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圣”杜甫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今日的主角是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杜甫。
拋去詩圣的光環(huán),他就像蕓蕓眾生的普通人一樣,期冀著改變,卻又被封建的思想壓得喘不過氣,所以,很長時間,淺薄的我,并不喜歡杜甫的詩。
人間從來不缺悲苦的事,“厄運專挑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杜甫和李白不同,李白好像謫仙人一樣游蕩在世間之外,而杜甫總是念著人與人的聯(lián)系,他就攥著那根磨損無數(shù)次的麻繩,卻又小心翼翼的維系自己與外界的聯(lián)系。
似乎,世界總是在偏愛懂得表達情緒的人,說他為人灑脫,放蕩不羈。
所以,總是訴說著人間疾苦的人,不夠被人們所喜愛,說“杜甫太苦”,不只是余光中先生對杜甫的刻板印象,也是很多人對杜甫的說辭。
正如大家所想一樣,《長安三萬里》里那個活潑、自在的小孩,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原來那個說遍人間疾苦:“國破山河在,大庇寒士俱歡顏”的杜子美,也曾經(jīng)有過肆意快活的前半生。
也曾有仗劍天涯的游俠夢
相對于李白、高適的入仕之路,杜甫算是有了極好的先天條件,但這些卻鮮少有人知。
一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在人們眼里,他成為了一個枯瘦潦倒的老頭,卻很少人去探討他的前半生,究竟是何種性格。
因為他的人生太過于困頓,讀來總是讓人無限感嘆,杜甫生于盛唐,卻在不足六十載的人生里,見證了王朝的衰敗,戰(zhàn)亂的逃亡,流民的遷徙。
作為現(xiàn)實主義的代表詩人,我們以為他出身寒門,才能得以如此去滲透人間悲苦。常言道,感同身受這個詞,本就是過于理想的詞匯,唯有切身體會才能做到真正的理解。
而杜甫在我們眼里,不僅是憂國憂民的詩圣,也是人民的代表,是寒門學子的典范。
細細考究來,杜甫竟是出自名門世家,他的先輩里,有大將軍,也有大詩人,有高官。
杜甫的祖父杜審言,是唐代著名詩人,也是朝廷官員,他從小就對自己的爺爺杜審言十分欽佩,曾寫道“吾祖詩冠古”。
父親杜閑雖比不上祖父那樣出名,卻也是朝廷官員,任職兗州司馬,官至五品,所以杜甫不僅不必為了溫飽而擔憂,還能擁有良好的教育環(huán)境。
6歲的時候,他就有機會觀看公孫大娘的劍舞。
9歲的時候,他就臨摹虞世南的書法,且慣于寫大字。
12歲時,他就有機會多次聆聽李龜年的歌聲。
杜甫年少時,對于自己寫的詩也是非常有自信的,曾寫道“斯文崔魏徒,以我似班揚。七齡思即壯,開口詠鳳凰。”這句話似有狂妄之意,意思是說自己七歲的時候就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當時的文壇名仕都把我看作漢代的班固和揚雄。
杜子美,年少輕狂,也曾有仗劍天涯,灑脫自由的前半生旅程。
長安圍困十年,郁郁不得志
李白是理想主義者追崇的信仰,杜甫卻代表著現(xiàn)實的蹉跎,兩者風格迥異,但若是說杜甫沒有才華,沒有文采,不堪為正能量的典范,這話我卻是無法認同的,雖說不與傻瓜論長短,但是心里總是怨懟不已。
“杜甫年輕家里有錢晃晃蕩蕩,等到?jīng)]錢時候又不行,想學李白求仙游山玩水,無奈文采確實比不了,沒有那么多榜一大哥給他錢。就這么一直流落,趕上盛唐衰落,自己又是境遇不好,寫了一些見聞,后世說是詩圣。并沒有見他有哪些圣人之舉,只是后人給捧得太高了。”
”
世人似乎總是對于名人過于苛刻,一旦與自己想象的不符,就對此口誅筆伐。
公元747年,36歲的杜甫再次參加應(yīng)征考試,因著李林甫獨攬大權(quán),唯恐真正有才干的人被選拔上來會危及到他地位,暗中指使考官,一個也不要錄取。
