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淮南王英布之死
英布,古六國人,秦時受過黥刑,故世人稱其為“黥布”,被征為驪山囚徒,后來逃亡于江湖,聚眾數(shù)千自為首領(lǐng)。陳勝、吳廣起兵時,英布也樹起反秦旗幟,之后率眾投奔楚人項梁,項梁死,又歸屬項羽。亡秦后,項羽以英布功在諸侯之上,乃以淮南、江西之地封之,立為九江王,國都建在英布的故鄉(xiāng)(今安徽省六安市地區(qū))。楚漢相爭,英布歸漢,于漢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封淮南王。
英布在淮南國,平時對劉邦極其恭敬、順從,歲歲朝覲、納貢,不敢違禮。漢高祖十年(公元前197年),劉邦殺了功臣韓信,英布心中深感不安。劉邦又殺了彭越,并把彭越的尸體做成肉醢派人送入淮南,英布大為震怖。
英布有一個頗受寵愛的美姬,因為有病常去醫(yī)家求診。淮南國的中大夫賁赫恰巧與醫(yī)家為鄰,遇見美姬,便乘機向她討好,送了一些禮物給她,目的是想通過這個女人巴結(jié)英布。美姬得了好處,即在英布面前稱贊賁赫的為人。不料這卻引起了英布的不快,他懷疑這個女人可能與外人有不正當?shù)年P(guān)系,就把她抓起來,進行嚴厲的拷打盤問。這個情況讓賁赫知道了,自是大為恐慌,他知道英布性情剛烈,不敢前去辯白,又害怕最終會禍及自身,只好逃出淮南國,跑到京城告了英布的誣狀,說他在淮南有謀反之舉。
劉邦招集朝中諸將,告訴他們英布也在謀反了,問他們怎么辦。這些將領(lǐng)都是劉邦的親信,自是個個踴躍,要求立刻發(fā)兵淮南國,活埋英布。于是,劉邦組織起討伐大軍,由他親自統(tǒng)帥,殺氣騰騰地撲向淮南。
自賁赫逃亡,英布也料定了淮南國必起禍端,韓信、彭越的下場在前,他當然不能象他們那樣束手待擒。為了爭取生存,他只能毅然起兵,奮命一搏。當時的情況是,劉邦的京城在淮南國的西北側(cè),兩地之間還夾著荊、楚二國,此二國皆是劉邦的宗族成員充任諸侯王。英布先出兵攻打荊國,一戰(zhàn)而擊殺荊王劉賈。接著又揮戈再取楚國,把楚王劉交嚇得棄國狂奔,不顧一切地逃命去了。
英布一舉掃平兩個宗室諸侯國,而后迎擊劉邦的朝廷大軍于蘄西(此地在今之湖北東部),與之列開戰(zhàn)陣。在漢代,諸侯王所蓄之兵是受漢廷限額的,英布倉促起事,根本來不及擴充兵員,因此當時淮南兵甚少而漢兵極多。但是,淮南兵雖然很少,卻顯得將士精壯,軍容威武,強盛的氣勢酷似當年項羽的軍隊,使劉邦看了不免為之膽寒。
激戰(zhàn)展開,英布披堅執(zhí)銳奮勇沖殺,只身劈開漢軍人潮直取核心,親手擊傷劉邦。然而,雙方兵力懸殊畢竟太大,英布雖然驍勇,卻無奈漢軍人眾,終不能遽然取勝。后來,淮南軍且戰(zhàn)且走,翼圖在運動中尋找更好的戰(zhàn)機和有利的地形。不料于此之間,軍中混入了長沙王吳臣(吳芮之子,此時吳芮已死)的奸細,誘導(dǎo)英布放棄對抗誤走番陽。
公元前196年歲末,英布在番陽被人刺殺,淮南軍即告瓦解。
劉長之死
在漢代淮南國的歷史上,經(jīng)歷過英布、劉長、劉喜、劉安四代淮南王。英布以功立國,劉喜一時過渡,劉長、劉安在位長久。除劉喜短短幾年就離開了淮南國外,其他三位皆在這個爵位上不得其死,罪名都是“謀反”。在封建皇權(quán)制度下,“謀反”為大逆不道之重罪。在后代犬儒的思想意識里,只要被君主加以“謀反”罪名的人都是不能寬宥的。千百年來,人們在談史、論史的時候,只要言及“淮南王”,就必然想到“謀反”,大多認為英布、劉長、劉安都是可恥的謀反者,不足言道。但是,以西漢前期當時形成的史書,司馬遷《史記》一書的相關(guān)記載來看,這個觀點是有失于人云亦云、不辨是非的,是不能成立的。特別是所謂的劉長“謀反”,所有的歷史資料都無法找出實質(zhì)的東西。
