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鳴
器名：仲駒簋
年代：西周
材質(zhì)：青銅
尺寸：20cm*32cm
重量：4.3千克
銘文：祿傍仲駒父作仲姜簋， 子子孫孫永寶用享孝。（器、蓋對銘共計三十六字）
歷代著錄與出版參考：
一、《至大重修宣和博古圖錄三十卷》，宋王黼編，元刻至大重修本。
二、《至大重修宣和博古圖録三十卷》，宋王黼編，明嘉靖七樂安蔣旸覆刊元本。
三、《博古圖錄考證》，明萬歷二十四年鄭樸刻本。
四、《西清古鑒》下冊，清·阮元著。
五、《泊如齋重修宣和博古圖三十卷》，宋王黼編，泊如齋重修，明萬歷年本。
六、《清秘藏》下卷，明·張應(yīng)文撰。
七、宋拓石刻本《歷代鐘鼎彝器款識法帖》，黃丕烈舊藏宋拓本。
八、《歷代鐘鼎彝器款識法帖二十卷》，宋薛尚功撰，明萬歷十六年萬岳山人刻朱印本。
九、《歷代鐘鼎彝器款識法帖二十卷》，宋薛尚功撰，清嘉慶二年阮元刻本。
十、《歷代鐘鼎彝器款識發(fā)帖二十卷》，宋薛尚功撰，民國廿四年海城于氏景印明崇禎朱氏刻本。
十一、《嘯堂集古錄二卷》，宋王俅撰，明萬歷影宋本。
十二、《嘯堂集古錄二卷考異二卷》，宋王俅撰，清嘉慶十七年鴛湖張氏醉經(jīng)堂刻本。
十三、《殷周金文集成·七》，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輯，中華書局，2007年。
十四、《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十》，吳振烽著，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
十五、《山左金石志》卷1，清嘉慶阮元著。
十六、《愛吾廬匯刻》p174，清呂世宜著。
十七、《The Freer Chinese Bronzes Ⅰ》美國弗瑞爾博物館藏中國青銅器卷1，p436。
十八、《故宮學(xué)術(shù)季刊》第十五卷第一期(1997年秋季號)，“文生方鼎與仲駒簋”，張臨生。
十九、《山東金文集成》上集p437，齊魯書社2007年6月1日出版。
二十、《中國古代藝術(shù)品欣賞》，封面及p164，中央廣播電視大學(xué)出版社。
二十一、《藝術(shù)中國》總第959期，2014年9月，封面及p5-p11。
二十二、《雪泥鴻爪·雷鳴書畫作品集》p208，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
16年前的一次拍賣會預(yù)展上，我見到這件西周仲駒青銅簋。當時眼前一亮，上手看了又看，真不敢相信，明明是西周時期的標準器，拍賣圖錄上標明的時代竟是民國。這么高檔的文物沒有任何詳細介紹，起拍價也很低。我因早前曾輕信某省級青銅器老專家出具的鑒定證書，介紹別人買青銅器打眼吃過幾十萬元的虧，所以之后在青銅器的鑒賞方面下過很大的功夫，買過不少別人不屑一顧的青銅殘破件深入研究，還特意高價買過青銅仿品對比研究，受過的傷痛讓我永遠長記性了，通過多年刻苦學(xué)習(xí)，多方請教，最終還是學(xué)到了一些過硬的青銅器鑒賞知識。算是把課補回了吧？！，我相信機會總是會留給有準備的人。面對這件在拍賣會上成千上萬的人都不看好的精品青銅簋，我可以從它端莊霸氣的造形與莊嚴高貴的氣韻上看出是一件西周年代的傳世之重器。