事后,李林甫向唐玄宗道賀,稱野無遺賢,民間并沒有被棄置不用的人才,本是稱頌君主賢明的,卻被李林甫用來搪塞,阻撓了杜甫等有志之士的仕途之路。和第一次的毫不在乎不同,杜甫此時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父親的離世,落榜的失意,生活的壓力,像一塊塊大石頭 ,一座座的大山落了杜甫身上。
科考之路行不通,杜甫一頭扎進了舉薦之路,他開始瘋狂地向達官顯貴們投詩,他在名利場中用盡余力,在世態(tài)炎涼中孤獨無助。
長安十年,他得到的并不是顯要的官職,而是對于現(xiàn)實的認識,嘗盡涼薄冷暖的杜甫,為了生存,他不得不低聲下氣,充作幾個長安貴族府邸中的“賓客”,陪他們飲酒作詩,以此獲得小費撐過艱難的日子。
《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曾寫道:
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
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
僅僅不過20余字,便道盡了杜甫的艱難和辛酸,終年在權(quán)貴們的殘杯冷炙中討生活,所到之處無一不令人悲辛。
杜甫是世人最好的發(fā)聲者
對于詩人的感情剖析來看,我們簡單的分為三點,個人仕途的惆悵,絕美愛情的歌頌,國家仕途的擔憂。
那么杜甫是什么呢?他代表了世人的心聲,世人是什么,就是蒼生。蒼生是數(shù)以億萬計的,他們每個人的處境都各有不同,有老人,有少年,有孩子,有母親,有士卒,有鄉(xiāng)紳。
蒼生的情緒狀態(tài),面對同一件事也是不一樣的,有歡喜,有悲傷,有寄托,有絕望。
杜甫是世人最好的發(fā)聲者,他可以代替蒼生表達所有的情緒。
于戰(zhàn)亂之中思念親人: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p>
于極度的絕望:
“莫自使眼枯,收汝淚縱橫?!?/p>
于邊關(guān)的蒼茫:
“無風云出塞,不夜月臨關(guān)?!?/p>
再如:“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如此激勵人心的句子,皆由杜甫所出。
后半生窮困潦倒的杜甫,為了避禍開始了為期十一年的漂泊生涯,先后到過江南、甘肅、四川、湖北、湖南等地,他一直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生活,經(jīng)歷了親人離世的痛楚,歷經(jīng)了所有磨難,他的詩歌也一點點地變化著。
內(nèi)憂外患的現(xiàn)實,讓杜甫徹底成熟起來,也沉郁起來,他在這期間創(chuàng)作了《春望》、《三吏三別》、《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真實深刻地反映了安史之亂的暴政、黎民百姓之苦,因此被稱為一代“史詩”。
古往今來,以語言去批判統(tǒng)治者,國家的興衰,幾乎是每個詩人都在表述的事,但杜甫卻成了悲憫蒼生的時代者,他讓我們看到黎民之難,百姓之苦。
不可否認,杜甫的詩詞,是晦澀難懂的,你不了解時代的歷史,不了解他個人的身世,未知其典故就無法以現(xiàn)有詞匯去理解。
在那個盛唐轉(zhuǎn)變?yōu)樗サ臅r候,通過杜甫的記錄,我們能完整看出唐朝的百姓和朝廷是何種模樣,能看到時代的悲哀究竟是以為何而造就的,因為他足夠真實。
《北征》《壯游》《憶昔》《兵車行》《麗人行》《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新安吏》《潼關(guān)吏》《石壕吏》《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洗兵馬》……
這么多恢弘的詩篇,只需要讀懂其中一兩首,你就能窺見安史之亂與唐朝的衰亡,就單從這一點,后世給予“詩圣”的贊譽,杜甫當之無愧。
作者:蘇瀾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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