實際上,劉長是漢文帝劉恒的親兄弟,兩人的關(guān)系一直處在良好狀態(tài)。劉長既沒有流露過覬覦皇位的意思,也沒有表示過對劉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劉長一案之所以釀成,乃是出于漢廷大臣的誣告與羅織。
一、劉長的身世
公元前196年歲末,淮南王英布在番陽被人刺殺?;茨蠂涞絼钍稚?,遂以自己最小的兒子劉長替代為淮南王。劉長的出身與趙王張敖有關(guān)。
公元前203年,張敖子承父業(yè)襲爵為諸侯王。當時漢室粗定,劉邦需要拉攏各方勢力求取穩(wěn)定,見張敖年輕,就把女兒魯元公主嫁給了他。公元前201年,劉邦自平城解圍后經(jīng)過趙國在張敖處休息。張敖卑謙地待以翁、婿之禮,而劉邦卻叉腿箕踞,對張敖穎指氣使,呼喝漫罵全無君臣禮儀。趙相貫高和趙午等人都是趙國老臣,對劉邦的舉止行態(tài)看不下去,就在背地里說了一些氣話?!妒酚洝埗愑嗔袀鳌份d其事云:“趙相貫高、趙午等年六十余,故張耳客也。生平為氣,乃怒曰:‘吾王孱王也!’說王曰:‘夫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今王事高祖甚恭,而高祖無禮,請為王殺之!’張敖嚙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誤?且先人亡國,賴高祖得復(fù)國,德流子孫,秋毫皆高祖力也,愿君無復(fù)言!’”
當時貫高等人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實際上并無舉動,見張敖態(tài)度如此,其后再無他言。第二年劉邦又來趙國,張敖一如既往,還是畢恭畢敬地招待、服侍他,并把自己平時寵愛的一名姓趙的美女送給他伴宿。劉邦走后,這位趙女有了身孕,張敖再也不敢染指,就另筑宮室把她供養(yǎng)起來。
公元前199年,貫高被仇家檢舉,指控他曾與張敖策劃謀殺皇帝。劉邦得報,不問青紅皂白將趙國君臣一網(wǎng)打盡,全部投入詔獄,那位懷孕的趙女也在其中。貫高在獄中,被“吏治榜笞數(shù)千,刺剟,身無可擊者?!保ㄒ姟妒酚洝埗愑嗔袀鳌罚┤淼钠と獗淮輾埖弥щx破碎,以致在施加刺剟之刑的時候,竟再也找不到一點完整的部位可以下錐。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尚被如此折磨,其他被捕者的境況就毋庸描述了,有些人實在難以承受,只得以自殺求取解脫。
那位懷孕的趙女,為能活命,將自身侍奉過皇帝,并懷有皇帝骨肉之事告訴了獄吏。獄吏將此事稟報劉邦,劉邦不予理會。趙女有個弟弟名叫趙兼,找到辟陽侯審食其,將其姐身懷皇帝骨肉的事說出,央求轉(zhuǎn)告皇后呂雉,再由她向皇帝說情。審食其向呂雉報告此事,呂雉斷然表示不予幫忙。審食其見呂雉態(tài)度如此,對此事也就撒手一丟,不再過問。趙女在獄中盼救無望,害怕以后也會身遭酷刑,生下孩子之后就自殺了。獄吏將遺子交給劉邦,劉邦見到自己的骨肉倒是未予拒絕,他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劉長”,令呂雉收養(yǎng)宮中。