它通體青綠包漿、朱斑爛然，蓋內(nèi)、器內(nèi)幾千年前形成的深蘭綠銹依存，器身因經(jīng)千年傳世把玩鑒賞，原銹部分脫落，稍露斑駁的青銅寶光色澤，是傳世青銅器的典型特征。（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該器器身無銹之處銅胎呈朱色，據(jù)我長期觀察青銅器的鑒賞經(jīng)驗，這是國外回流之物，但凡國內(nèi)傳世之青銅器，我之所見都呈黑色，為此我近年還特意去湖南省博物館考證前幾年從美國征集回來的皿方罍。從國外購回的皿方罍器身是呈朱斑色的，一直保存在國內(nèi)的皿方罍蓋是呈黑色的，古玩界稱“黑漆古”，是湖南出土青銅器皮殼包漿的標準特征。實際上皿方罍是90多年前在湖南寧鄉(xiāng)整體出土的，當時呈色肯定一致。因各地氣候、保管環(huán)境以及人為的多種原因等，造成國外收藏的青銅器包漿色澤與國內(nèi)博物館珍藏的青銅器包漿色澤是有明顯色差的，可能各位讀者平時沒有關(guān)注過，你們可以去湖南省博物館看一看便知回流的皿方罍器身與保存在國內(nèi)的蓋的包漿顏色是有明顯不同的。2017年西冷印社2.13億成交的南宋宮廷舊藏西周重器兮甲盤，與仲駒簋包漿更是如同一轍。）該仲駒父簋通體扁圓，深腹，器身與器蓋合一完整，主體紋飾為竊曲紋與瓦紋，下部圈足飾垂鱗紋，三足與圈足相接在垂鱗紋之間，皆以獸頭獸足飾之。腹兩側(cè)飾兩龍首含環(huán)耳，龍首雙耳豎起，龍眼突出，威嚴凜然。面對圣物我怎能有眼不識泰山呢。我堅信這是傳世久遠的西周重器，一定要買下來，立即辦了競投這件“民國”青銅器的財務(wù)手續(xù)。由于我來京看預(yù)展待了一星期，況且長沙又有事催我回去，加上經(jīng)濟實力有限，我又擔心沒有把握一定能買到這件重器，若坐在拍賣會現(xiàn)場眼巴巴看著有實力的人在我眼前高價買走，在我看來是件很傷心很殘酷的事，就在這件拍品即將開拍之前幾小時，我突然決定更改為全權(quán)委托競投，我簽訂的競投預(yù)購底價為160萬元，量力而行，留下電話就坐當日下午T1次火車回長沙了。那時拍賣非?；?，拍品賣得很好，常常一件拍品眾多人競買，把拍賣的原定時間都搞亂了，我競投的這件青銅簋的序號，照常規(guī)會是在下午5點輪到開拍，結(jié)果聽說延遲到當晚10點多才輪到，記得我睡在臥鋪上半夜接到拍賣公司打來的電話，告訴我，這件青銅簋拍品幫我拍到了。我非常高興。真是要感謝老天保佑，我估記是拍到半夜許多人都堅持不住，就回家享受溫馨去了，讓我撿到了個大便宜。非常感謝這家拍賣公司某經(jīng)理半夜給我報佳音，拍賣人真的很辛苦！
聚珍軒藏仲駒父簋
聚珍軒藏仲駒父簋底部
2019年中鴻信拍品仲駒父簋蓋
佛瑞爾博物館藏仲駒父簋
佛瑞爾博物館藏仲駒父簋底部
臺北故宮藏
買回這件仲駒簋之后，我開始經(jīng)歷了十多年來頻繁的考證工作。有幾次拿出來給我認為還有些眼光的古玩圈內(nèi)幾位上年紀的同行看過，他們之中沒有一人認為是真的，有位老者說，這要是真的就不得了，那就是重器了。至此，我才意識到當今認識通曉青銅器鑒定知識的人國內(nèi)真的希缺。這也難怪，青銅器在我國文物法中，幾十年來都是禁止民間買賣的，青銅器這方面的收藏鑒賞文化知識在國內(nèi)已斷層幾代人了。那時有幾人會對青銅器有研究？沒有實物又怎么去研究？包括拍賣公司把關(guān)專家。若這名把關(guān)的顧問專家能看出是真品就不會這樣濺賣，我也不會有這次撿漏機會了。