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夢外大觀園
---兼論大觀園在宣南文化中的地位
《紅樓夢》中的大觀園是曹雪芹心靈深處的一個夢。
夢即理想。
這個夢是曹雪芹用自己手中的傳神之筆,精心構(gòu)想、精心設(shè)計、精心描繪出來的,是紙上的夢、藝術(shù)的夢,也是轉(zhuǎn)瞬即逝的夢。
曹雪芹之所以嘔心瀝血去營造這個夢,是欲借著夢來“消解”自己在現(xiàn)實世界想得到而又無法實現(xiàn)的理想追求。因為他太向往自由,渴望回歸自然。他要打破舊的藩籬,得到真善美,讓真情有一片凈土。
似乎曹雪芹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都t樓夢》中建造了一個“天上人間諸景備”的大觀園,他的那些心愛的人物曾經(jīng)在這座園子里度過了充滿歡聲笑語的日子,享受過無憂無慮、沒有塵世喧囂的生活,他們的心靈得到了從未有過的自由和快樂。
然而,這只是瞬息繁華,自由之神沒有給他們以永久的呵護。因為說到底,大觀園終究是賈府的一部分。它的命運永遠是和賈府的盛衰相伴。終于,隨著榮寧二府的運終數(shù)盡,大觀園也煙消火滅,風流云散……
“寒煙漠漠,落葉蕭蕭”。曹雪芹心底里的夢破滅了,留給他的只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食盡鳥飛各投林。
但是,曹雪芹的夢卻留給了億萬讀者,永遠鐫刻在人們的心扉上,千古不死,萬古不磨,與日月同輝。
歷史眷顧了曹雪芹。
20世紀80年代初,一座人間大觀園落成在北京宣南的大地上。名著帶來一座名園,夢實現(xiàn)了,美夢成真!
一、恰巧這是一種“緣”
從《紅樓夢》中的大觀園到現(xiàn)實世界中的真磚實瓦建造起來的北京大觀園,這其間還真真的有一種人們意想不到的“緣”。這個“緣”,就是來自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同寓居宣南文人的交游和結(jié)下深厚的文字因緣。
曹寅(1658--1712),字子清,一字楝亭,號荔軒,別署西堂掃花使者等。生于北京。據(jù)顧景星《荔軒草序》云:曹寅“束發(fā)即以詩詞經(jīng)藝驚動長者,稱神童?!睆埐小墩x堂文集》中也有云:曹寅“幼而岐嶷穎異,通經(jīng)史,工詩文,雖老師宿儒,已嘆為雄才之倒峽,而邃學之淳淵?!雹儆捎诓芤伴T第國勛”,又有“神童”之稱,所以他自12歲起就被剛親政不久的康熙皇帝選拔進宮入侍,充任“哈哈珠子”,成為康熙早年的學習侍從。②
個人天資的穎異和皇帝近侍的特殊身分,為曹寅結(jié)識海內(nèi)的文化精英、學林翹楚者,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從而有幸參與他的好友納蘭性德組織淥水亭雅集和“己未文會”③。而這兩個文人薈萃的活動中的主要人物多寓居于宣南,又使曹寅與宣南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曹寅《楝亭詩別集》卷一收有《雨夕同古顏師作兼懷城南諸友》詩一首,詩云:
秋色欲無際,碧陰生夕涼。