劉長的“長”字是“張”字的一半,劉邦之所以給孩子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明顯帶有調(diào)侃的意味,這其實也正好反映了劉邦玩世不恭的性情。公元前196年,劉邦先是下詔廢黜英布的王爵,同時冊立劉長為淮南王,而后發(fā)兵征討英布。待英布遇刺身死,淮南國的土地就全部賜給了劉長,是時劉長年僅三歲。
二、劉長的事跡
在劉長的時代,淮南國的國都稱之為壽春邑,所轄之地依然是以前英布時期的疆域,即九江、廬江、衡山、豫章四郡五十縣,北起安徽的淮河,南至江西的贛江,西起湖北的漢水,東至江蘇的高郵,版圖覆蓋了安徽、江西、湖北的大部分地區(qū),邊緣涉及河南、湖南、江蘇諸省。境內(nèi)廣布名山大川、江河湖泊,泱泱一片、縱橫千里,疆域之遼闊在漢初的諸侯國中首屈一指。
《漢書·五行志》中記載著這樣一件事:“文帝二年六月,淮南王都壽春大風(fēng)毀民室……是歲南越反,攻淮南邊,淮南王長破之?!?div style="height:15px;">
南越國在淮南國之南,其疆域主要在今之廣東地區(qū),乃為秦王朝遺留的一支南征軍自建,在公元前二世紀前期異常強盛。國主名叫趙佗,劉邦曾派遣使臣陸賈前往勸說他臣服漢室。趙佗對陸賈嗤笑道:“吾不起中國,故王此,使我居中國,何渠不若漢?”(見《史記·酈生陸賈列傳》)強硬地拒絕稱臣。劉邦允其剖符通使,以鄰國關(guān)系平等交往。此后,南越國又自上尊號稱趙佗南武帝,曾經(jīng)發(fā)兵進攻長沙國,連取數(shù)縣。長沙王不是對手,漢王室也無人敢攖其鋒。
對這樣一個讓漢廷望而生畏的強悍勢力,劉長卻能以自己封國的有限力量將其打敗,雖然實際上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但這畢竟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漢文帝二年(即公元前178年),劉長年方二十二歲,從這個重大事件上可以看出,青年時代的劉長是一個具有才略膽氣的人,非同一般膏粱子弟。
劉長幼年被收養(yǎng)宮中,宮廷里優(yōu)越的生活使之成人后體質(zhì)強健,力能扛鼎,而呂雉的品質(zhì)影響又使他養(yǎng)成了冷酷好殺、暴戾剛烈的性情。呂雉死后,朝中大臣和劉邦孫子劉章等人清除了呂雉扶植起來的諸呂勢力,并殺掉了呂雉所立的偽少帝。是時劉長年方十七歲,曾有人提議由他繼承帝位,但是大多數(shù)人認為劉長根底不好,又出于呂雉翼下,怕他一旦為帝不能善待眾臣,因此而最終選擇了代王劉恒。這就是說,作為劉邦的兒子,劉長曾與帝位失之交臂。
劉長為幼年失母之事一直銜恨審食其。打敗南越國的第二年,劉長入朝奏事,袖藏鐵錐造訪審宅。待審食其遵照禮節(jié)出門恭迎時,突然掣出鐵錐將其打死。而后劉長自投文帝處,為擊殺審食其之事陳說了一些理由。文帝未予追究,只叫劉長回到自己的封國去。打死一名朝廷大臣的事就這樣不疼不癢地過去了,劉長沒有遭遇任何麻煩,可是仇恨的種子卻自此播下,審食其的子孫們牢牢地記住了這件事。當時的人們誰都不會想到,經(jīng)過半個世紀之后,這筆惡帳竟然釀成了一場滅頂之災(zāi),無情地降臨到劉長的子孫們的身上。當然,這是后話。
三、劉長的冤案