來自各方去參加拍賣會的收藏家與買家，少說也有幾萬人，這幾萬人中只要有幾個人識得此君，也輪不上我能買到，真是讓我占了天時、地利、人和。成全了我的收藏夢。我深深體會到收藏要成功，不是光靠經(jīng)濟實力，靠的是真心的熱愛，緣份、眼光，見到好東西要有果斷購買的魄力，還得有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chǔ)。這五點缺一不可，最重要的還是“愛”！你不愛它，你就不會舍得花錢，不喜歡不關(guān)注就不會有緣看見，不愛，哪來的動力去學(xué)專業(yè)知識提高鑒賞眼光呢，不愛就沒有魄力果斷購買它。我是做到了以上五點還有多，幾十年如一日全身心投入到收藏鑒賞事業(yè)之中，我把收藏當成事業(yè)了，可想而知熱愛到了什么程度，當然，事情總是相輔相成的。收藏也成就了我，藝術(shù)品在帶給我精神享受的同時，也給我?guī)碇R與財富。我有義務(wù)在我的有生之年保護好、宣傳好、傳承好相遇相伴我的古代文物藝術(shù)品，它們將永恒，我只是個過客，敬畏之情由此而生。
聚珍軒藏仲駒父簋銘文與拓片
美國弗瑞爾博物館藏仲駒簋銘文拓片
中鴻信拍品仲駒父簋蓋銘文與拓片
《宣和搏古圖》著錄木刻仲駒父簋銘文拓片與譯文
2011年，伴隨我生活和工作了14年的長沙市清水塘古玩市場，政府部門開始要求我們搬遷。我突萌發(fā)去北京發(fā)展的想法，毅然決定在天雅古玩城九層開了一間占地幾百平方米的文物公司，取名為“中國湖南文物公司”。高檔次的裝修與環(huán)境，高檔次藏品，當然，這件仲駒父簋也展示在其中。有一天，一位姓周的客人，來到公司參觀。要求上手看了仲駒簋，又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之后走了。幾天之后，這位周先生又來了，問我這仲駒簋多少錢可讓給他，我說普通的簋也就幾十萬，這是海外回流的西周重器，又有日本鑒賞家藏六生題跋，要價600萬元。他說想要，只能給200萬，我不答應(yīng)，之后周先生每隔幾天又來喝茶，之后討價還價幾次，我還是堅持600萬。一月有余，周先生加價400萬元，不允。時間指向2013年，保利拍賣會上有一件史頌簋拍買，因為我有一件類似的簋，所以我非常關(guān)注。保利拍賣的這幾天我每天都參與其中，我想看到史頌簋最終成交價是多少，那幾天得閑時我就去拍買舊書資料專場庫房翻我所需的鑒賞資料，突然我在翻到一套美國弗瑞爾博物館所藏中國青銅器卷第437頁上，發(fā)現(xiàn)弗瑞爾博物館在晚清年間收藏了一件序號為七十九號的仲駒簋，圖文并茂，介紹非常清楚。我大喜過望，把兩套一樣的弗瑞爾館藏青銅器圖錄書一起競買到手，準備留著以后仔細研究。當天史頌簋成交了，價格非常可觀，以2800多萬元高價成交。我也滿心高興而歸。
第二天一早九點剛過，天雅古玩城九層我文物公司鄰店的花花老板打電話給我：“雷總，快過來店里開門，那個多次要買你青銅簋的老板在等你?！币驗橹芟壬鸀橘I我這仲姜簋，幾個月之間來談了十多次，雖然也還有幾個客戶想買，但他是最有誠意的，我堅持要600萬，他只肯出400萬元，連隔鄰店都知道這事，并認識他了。我接電話后趕到店里，周先生等我良久了，進公司落坐之后，他就開門見山的說：“雷老師，你這件簋呢，我們也談了不少于十幾次了。今天我來，還是想買回去，價格呢，你能讓點就讓點，不行我就600萬也要了，與你交個朋友吧?！