濕云猶戀水,細雨漫焚香。
思入空蒙里,愁應(yīng)涓滴量。
未知嵇阮輩,能否縱清狂。
那么,曹寅詩中的“城南諸友”都是誰呢?翻開《宣南文化便覽》④一書中“士人之鄉(xiāng)”所列的36位寓居宣南清代文化名人,其中有9位杰出人物與曹寅相知相熟,并有詩文往來。他們依次是:徐乾學、姜宸英、朱彝尊、王士禛、毛奇齡、施閏章、查慎行、閻若璩、梁佩蘭。由于本文篇幅所限,這里只簡略介紹一下徐乾學、朱彝尊、施閏章三人與曹寅的交誼,借以說明曹寅與宣南文化的關(guān)系。
徐乾學(1631--1694),字原一,號健庵,江蘇昆山人??滴蹙拍赀M士,授編修。他在京時曾寓居宣南繩匠胡同,并在此開設(shè)了碧山堂館,作為他的尚書府。⑤
徐乾學是一位著名的藏書家、目錄學家、文學家。史書中記載他學貫古今,最精經(jīng)史之學。他由編修遷侍講學士,尋直南書房,擢內(nèi)閣大學士。他曾出任《明史》總裁官,負責過《大清一統(tǒng)志》的編纂,主持《通志堂經(jīng)解》和《資治通鑒·后編》等巨帙的編修。他自著《讀禮通考》、《文集》、《外集》、《虞浦集》、《詞館集》、《碧山集》等。他是一位飽學之士,碧山堂館成為清初宣南薈萃人才和造就人才的一個搖籃。
徐乾學長于曹寅27歲,他們可謂是忘年之交。據(jù)周汝昌先生考證,康熙十一年(1672)順天鄉(xiāng)試時徐為主試官。著名詞人納蘭性德、韓菼均出于東海先生之門。韓莢在其《織造曹使君壽序》文中有“余與使君同自出也”之語,據(jù)此可知曹寅或曾中此科鄉(xiāng)試,同出徐乾學之門。⑥雖然這一說法還有待佐證,但他們之間的友誼和交往則是有史可證的。例如,康熙三十二年(1692),徐乾學有《贈曹子清》一詩,詩云:
涉秋已彌句,執(zhí)熱甚中夏。
清風渺難御,赫曦如渥赭。
巖棲非不深,編摩無休暇。
目疲銀海枯,腕脫白雨瀉。
涓埃豈云報?感恩淚盈把!
愿言思所欽,豪蕩俗情寡。
蕭閑少公事,萬卷擁廣廈。
齋閣比蓬壺,高吟復(fù)瀟灑。
何日探林屋,披襟一閑寫。
詩中所云“涓埃豈云報,感恩淚盈把”,實非泛泛之詞。周汝昌先生認為,詩句“即指(徐)被劾獲免,領(lǐng)書局歸里,近遭革職之事,此等詩實欲借徑曹寅而向皇帝表白心情也?!雹叩舱沁@首詩向我們證實了徐曹之間的深厚交誼,詩情動人,當不僅僅是“借徑”之意耳。
在徐《贈曹子清》詩之外,我們在《楝亭圖》第三卷上還讀到徐乾學的跋詩二首。其二有句云:“低回手植成佳話,蔽芾官齋記昔游。交分紀群殊不淺,欲題奇木思悠悠”。再次透露了徐對曹的器重。跋末署“《楝亭感舊》,為子翁先生賦,求正。昆山弟徐乾學具稿。”此雖是舊時文人的自謙之詞,但亦可見這位老前輩對曹寅的敬重之意。
在宣南寓居的眾多清初文人之中,惟屬朱彝尊與曹寅之友誼獨厚。
朱彝尊(1629--1709),字錫鬯,號竹坨,別號醒舫,金風亭長。晚稱水長廬釣魚師。浙江秀水(今嘉興)人。清康熙十七年(1678)被征博學鴻儒,授檢討。二十二年(1683)入直南書房,參與纂修《明史》。朱一生博通經(jīng)史,詩與王士禛稱南北兩大宗。其詞風清麗,為浙西派的創(chuàng)始者,與陳維崧并稱朱陳。他精于金石文史,足跡遍大江南北。在清代歷史上,他被稱為著名的藏書家(聚藏30櫝)、目錄學家、文學家。著有《經(jīng)義存亡考》300卷,另有《日下舊聞》、《歐陽子五代史注》、《曝書亭集》等。輯有《明詩綜》、《詞綜》等。此外,他與陳維崧還合刻了《朱陳村詩詞》。
