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wù)撈鹬袊诺湮膶W，我們常常會念起順口溜“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因文學史大多是按照朝代進行劃分和講述。
日本文學史也有這樣的習慣，大多依據(jù)奈良時代、平安時代、鐮倉時代、吉野時代、室町時代、桃山時代和江戶時代之類的時代區(qū)分，進行敘述。
要問為何如此區(qū)分，歸根結(jié)底，恐怕是“為了方便”。
有一位日本學者，卻另辟蹊徑，運用“雅”和“俗”來談日本文學史。
但他筆下的雅俗之分并非那種林黛玉之“雅”和劉姥姥之“俗”。
我們都憧憬永恒的事物。對于永恒的憧憬卻含有兩級，恰如北極與南極。其一是“完美”，另一是“無限”。
他將前者稱為“雅”，后者為“俗”。
所謂“雅”，是追摹全然完成的形態(tài)所成，追求的是千錘百煉、無法再高的境界。
“俗”是指尚未開拓的世界，沒有所謂完美，沒有固定的存在形態(tài)。有的看來異樣而粗暴，有的顯得質(zhì)樸而可親。俗含有潑辣健康、新鮮純粹、無限自由等豐富的意義。
他把這種雅俗的性格套用于日本文學的表現(xiàn)世代，大致可以分為三世，各有其中心理念：古代是俗，中世是雅，近代是別種的俗。
小西甚一（1915—2007）
這位學者是'日本學士院獎'得主小西甚一，他研究日本文學、日本漢文文學、中日比較文學等領(lǐng)域多年，是一位博通古今、學貫東西的文學研究者。
1953年，在他近40歲時，寫了這本小小的《日本文學史》。初版后未續(xù)版，成了有名的“夢幻名著”。
1993年，這本文學史由講談社重新發(fā)行后，成為講談社學術(shù)文庫扛鼎之作，十年間重印3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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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甚一以雅、俗為切入點并統(tǒng)領(lǐng)全書，200多頁的小書，完整論述了日本文學從古至今的發(fā)展歷程，不干澀也不讓人覺得膚淺。
日本學泰斗唐納德·基恩嘆服此書為'導進文學核心的書'。
《日本文學史》
小西甚一 著 鄭清茂 譯
譯林出版社 2020年4月出版
日本文學的三個表現(xiàn)世代按對應(yīng)時間來看，古代相當于五世紀到八世紀，中世是自九世紀到十九世紀中葉，近代是指十九世紀后半葉以后。
說到中世，我們更熟知的是平安時期。更具象些來看，平安時期（794—1192）對應(yīng)的基本是我國的唐宋時期。
也因此，我們讀這一時期的古典作品時，能看到許多唐宋文化的影子。小西甚一在書里寫，平安時期的文藝受到中華文化的影響最重，充滿了濃厚的中華式的雅。
《源氏物語》：“雅”之代表
最為國人熟知的日本文學經(jīng)典《源氏物語》，是平安時期“雅”的代表作品。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川端康成曾評價說，在日本，沒有任何一部作品可以超越《源氏物語》，它是日本物語文學的頂尖之作。
《源氏物語》首部活字印刷刊本，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
繪畫作品中的光源氏，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
《源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是平安中期的女文學家、俳人。她的這部作品共百萬余字，涉及三代人的生活，歷時七十余載，出場人物多達四百多位。小說主要以源氏及其子薰君的故事為核心，講述了他們的生活經(jīng)歷和與眾多女性之間的關(guān)系，以此來揭示平安時代日本皇族和貴族階層的生活狀況，素有“日本的《紅樓夢》”的美譽。
小西甚一評價它是“日本虛構(gòu)物語的頂峰，這部杰作在各方面都值得我們深思”。