苯裉爝@么爽快，他肯定是昨天去看了保利拍賣，他也許以為我還不知道保利史頌簋拍了2800多萬呢，以昨天成交的史頌簋一比較覺得我這件精美的仲駒簋600萬也就不貴了，怕我知道拍賣消息后會漲價，故一大早趕到我店里來想買走。他怎知我比他更關(guān)心青銅簋的拍賣呢，我知道成交價后這兩天心氣確實正高。聽完他說出的來意后，我早有準備了，心平氣和的對他說：“周先生，謝謝您的關(guān)顧，這件青銅簋呢，我不賣了，自己留著，其實這么久與你來往交流不完全是價錢問題，我是真的不舍割愛，保利史頌簋的高價成交，拍賣會我也去參加了，實在抱歉，不賣了。”聽完之后他也理解我并釋懷了。那次這后，我再也沒有見到周先生了。
由于2012年以來，政府開始大力反腐，古玩生意一年不如一年，眼看古玩生意形勢不好，文物公司運營費用又較大，在北京再堅持開下去感到有壓力，我于2013年12月底帶著我的寶貝又返回到湖南長沙。
日本著名鑒賞家藏六生題跋
回長沙后，長沙市文聯(lián)要我到市收藏協(xié)會兼?zhèn)€副主席，2015年1月協(xié)會開會，協(xié)會決定執(zhí)行市里的指示搞個民間收藏精品展覽并評獎的活動。要協(xié)會主席團、理事會成員支持，把好的藏品拿出一兩件來做活動。我既然當上了副主席，就要帶頭啊，于是我把仲駒簋拿出來，交到協(xié)會辦公室。程序是先展示幾天，之后再由他們請的專家鑒定、評級、評獎。幾天后，活動開始了，誰知展覽的地點就放在大麓古玩城進門左邊的一層大廳內(nèi)，參展藏品就擺入簡陋的破舊玻璃貨柜內(nèi)。第一天我去一看，我的仲駒簋也就放在普通的一堆藏品中展示，參觀者伸手能及，非但沒有高大上的展示環(huán)境也沒有嚴格的安保措施。這可是我非常敬畏的圣物啊。就這樣放著，擺地攤一樣的放在那里，我非常擔心被盜與損壞，我對我這次以身作則為協(xié)會爭光獻寶的決定腸子都悔青了，又不好中途提出要拿回去，展示的那幾天啊，我只好天天都去看著，主要是關(guān)注著，制止別人輕易上手。一怕晚上被識貨者偷走；二怕他們老拿出來讓人上手把玩破壞了包漿和碰傷了它，就這樣提心吊膽過了一星期左右，謝天謝地等到了通知我去拿回來的佳音。原來是專家們認為是仿品，落選了！還想評獎入選國寶，門都沒有，人家專家就沒有把你當回事，對我來說，那都無關(guān)緊要，只要沒搞壞，沒被偷失就已萬幸了，我還高興呢，我才不在乎那些什么幾等獎呢?；顒又笤u獎結(jié)果出來了：結(jié)果得獎的是一些湖南名家書法，清代瓷器，普通的青銅矛、戈等等。參加這次活動以后我總算識得了一些時務(wù)，真是辜負我這個辦事認真誠懇的副主席拳拳愛協(xié)會的赤子之心啊。
2013年，有一次我偶去北京琉璃廠的古玩店閑晃，看見在一家店里的窗沿上隨便丟了一本小冊子，由于印刷質(zhì)量太差，好像上面有模糊不清的一個青銅簋的圖片，我走近拿來一看，不得了！原來是北京市某文博部門的一個青銅器專家出的小冊子，他用仲駒簋圖片做民國仿品青銅器作標本講課呢。簡直是褻瀆圣物，這個專家名字我就不在這里暴光了，反正玩青銅的圈子也不大，有看過那本冊子的人就知道此人了，顯然這個人已被他印的這本小書釘在了青銅器鑒定的恥辱柱上了。因為120年前，美國人弗瑞爾就在北京一個叫柴日成的古董商手里買到了一件仲駒簋，現(xiàn)藏于弗瑞爾博物館，美國人在120年前就識得中國青銅器仲駒簋是國寶。那時候還是清朝，民國都還沒建國呢，這位磚家倒好，說仲駒簋是民國仿品，真是怡笑大方啊。