朱彝尊在宣南的寓居地有兩處。吳長元《宸垣識略》卷10“外城二”中記云:“朱竹坨寓居在海波寺,有古藤書屋。”下引朱的《自禁垣移居宣武門外》詩,詩云:
詔許攜家具,書難定客蹤。
誰憐春夢斷,猶聽隔城鐘。
同卷又有“朱竹垞寓居在槐市斜街”之記載,并引朱《移居槐市斜街》詩,詩云:
莎衫桐帽海棕鞋,隨分琴書占小齋。
老去逢春心倍惜,為貪花市住斜街。
屠門菜市費贏驂,地僻長稀過客談。
一事新來差勝舊,昊天寺近井泉甘。
“古藤書屋”位于琉璃廠西側(cè)的海波寺街⑧。海波寺又寫作“海北寺”,即今為海柏胡同16號。在清初文人的眼中,“古藤書屋”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場所,詩酒之雅會曾盛極一時,許多著名文人在此留下了名篇佳作,傳誦于后世。例如,與曹寅相交的姜宸英、王士禛、蔣景祁及《桃花扇》作者孔尚任等,都曾在古藤書屋作過客。⑨
曹寅與朱彝尊相識,相交當始于納蘭性德的淥水亭雅集或己未文會之際。《楝亭詞鈔序》作者王朝讞在康熙五十二年癸巳(1713)所寫的《序》中有云:
當已未、庚申歲,朱(彝尊)陳(維崧)兩太史同就征入館閣,而公(曹寅)以期門四姓官為天子侍衛(wèi)之臣。入則執(zhí)戟螭頭,出則飄纓豹尾,弓且短衣縛褲,射虎飲獐,極手柔弓燥之樂。顧每下值,輒招兩太史,倚聲按譜,拈韻分題,含毫邈然.作此冷淡生活,每成一闞,必令人驚心動魄。兩太史動以陳思天人目之。時又有檢討從子次山,陽羨蔣郡丞京少,長洲黃孝廉蕺山相與賡和,所作甚夥,惜不自藏弆,脫稿即為好事持……
《序》中所指“己未”,即康熙十八年己未(1679);“庚申”即康熙十九年庚申(1680),曹寅此時年22歲一23歲,朱彝尊長寅27歲,他們實是忘年之交。
曹朱往來最密切的階段是在康熙四十年以后,即朱被罷官家居的時候,此可見曹寅是以文、以人品論交,而非以官論交。他對朱十分敬重。朱以81歲高齡而卒,曹寅得訊后在三首詩中表達自己對逝者的沉痛傷悼?!堕ぴ娾n》卷七收有《避熱》詩,其第六首云:
一句詩成萬口吟,秋風才起寂無音。
直饒蟲鳥能知感,也覺鉛華苦累人。
湖海又聞收赤幟,巖廊誰合鑄黃金。
后生莫更多謠諑,不是蛾眉妬不深。
詩中高度評價朱彝尊一生的詩文成就?!昂S致勈粘鄮茫瑤r廊誰合鑄黃金”,表達了曹寅對朱詩才成就的崇拜和肯定。同卷。《題三友圖》詩前小序中提到戊子年(即康熙四十七年,1708)廣陵涂生繪“三友圖”(即曹寅、晚研、南洲),竹坨來遲不及圖,曹寅深以為憾。他用“朱弦已摧斷,寒泉亦泥漉”來表達痛失友人的“來哭”和“幽獨”之情。在《楝亭詩別集》卷四的《吳園飲餞查浦編修兼?zhèn)矜?、南洲》詩中以“情思減”、“添春悲”、“蓬山遠”、“歡非為”等句子再次表達自己對逝者的追念,并用“眼前三百盞,何用不申眉”來一洗胸中的郁悶。
朱彝尊生前曾手定《曝書亭集》80卷,因耗資巨大而未付梓。朱逝后,曹寅曾計劃捐資傳世。此事雖因曹寅不久亦辭世而未果,但曹寅對朱的高情雅誼卻在學林傳為美談。曾寓居宣南并留下許多詠宣南詩詞的浙江海寧人查慎行在《曝書亭集序》中說到此事?!缎颉吩?