劉長與文帝劉恒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本來關(guān)系甚好。文帝登位時,手足多被呂雉賊殘而亡,唯剩劉長這么一個小弟,因此待之甚親。每次兄弟相逢,文帝總是與劉長行則同輦,食則同席,不拘君臣之禮,直接以兄弟相稱,并無猜忌。審食其一案發(fā)生后,劉長認為母親之仇已報,不肯再當諸侯王,曾向文帝提出請求,願以布衣的身份去母家原籍真定為母親守墓,文帝未予許可。劉長回到淮南,偶染疾病,文帝曾親制棗脯令人送去,為之調(diào)養(yǎng);淮南南部邊界再次發(fā)生戰(zhàn)事,文帝又叫朝廷調(diào)撥布帛數(shù)千匹,慰勞淮南國的參戰(zhàn)軍民。
公元前180年,淮南相張倉遷入漢廷為御史大夫,四年后又升為漢相。張倉任淮南相時,不知劉長如何得罪了他,待他升為漢相之后,就開始謀害劉長。他與御史大夫馮敬勾結(jié),撲風(fēng)捉影,給劉長羅織了六大罪狀:
一 ·僭越,出入用天子儀仗——使用了文帝賜給的黃顏色的幄蓋。
二 ·蒙蔽圣恩,不恤民眾——某次不肯接受文帝的賞賜。
三 ·不尊天子,擅自為政——在封國里自己任用官吏。
四 ·招降納叛,圖謀不軌——收容的賓客里有某地的逃亡者。
五 ·無視漢法,公然叛逆——自作主張赦免被朝廷定為死罪的人。
六 ·勾結(jié)敵國,蓄意謀反——淮南國有人去過閩越和匈奴地區(qū)。
這六條所謂罪狀,并沒有一條具備實質(zhì)的內(nèi)容,全是以撲風(fēng)捉影、羅織周納所定,而張倉、馮敬之輩卻是以此作為憑據(jù),一口咬定劉長在其封國之內(nèi)蓄謀已久、反形已現(xiàn),呈請文帝立即將其削去王爵、斬首示眾。本來很有悌愛之心的文帝與這位小弟的感情一落千丈,但對如何處置劉長卻一時難下決心。
公元前176年,有迎立之功的劉章死,漢廷發(fā)兵十萬討伐劉章之弟濟北王劉興居,首開武力鎮(zhèn)壓宗室諸侯王之先例。此后,張倉、馮敬又連續(xù)三次上書切奏,再度提出一定要除掉劉長。文帝終于被煽動起來,于公元前174年,給漢廷下達了治辦淮南之獄的詔令。這時,劉長得到了消息,既沒有武力反抗以圖自保,也沒有消極逃避,為了表示自身清白,也為了不累及無辜,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只身自投漢廷,任憑處置的道路。劉長這一個頗俱英雄氣概的舉動,絲毫沒能感動漢廷政客們萌發(fā)良知。他從淮南國趕來,一入長安,立即被張倉、馮敬等人拘禁??崂魝兙痛藫湎蚧茨蠂?,把國中平時與劉長關(guān)系親近的官吏士民一網(wǎng)打盡,又以謀反的罪名將這些人全部處死、滅族。
古都壽春陷入血雨腥風(fēng)之中,淮南國終于又被顛覆了!文帝下詔取締了淮南國,將其四郡之地直接收為皇家轄地。對劉長這么一個唯一的親兄弟,文帝不便言殺,只好褫奪了他的王爵,鎖入囚車,押送四川流放。
四、冤案的結(jié)局
劉長冤案確立后,漢臣之中當時就有人為之不平。如學(xué)者賈山曾上書言劉長并無大罪,宜取消流放急令返京。中郎袁盎也說劉長的過錯只在行事驕橫而已,這是由于皇帝對小弟過于寵愛、放縱之故,被嬌慣出來的毛病。袁盎還指出,先前的淮南相沒有好好地輔導(dǎo)淮南王,實際上這還是張倉的責任。如《史記·淮南衡山列傳》載袁盎之言曰:“上素驕淮南王,弗為置嚴傅相,以故至此。且淮南王為人剛,今暴摧折之,臣恐卒逢霧露病死,陛下為有殺弟之名?!?div style="height:15px;">
當是時,漢廷對“謀反”罪的態(tài)度一貫是絕不容情的。如果當時劉長真的謀反,賈山、袁盎斷不敢如此多言。因為此時發(fā)表異論,可能有“同黨”之嫌,被牽連抄家、殺頭滅族都勢所不免。賈山、袁盎之所以敢言,這足以說明當時所謂的劉長得“謀反”,實質(zhì)上是人所共知的子虛烏有。遺憾的是,這一次文帝卻沒有采納善言,只是強硬地表示:我就是要狠狠地整治劉長!
