁有理性的光彩。
本來艾青不會摘抄別人的詩，居然把《橡樹》抄錄在本子上。
艾青在史家胡同居住，詩人北島幾乎每天都要前往陪同，偶然在本子上看見《橡樹》，趕快寫信給龔佩瑜征求意見，是否同意讓《橡樹》在他創(chuàng)辦的文學雜志《今天》上刊登？
收到北島的來信，知道還有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龔佩瑜馬上在激動中給他回信，同意《橡樹》在《今天》上刊登。
龔佩瑜給自己取筆名龔舒婷，北島提議把姓龔字去掉，留下后面的舒婷二字。
根據(jù)艾青提出的建議，北島把標題《橡樹》改成《致橡樹》，稍后刊登在《今天》上。
《今天》創(chuàng)刊號是油印的，北島拿著刷子提著漿糊桶，把油印的詩歌貼在西單的墻壁上，看《致橡樹》的讀者最多，他們對《致橡樹》感興趣，紛紛在后面留下批注。
在《今天》上看見《致橡樹》，《詩刊》編輯部主任邵燕祥愛不釋手，快速在1979年第4期《詩刊》上正式發(fā)表，立即產生很大反響，收入大學語文教科書。
《致橡樹》讓舒婷成為著名詩人，很快邁進福建省文聯(lián)工作，當初的普通工人，迅速躍升為專業(yè)作家。
(2023~7~4日22:25分從“360五千風雨圖書館(博客)”轉載到此，謹向此文作者致謝！)
下圖:舒婷的伯樂蔡其矯先生
《致橡樹》一詩的創(chuàng)作與發(fā)表過程給予我們的啟示
曾建開
(一)勤奮很重要。一千次的絞盡腦汁，最終會換來那一天的輝煌璀燦。
(二)激情很重要。閑適能寫出好詩，義憤能寫出名詩。
(三)伯樂很重要。一個蔡其矯，使舒婷有了亮相的機會；一個艾青加北島加邵燕祥，則讓舒婷站上了中國當代詩歌史和文學史的最高舞臺。當你擁有一個伯樂團給你助力，你的成功幾率將以幾何級數(shù)增加。
(四)機遇很重要。當年舒婷憑幾首小詩的紅火，便從一普通工人一躍成為福建省文聯(lián)的專業(yè)作家。而現(xiàn)在，這種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當你處在那個全國青年一致強烈渴望好詩真詩出現(xiàn)的時代，而你的實力夠硬詩情夠高度，好機遇就必然會屬于你。
(2023~7~5日上午10:46分擬畢于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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