晚歸梅會里,乃合前后所作,手自刪定,總八十卷,更名為《曝書亭集》,始于己丑秋。曹通政荔軒實捐資倡助,工未竣而先生與曹相繼下世……
曹朱自訂交之后,終生不渝。在朱留下的詩文中以《楝亭詩鈔序》最為代表,極力稱贊曹寅的詩才。這篇序?qū)懹诳滴跛氖哪?1705),是朱晚年對曹寅的評價?!缎颉酚性?
……楝亭先生吟稿,無一字無镕鑄,無一語不矜奇。蓋欲抉藩籬,直窺古人窔奧。當其稱意,不顧時人之大怪也。先生于學博綜,練習掌故,胸中具有武庫,瀏覽全唐詩派,多師以為詩。宜其日進不已。譬諸驂騮驥騄,郭椒丁櫟,騰山超澗,馳騁既熟,下而縱送劇驂之區(qū),其樂有不可喻者已。
綜合時人的評價,朱對曹的詩才評價最為肯當。
除《楝亭詩鈔序》外,朱還為曹的《合刻集韻類篇》寫過序。此外,朱還寫了《曹通政寅自真州寄雪花餅》詩、《五毒篇效曹通政寅用其首句》、《題曹通政寅思仲軒詩卷》及《五月曹通政寅招同李大理煦、李都運斯佺納涼天池水榭,即席送大理還蘇州》詩等。人們透過朱詩的一字一句,可見曹寅對朱的真情關(guān)懷及朱對曹知遇之情的感念。
曾寓居于宣武門外鐵門胡同的施閏章是曹寅在“己未文會”中結(jié)識的又一位忘年交。⑩
施閏章(1618--1683),字尚門,號愚山,晚號蠖齋,安徽宣城人。順治元年進士,授刑部主事。他以辦理刑部獄案或文積疑案件,秉公無私、引經(jīng)論情,不存疑義,而使眾者平服。在選拔人才方面,他主張“先德行后文章”,堅持德才兼?zhèn)涞挠萌嗽瓌t,故時有“冰鑒”之譽。史家稱贊他文章醇雅,富于現(xiàn)實精神,善詩,長于五言,與宋琬齊名,人稱“南施北宋”。著有《學余堂文集》、《詩集》、《試院冰淵》、《蠖齋詩話》、《端溪硯品》、《蠖齋雜記》、《青原志略補輯》等。
施長于曹寅39歲??滴跏吣?1678)戊午,施以鴻博征,授翰林院侍講。據(jù)梅庚《學余全集跋》云:“戊午歲,先生以鴻博征,改官翰林,時通政公(曹寅)方弱冠,稱詩有寒山見遠人句,先生嘗吟諷不去口。”又,施之孫施瑮在《四君吟》中《曹通政楝亭》席中亦云:“公(曹寅)少時曾以詩請贄于先祖?!闭f明曹寅少年時的詩才即得到施的賞識,并由此結(jié)下忘年之交?!堕ぴ娾n》卷一有《讀施愚山侍讀稿》詩一首,詩云:
疇昔攜尊處,斜陽依舊過。
匡時聞大略,絕筆想余波。
歲月窮經(jīng)史,衣冠夢薜蘿。
九原皆故舊,涕淚幾人多。
施逝于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即1683年,這首悼詩當寫于本年內(nèi)或稍后不久,足見施曹二人的深厚交誼。令人感動的是,施逝后曹曾捐資刊印其遺著《學余全集》(其文集28卷,古今詩詞50卷),使施的學問、精神永留人間。
仔細研究曹寅當年結(jié)識京城文化巨子的名單,我們很容易發(fā)現(xiàn)有以下三個特點:(1)這些文化巨子的年齡都比曹寅大得多,堪稱是忘年之交;(2)這些人在當時已是聲名卓著,桃李滿天下,且官位都遠高于曹頁;(3)這些人人多寓于宣南,為宣南文化的開發(fā)和積累作出了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而清初的這些文化精英們與曹寅的文學因緣,又為宣南文化增加了一份寶貴的精神財富。