流放途中,劉長在檻車中痛苦不堪。他實在熬受不了這種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便對隨行的侍者說了一些懊惱的話,然后開始絕食。當檻車傳送到雍縣時,該縣縣令帶著飲食前來參拜,發(fā)現(xiàn)劉長已死,急忙向朝廷作了報告。
劉長是一個實無罪衍而慘遭陷害的諸侯王,死時年僅二十六歲,他的不幸博得了廣大士民的同情,因此民間有一首民謠如是言道:“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見《史記·淮南衡山列傳》)
文帝聽到了這樣的民謠,乃以周公殺管叔、蔡叔之事解嘲,申明自己沒有貪圖淮南國土地的意思,處置劉長實在是出于公心。后來,袁盎又提出了欲掩天下之口,應(yīng)當照顧劉長遺孤的動議。于是公元前172年,文帝又下詔恢復(fù)劉長的王爵,追謚為“淮南厲王”。劉長有四子,當時年齡尚幼,文帝全部賜予侯爵。
漢王朝初肇時期,由于前代體制的影響,諸侯王與漢帝是同享天下的一幫人。除了京畿之地,國家的版圖,大多數(shù)都是諸侯王們的封疆。如《漢書》記載:“漢興,大封諸侯王,連城數(shù)十?!睆墓?02年劉邦無故誘捕、廢黜楚王韓信起,漢王室就開始用壓榨、迫害和殺戮的手段與諸侯王爭奪土地。到了呂雉時期,異姓諸侯王早已誅戮殆盡,壓榨、迫害和殺戮的對象開始轉(zhuǎn)為宗室諸侯王。呂雉所清除的這些諸侯王,卻都是漢高祖劉邦的親生骨肉。
文帝時期,漢廷的臣僚中儒生階層逐漸抬頭。儒生們厚古薄今,推崇皇權(quán)至上的意識,處處聲張要維護皇室利益,對諸侯王則抱以壓制、削弱的態(tài)度,由此而大力宣揚朝廷大、諸侯小的主張,大力宣揚加強中央集權(quán)統(tǒng)治的立場。
朝廷上由儒生們營造起來的如此氣候,當然要影響到漢文帝的施政,從而影響到他與宗室諸侯王們的關(guān)系。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之下,于是就發(fā)生了文帝先剿滅侄兒濟北王劉興居,而后對親兄弟反目,無端加害于淮南王劉長,指其蓄意謀反,然后奪取淮南國為朝廷所有的歷史悲劇。
有儒生賈誼者,曾在劉長剛剛死去之后就給文帝上書《治安策》,集中表達了這一層思想。賈誼認為,朝廷對諸侯王的封疆過于廣大,有違古代封建制度,諸侯王勢力過于強大,就會發(fā)生叛逆行為。賈誼不僅把劉興居說成謀逆,還把劉長的冤死也說成謀逆,乘機提出“眾建諸侯而少其力”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