這位磚家拿圣物當民國仿品來講鑒定課，我想問問他想把學(xué)生帶到哪個坑里去啊。這是對珍貴的歷史文物最大的不敬，這種“專家”，對文物危害是很大的。他又占有那個有話語權(quán)的職位和平臺，不能保護好文物，他這種行為，還會使珍貴文物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在中國這種“專家”這種行為不在少數(shù)，真是文物的不幸啊。像仲駒簋這么珍貴的文物藝術(shù)珍品，歷經(jīng)幾千年多次劫難，雖有極少部分萬幸完美保存下來，但因被歷代藏家上手把玩導(dǎo)致器身上原生坑土銹大部份脫落，形成了熟坑包漿，專家不認得，老百姓更不認得，是因國內(nèi)民間熟坑傳世之青銅器已近絕跡了。都被建國后多次政治運動對私有文物抄家、沒收、被迫捐贈或罰沒。半個多世紀的文物政策限制等原因，可以說國內(nèi)民間傳世千年的青銅器幾乎是為零了，以致于沒有人認識傳世久遠的民間之青銅器。如今搞收藏的藏家、做古玩生意的商家都只能看到古玩市場上偶爾出現(xiàn)的青銅器都是生坑貨，這些生坑青銅器，有的是盜墓之臟物，有些是國家大搞土木建設(shè)施工工地上無意挖出來的，故此市面上只有生坑貨，古玩人有機會上手的、能看到的只有這些，熟坑傳世之青銅器只有外國人家里才有，這是造成國人不識寶的主要原因。
我喜歡讀書，也喜歡藏書，特別是古玩藝術(shù)鑒賞方面的書，繪畫美術(shù)方面的書，看見喜歡的，都會盡量買回家。前幾年，茶余飯后休息時，我在書架順手取出一本《宣和博古圖》翻看，突然看到了“周仲駒父敦一，周仲駒父敦二、周仲駒父敦蓋”等文字。仔細一看圖，天吶，這不是我的仲駒簋著錄嗎！原來它在宋代就被著錄入籍了，真乃傳承有緒之重器啊！《宣和博古圖》是一部金文著錄，簡稱《博古圖》共計三十卷，成書于北宋宣和1123年。宋·王黼撰，著錄了當時宣和殿所藏自商周至唐的古代青銅器的精華839件。每件器物都有摹繪圖、翻刻木版銘文拓片及釋文，并記有器物尺寸、重量與容量，間附考證。這次查到著錄于《博古圖》中仲駒簋有二件完整器，另有一個蓋。這是我第二次為仲駒簋找到了非常有權(quán)威又最早的著錄。接下來的幾年里，我為它又先后查找到了20多種著錄，證明仲駒簋確實是一件著名的傳世重器、名器?，F(xiàn)存世的有三件半：費瑞爾博物館一件、聚珍軒一件、好像臺北故宮也有一件（因為臺北故宮有一件非常類似的簋的圖片，但沒有找到詳細介紹資料。）、2019年中鴻信拍賣半件（蓋）中鴻信拍賣的那個仲駒父簋蓋，為了配下面那件缺蓋的簋的口徑，不知何人在明清時期又在蓋的外圍加了一個銅圈，加的那個銅圈，我看也有很厚的包裝了，時間不少于幾百年。同時我又關(guān)注到有幾件宋代、明代仿“仲駒簋”銘文的錯金銀銅彝、卣、瓿等近年的拍賣之記錄。這些后世仿品成交價都在幾百萬之高，見附圖與記錄如下：
1、保利拍賣2013年6月5日成交92萬元的明仿周“仲駒方彝”，彝內(nèi)刻有銘文共四行十八字，其為“錄旁仲駒父作仲姜簋，子子孫孫永寶用享孝?！?/p>
2、2014年保利秋拍清宮舊藏宋錯金銀仲駒卣成交價500萬；銘文：“錄旁仲駒父作仲姜簋、子子孫孫永寶用享孝”
3、2015年保利春拍宋仿古錯金銀饕餮紋仲駒瓿成交價95.226萬元都是陰陽雙銘文“錄旁仲駒父作仲姜簋、子子孫孫永寶用享孝”。
4、故宮博物院還藏有一件“明代獸面紋方觥”銘文：“錄旁仲駒父作仲姜簋、子子孫孫永寶用享孝”。