從這個意義上說.曹家與宣南文化有一種歷史的淵源關(guān)系,今日的北京大觀園也可以說是這種文化淵源的一個延續(xù)。
二、與時俱進的北京大觀園
《紅樓夢》中的大觀園是為迎接“才選鳳藻宮”的元妃“省親”而營建的,主旨是迎接元妃。此刻此時,“崇閣巍峨,面向琳宮合抱,迢迢復(fù)道索紆”的大觀園,顯示的是世家大族的奢華縻費和“君權(quán)”的威儀及合于封建倫理的“禮樂”精神。
但是,人們聽到的是哭泣和嘆息的聲音,看到的是尊卑的差別和人倫的顛倒。只有當“省親”結(jié)束后寶玉和他的姊妹們搬進園子的時候,大觀園才露出它的真面貌,才使人真正領(lǐng)略到它的雍容華貴、典雅秀麗、巍峨壯觀、清新雋永的深遠內(nèi)涵,成為少男少女的人間樂園。
北京大觀園的建造,初期是為了給電視連續(xù)劇《紅樓夢》提供拍攝場景。但是從選址、繪圖、破土動工的那一刻起,它的主旨就是為千百萬人民創(chuàng)造一個人間樂園,將曹雪芹的夢想變?yōu)楝F(xiàn)實。在這座似曾相識的大觀園中已經(jīng)融進了20世紀80年代中國古建專家、園林專家、影視工作者和紅學家們對《紅樓夢》這部經(jīng)典新的體驗和解讀,凝結(jié)著他們的智慧和審美理想。毫無疑問,北京大觀園雖然來源于曹雪芹的《紅樓夢》,但是它又是一次新的創(chuàng)造,而不是機械的、照像式的翻拍。它是20世紀80年代城市文化發(fā)展的結(jié)晶,體現(xiàn)的是新時代的人文關(guān)懷。
從破土動工到大觀園的最后落成,前后花去了10余年的時間,是分期建成的。今日的北京大觀園的亭臺樓閣院落,以至點綴其間的山水樹木,一花一石,不僅擁有《紅樓夢》中大觀園的性格特征,而且還融進了新時代的文化內(nèi)涵----紅樓夢文化博物館、聲光電太虛幻境、水上夢幻音樂,使游賞者在一系列活動中感受到時代的脈博。大觀樓酒家、紅樓書屋、紅樓食品……使游者在得到精神享受的同時又得到物質(zhì)的享受,而又在這種享受中領(lǐng)略到紅樓文化的無窮魅力。因此,每一位游者在大觀園中不僅重溫一次《紅樓夢》,重讀曹雪芹,更重要的是得到一次精神的升華,厚重了自己的人生。
北京大觀園既是紅樓文化的載體又是具有時代特征的新文化載體,將多元文化凝于一園,已成為新時代宣南文化中一株閬苑奇葩。
林黛玉在題“世外仙源”匾額時寫道:“名園筑何處,仙境別紅塵。借得山川秀,添來景物新。”今天是“名園”筑宣南,“仙境別紅塵”?!都t樓夢》中的大觀園“借”宣南山川之秀,為北京大眾、為海內(nèi)外游者“添”了一座新景物。因此,當我們在稱贊曹雪芹文章造化之功的時候,不能不佩服宣南人的遠見卓識。同時我們也期待著北京大觀園在萬象爭輝的新時代里永葆文采風流!
