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年五月二十六,夏至后第八天,我獨自從羅嶺鄉(xiāng)登上小龍山北坡,打算經山頂的龍泉寺抵楊橋鎮(zhèn)。翻越小龍山不是第一次,但此次腳下卻是一條陌生的山路。我或許太自信了,除了隨身攜帶的相機和指南針,竟沒準備一點飲食。
是梅雨時節(jié),天空陰晴不定。當太陽鉆出云層的時候,見巨大云影緩緩爬上峽谷西坡。兩周前的幾場暴雨,小龍山某些地段出現山體坍塌現象,但凡泥石流所經之處,樹木盡被摧毀,峽坡呈現一條寬約數米的血色滑道,如赤鏈蛇蜿蜒探入谷底。我很快意識到自己無路可走了。所幸身邊有指南針,憑借那顫動不已的指針,我艱難地穿過叢林,向西南方向行進。不久聽到潺潺溪流聲,根據以往經驗,溪邊多有山道,這一判斷很快就被證實。我在溪邊先飲足水,再拍攝幾幅溪流照片,然后循濕漉漉小路往上攀登。兩小時之后,便足踏嶺上了。
時值正午,饑腸轆轆,坐下休息。瞧見十幾只鞘翅目甲蟲伏在草葉上大嚼,遺憾漫山遍野竟沒有人類可食的東西!
嶺上有路,大體呈東西走向。頂著烈日走了一陣子,隨路轉南下。過竹林,遙見左前方翠嶺上有石塔矗立。我知道塔下不遠即龍泉寺!便加快了腳步。
寺內顯得冷清,石板縫有纖細的雜草鉆出。石階上放一盆黃睡蓮,在陽光中閃耀如金。我直奔飯?zhí)茫肋呉荒贻p僧人正與兩位老居士作飯后閑聊,幾碗素菜還沒有撤去。我說明來意,遞過去十元錢,年輕僧人趕緊起身,往灶間而去,邊走邊說:我去讓人把飯熱一下。
問起住持覺清和尚。老居士告訴我,覺清兩年前就離開龍泉寺了,現在的新住持就是剛才那位年輕和尚諦藏法師,“別看他年輕,學問可不小”他說。
這時年輕僧人走過來說:“飯已熱好,快去吃吧?!毖援吋措x去。
吃過飯,應邀到小客廳茶飲。老居士接著剛才的話題,介紹了諦藏法師的情況:釋諦藏現今三十歲,一九八四年甘肅酒泉法幢寺出家,一九九三年受持地藏法門傳乘于慈達老和尚,成為地藏法門第十六代宏法比丘;二零零一年峨眉山報國禪寺受比丘具足戒,二零零三年進修畢業(yè)于斯里蘭卡拉尼亞大學,獲碩士研究生學位。釋諦藏曾任蘭州興福寺、雙龍寺住持,為甘肅省佛教協會常務理事,大乘地藏法門弘法利生……
我提出給法師拍照留念。釋諦藏法師對此很認真,尋一株雪松樹下端坐,讓我一連拍了數張。
離開龍泉寺,往南下山。寂寞山道,綠蔭斑斕,艷陽似火,彩蝶紛飛……
(寫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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