日本平安時期三大才女
除了《源氏物語》外，《和泉式部日記》《枕草子》是平安時期與其鼎足而立的文學作品。
作者和泉式部和清少納言，與紫式部一起，稱為日本平安時期三大才女。
和泉式部，小西甚一在書里評價她“過的是熱情的生活，而向來的歌風實在太過狹窄，難以充分表現(xiàn)她的熱情”。
即便是在男女關(guān)系相當開放的平安時代，和泉式部是一位熱情多感而敢愛敢恨的女子，其特立獨行的個性與行為，所展現(xiàn)于詩歌文章的才藝與學識，都自有其超凡脫俗之處。
她采用日記的方式，記載了與敦道親王之間的愛情。有大量的詩歌往來，以顯示男女二人由初識之試探情愛，至熱戀之甜美與憂慮 ，乃至共同生活之后的堅定信賴。
《和泉式部日記》
[日] 和泉式部 著 林文月 譯譯林出版社出版
《枕草子》是一部散文集，有一種說法是這種小冊子模仿了李商隱的《雜纂》。作者清少納言在是平安時代著名的歌人、作家，三十六歌仙之一，曾任一條天皇皇后藤原定子身邊之女官。俏皮靈動的日常少女心思，躍然紙上。
羨慕別人的幸福，嗟嘆自身的不遇，喜歡講人家的事，對于一點事情喜歡打聽，不告訴他便生怨謗，又聽到了一丁點兒，便覺得是自己所熟知的樣子，很有條理的說與他人去聽，這都是很可憎的。
事之無從比擬者，如夏與冬。夜與晝。下雨天與陽光普照之日。少與老。人之笑與怒。黑與白。愛與恨。藍色與黃色。雨與霧。雖是同一個人，一旦而變了心之后，與當初相愛之時，真?zhèn)€令人感覺判若兩人！
——《枕草子》
小西甚一評價：雖然僅有些許寫實主義的色彩，但對瞬間印象的把握卻展露了驚喜過人的敏感。在那種敏銳的感覺中，我們接觸到日本人心靈活生生的跳動；而且超越時代，讓我們?nèi)阅芨型硎堋?/p>
《枕草子》
[日]清少納言 著 林文月 譯譯林出版社出版
《平家物語》：最負盛名的軍記物語
自十世紀以來，文藝是針對具有某種特定教養(yǎng)的人而作，一般民眾無緣參與其事。
到十三世紀，武士或庶民開始加入文藝的享受群，文藝的世界也相應(yīng)擴展開來，軍記物語由此而生。其中最負盛名的，要屬《平家物語》《保元物語》《平治物語》三書。
《平家物語》
[日] 佚名 著 鄭清茂 譯注
譯林出版社2017年出版
《平家物語》是一部戰(zhàn)爭題材的歷史小說，塑造了許多廣被傳頌的武士典型。它描寫了中世變革期一連串壯烈的人間故事：有一群人走出了昏暗的室內(nèi)生活，擺脫了個人的心理因素，而對抗了無可奈何的命運。這是日本絕無僅有的敘事詩，必將永遠打動人心。
這本書在日本文學史上與《源氏物語》并列為二大物語經(jīng)典，一文一武，菊花與劍，影響極為深遠。一年一度相當于國內(nèi)“春晚”的NHK電視臺的紅白歌唱對抗大賽，即源自平家赤幟，源氏白旗。到現(xiàn)在，《平家物語》的人物、事跡，每在各種戲劇、謠曲、電影、電視中，衍繹不斷。
10年之前，20年或30年前的那些小說，現(xiàn)在還在流傳的又有多少呢？歷經(jīng)時間的淘洗后，古典時期的那些作品，能流傳下來的，就成了世人所熟知的經(jīng)典之作。
平安時期的經(jīng)典作品，你讀過哪些呢？
日本文學是什么，日本文學怎么讀——
不妨跟隨小西甚一的步伐，在這本小小文學史里，領(lǐng)略日本文學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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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其實并不是一部長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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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編輯 | 西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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