但凡以上我看到的宋、明各朝仿仲駒簋銘紋的銅器，它不是像如今為逐利而仿，前人的仿古是慕仲駒簋的大名而做的寄托款仿古藝術(shù)品，只是懷古。他們仿做的器形為彝、觥、卣、瓿，但都一字不改、一字不少照仿刻西周仲駒簋的原銘文：“錄旁仲駒父作仲姜簋，子子孫孫永寶用享孝?！睘槭裁匆@樣意仿呢，原因是眾所周知“仲駒簋”是北宋宣和宮中所藏西周重器、名器！《宣和博古圖譜》對后世影響很大，加上仲駒簋工藝精美，造型端莊，渾厚尊貴。是青銅簋中之上上品，仲駒簋有最高權(quán)威《宣和博古圖譜》著錄，就像近年拍賣會經(jīng)《石渠寶笈》著錄過的天價古代書畫一樣深得當時貴胄的追棒，這是寄托款仿造原因之一。其二是：商周青銅器鑄造水平是后朝不可超越的技術(shù)，西周中晚期青銅簋的紋飾是最美的，時至目前國內(nèi)出土的各館所藏與世界各博物館所藏的青銅簋，都不及仲駒簋的形象與氣質(zhì)。保利二千八百萬成交的史頌簋也是名器，但史頌簋的下部圈足就比不上仲駒簋的穩(wěn)重，雙耳也不及仲駒簋圓渾厚重，兩簋器身主紋飾都是竊曲紋與瓦紋，仲駒簋的紋飾規(guī)矩，胎體厚重均勻得當，史頌簋紋飾粗糙，銅胎厚薄不均，簿的地方都已穿孔。整器顯上重下輕不穩(wěn)之狀。兩簋相比之后方家是有所感知的，馬未都先生說不與外行談鑒定。只要是資深青銅器收藏家和玩家就能看得出來這兩簋之間的不同。
其三，“宣和博古圖”中還錄有許多青銅器，為什么就不見后朝有寄托仿款的呢？我想仲駒父簋在宋以前，有如我們現(xiàn)知的明宣德爐一樣的永久魅力和影響力，故宋、元、明、清都有寄托仿制。西周至宋近2千年，北宋至今千年，仲駒簋存世近三千年，這幾千年里歷朝歷代圍繞仲駒簋而發(fā)生過什么事件，仲駒簋的來歷？制造仲駒簋的匠人和擁有它的主人是誰，為什么該簋工藝質(zhì)量會超出當朝其它同類產(chǎn)品。宋之前它是在哪個西周權(quán)貴的墓中出土？該墓是否當時名聲也如當今長沙馬王堆漢墓一樣影響很大？這些都是我們今天不知道的，這里肯定有許多耐人尋味的原因！
仲駒父敦在當時的拍賣圖錄上是不見任何文字介紹與著錄的，是憑我?guī)资甑蔫b賞經(jīng)驗，力排眾議，幸運入藏，也可謂慧眼識寶，之后又通過多年的深入研究，用事實證明我的鑒定判斷是超前的，現(xiàn)如今已查找到自宋至今的歷代大量著錄書籍，毫無疑問證明了仲駒父簋的身世，是一件北宋之前出土，曾經(jīng)北宋宣和殿所珍藏，歷近千年之后幸存在民間的傳世珍貴文物。在收藏領(lǐng)域的近幾十年來，我通過自己獲得的扎實鑒古知識，還收藏到了宋代名家宋迪的“雪山圖”、元代唐棣的“朔風(fēng)飄雪圖”、元四家之一王蒙“銅官山圖”等一批重要的古代藝術(shù)珍品。在收藏界很早就有人戲稱我“雷神眼”，這也是熟悉我的可愛的藏友們對我鑒古眼光的認同與贊譽。今后我會更加珍惜不易得來的藏品和“雷神眼”的“殊榮”，盡能力為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與傳承作出些貢獻。今借《聚珍軒藏品續(xù)集》出版前，寫下部分幾十年來在收藏生涯中的一些親身經(jīng)歷和有趣的故事與同好分享。
辛丑歲正月聚珍軒主人于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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