注釋:
?、僖霓D(zhuǎn)引自周汝昌著《紅樓夢新證》第292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76年4月版。
?、诓芤诪榭滴酢鞍樽x”之說見于周汝昌著《紅樓夢新證》“史事稽年”中的康熙十一年(1672)條下,原文云:“寅自幼侍讀事,鄧之誠先生見告出某書,書為1939年頃購于琉璃廠文蕓閣,價二三十元間,八冊一函,約為康熙問刊本,四字書名,怪異,亦無著者名。藏今北京大學圖書館。惟以書名失記,待檢?!眲⑸仙恫芤c曹雪芹》,(海南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三章“曹寅生平事跡考索”中認為曹寅是“佩筆侍從”,而非“伴讀”。參見劉著第48--58頁。
?、奂{蘭性德(1655--1685),本名成德,字容若,號楞枷山人。滿洲正黃旗人,明珠子,著名詞人。康熙十五年“授三等侍衛(wèi)之職”,與曹寅相識。淥水亭在玉泉山麓為明珠別業(yè),性德經(jīng)常在此讀書、會友和詩文唱和。在此雅會的著名文人有姜宸英、朱彝尊、顧貞觀、張純修、嚴繩孫、粱佩蘭、陳維崧、秦松齡、吳兆騫等。“己未文會”是指康熙十八年“己未”參加博學鴻詞科的一些文化名人的聚會。與會者有顧景星、傅山、李圍篤、汪琬、施閏章等人。
?、堋缎衔幕阌[》,鄭文奇主編,李金龍執(zhí)行主編,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02年2月出版。是書分13個專題.全面介紹了宜南文化的發(fā)展流脈。內(nèi)容豐富多彩。文章短小精悍,普及性強。本文所談及宣南文士經(jīng)歷多采自本書,謹申謝忱。
?、輷?jù)吳長元著《宸垣沿略》卷10“外城二”內(nèi)記載。徐乾學另有別業(yè)“南園”。文云:“南園在虎坊橋,為昆山徐司寇乾學別業(yè),今遺址無考?!毕乱烨瑢W《奉邀說巖先生同姜、朱二翰林虎坊別墅宴集》詩。詩題之中姜指姜宸英,朱指朱彝尊。詩中有云:“市南虎坊園,幽居帶林薄。雅堪延野色,憑眺有菌閣?!薄皹O望效壇樹,微風韻遙鐸。驚沙白皚皚,流靄青漠漠?!庇纱丝梢娔蠄@之幽美。
?、迏⒁娭苋瓴都t樓夢新證》第280頁。
?、咄希?75頁。
?、唷跺吩R略》卷10“外城二”記:“海波寺在清廠迤北,其地名海波寺街。今廢?!?/div>
⑨孔尚任(1648--1718),字聘之,又寧季重,號東堂,別號岸堂,自號云亭山人,山東曲阜人。著有傳奇劇《桃花扇》名震天下,亦因此獲罪于當權(quán)而被罷官??滴醵迥?1686),他被南巡的康熙皇帝任命為國子監(jiān)博士,后到北京作官。居宣南的海波巷,與朱彝尊宅相鄰,時常出入古藤書屋,留下詩句“藤花不是梧桐樹,卻得年年引鳳凰?!?/div>
⑩《宸垣識略》卷10“外城二”記:“施愚山寓居在鐵門,今宣城會館?!毕乱跏慷G《過宣城會館》詩云:
暮天黃葉落。一過西州門。
無復(fù)高人跡,空聞宿鳥喧。
新阡思掛劍,舊館憶開尊。
南望澄江水,誰招屈宋魂?
此詩寫于1683年施逝世之后,故有“舊館憶開尊”“誰招屈宋魂”之悼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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