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華在狹仄空間
百曉生
按語：曾經(jīng)想過寫一篇長點的文章，詳細說一下我印象中的魔頭貝貝的詩歌，然而由于俗事纏身，最終沒有兌現(xiàn)。從第一次編輯《詩生活月刊》起，我便開始注意魔頭貝貝的詩歌，起初是被他的一些童謠式的東西吸引，純粹、簡潔、明亮（這些似乎已經(jīng)被用濫的詩歌術(shù)語，在魔頭貝貝的詩歌中得到了貼切的體現(xiàn)，甚至可以說，魔頭貝貝的詩使這些并不準確的術(shù)語獲得了一定的有效性）。后來，看到他越來越向暴力滑行，曾經(jīng)擔過一段時間的心，因為就我個人而言，并不喜歡暴力的作品，然而我又知道，那么童謠類的作品只能夠體現(xiàn)作者的基本功，并不能體現(xiàn)作者作為一個詩人的價值。再后來，終于看到了他的一些成熟的、獨特的作品——盡管這些作品具有著詩學上的一些缺點，但是嚴格地說，缺點在一首詩歌面前是猥瑣的。這篇稿子不能稱其為文章，下面的一二三四只是我在閱讀魔頭貝貝的詩歌中想到的一些問題，這些問題有著各式各樣的答案，蘿卜白菜各有所愛。
１．一首好詩可以有多短？這是臧棣一篇文章的標題和中心，回答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但是這個問題帶來了一個問題，什么是構(gòu)成詩歌的要素？所謂一首詩，究竟要具備什么才可以完整并且獨立？從學院的觀點來看，魔頭貝貝的一些早期的短詩（比如《可怕》）都是不獨立的。然而，所謂詩歌，意味著詞語和音節(jié)的并重。魔頭貝貝單單依賴音節(jié)，足以構(gòu)成一首詩。
２。才華的有效性。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很別扭。不可否認，寫詩的人很多都是有才華的人，或者自以為有才華。同樣不可否認的是，有才華并不能夠成為一個詩人的接口和理由。才華怎樣才能夠用到刀刃上？首先可以明了，才華不意味浪費，才華不意味驕傲，才華不意味獨特，才華不意味感覺，才華不意味均衡，才華不意味孤獨，才華不意味孤注一擲，才華不意味聰明……
３。狹仄空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詩歌是一種字詞的游戲，雕蟲。在另一方面，詩歌的意義又是縱橫的、廣闊的。無數(shù)詩人企圖在詩歌中營造一種廣大一些的空間，但是，許多時候，這種空間帶有自欺欺人的特性。因而，狹仄的空間或許是恰當?shù)?，最起碼，對魔頭貝貝來說。狹仄意味著封閉而且準確，能夠把握。
４。生活的狹仄空間。生活的狹仄空間帶來的一個問題就是自足。自足有兩方面，一面向自大滑行，一面向自責靠攏。前者的詩人往往具有性格缺陷，由于性格缺陷導致了詩歌具有一種病態(tài)的美。而后者，這種自虐性的修行，卻足以成就一個詩人——盡管非常危險。在我看來，魔頭貝貝就在走著這條鋼絲。
?。怠Ｔ姼璧莫M仄空間。所謂詩歌的狹仄空間，一方面指的是題材的狹仄，一方面指的是意識的狹仄。行行出狀元，任何一種題材或者意識，都可以寫出好的詩歌。然而，還是存在一種廣闊的詩歌空間，如何把在狹仄空間里擠壓而成的東西轉(zhuǎn)換到更廣闊的空間里去？
?。?。狹仄空間的爆發(fā)力。這是一個詩人必須考慮的問題。因為這種爆發(fā)往往帶有欺騙性。以往的例子告訴我們，爆發(fā)的下一步往往是短命，因而，如何保持詩歌的生命力就是一個問題：如何在狹仄空間獲得足夠的生命力？
７。暴力。這又是一個濫問題，總是有人說語言暴力的問題。然而，對于魔頭貝貝來說，不存在語言暴力的問題，只存在思想暴力的問題。不可否認，詩歌距離思想越來越遠（距離感覺卻越來越近）。嚴格的說，魔頭貝貝的詩歌，其意識形態(tài)有著不平衡的地方，依靠暴力獲得了存在的支柱。然而，這種暴力的支柱能夠支持多久？
８。民間。這是去年的熱點，也是我一直思考的問題。在以往所有的關(guān)于民間的詩歌和討論中，詩人的姿態(tài)是一目了然，那么，究竟存不存在一種卑微的、有力的、憤怒的民間詩歌？在魔頭貝貝這里，我可以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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