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下津鬼擔(dān)西瓜》
很久很久以前,潮州府城有個賣西瓜的漢子,居住在一個叫“虎頭”(今潮州市區(qū)往下津鄉(xiāng)路段之處)所在附近的某村落,他心地善良,所以生意特別紅火。
每年夏天,西瓜郎進貨的瓜都比別人多,每夜都以手推車推到湘子橋頭賣,而每夜賣完全部瓜的時候都相當(dāng)于大約現(xiàn)在的11點鐘左右。
在古代,夜11點已是很黑很黑的了,而當(dāng)時的湘子橋頭更是荒涼一片,但西瓜郎人正不怕鬼影,每夜都賣完瓜才披星戴月回家,倒也無事。
卻說這年的農(nóng)歷六月初一,是夜,是一個炎熱的夏夜。
賣完了瓜又是深夜,這一晚的星星顯得比平時少,路也顯得比往常黑。
西瓜郎又推著空車摸黑回家。
虎頭,是必經(jīng)之地,這里坡度較大、野草茂盛,在夜的黑暗中尤其讓人心驚。
這夜,西瓜郎哼著小調(diào)過了虎頭,忽然,路邊好象站著個白衣人!
西瓜郎頭皮一陣發(fā)麻,趕緊抓緊西瓜刀,提防賊人夜劫呢!哪知,耳邊卻響起一個女子銀鈴般的聲音:大哥不必驚慌,小女子不是賊人。西瓜郎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身穿白色衣裙的標(biāo)致小女子,臉也有點白,但好看,正微笑著站在路旁草叢中。
西瓜郎就說:這么晚了,你怎還在這里呀?女子說:我在附近的親戚家做客,錯過了回家時刻,如今太晚了,不敢走。剛好大哥路過,不知道能不能送小女子歸家呢?
一問她的鄉(xiāng)里,卻比西瓜郎的還遠。但西瓜郎是個好心人,就說:好吧,你坐上我的西瓜車,我推你回家吧。
夜更黑了,星更少了。
到了進入女子鄉(xiāng)里的小路時,女子就說:大哥,就在這里停好了,我自己走回家,免得家人懷疑我不正經(jīng)啊。西瓜郎聽著也有道理,就放下白衣女子,自己才往回趕著夜路回家。
第二天,又是同樣時候,西瓜郎又推著空車回家,又是到了虎頭。正要經(jīng)過時,西瓜郎又覺眼前白影晃動。女子又在一聲“大哥好”中現(xiàn)身了。言談間,女子告訴西瓜郎,她的親戚是一個孤老太婆,最近身體不好,所以都要天天來服侍老人家到這么晚。
于是,好心的西瓜郎又推著女子回家。仍舊到了村頭,女子就讓他放下自己,走進夜幕中。
第三天,六月初三。這一夜,星星多了點,照著虎頭的夜路。
西瓜郎又經(jīng)過虎頭,但奇怪,怎不見女子來呢?
西瓜郎心地很好,心想今晚她可能比較忙吧,如果自己走了,她等下回家沒人護送,碰到壞人怎么辦?西瓜郎就停下來,坐在自己的空車上等著。夜風(fēng)很大,不涼。但很久,女子都沒有出現(xiàn)。夜更黑了。西瓜郎心想,莫非她今晚不回家了么?
于是,只好自己趕路回家。心情倒有幾份惆悵。
第四天,六月初四。這夜最黑了,連一點星光都沒有。同樣的時間,西瓜郎又經(jīng)過了虎頭。忽然,路邊傳來了哭聲。白影又出現(xiàn)了!西瓜郎仔細(xì)一看,原來又是那個女子,還是一襲白衣白裙在風(fēng)中飄蕩。但她今晚怎在哭呢?西瓜郎于是上前安慰詢問。女子就哭哭啼啼地說出了自己的事情。
原來,女子母親早喪,父親又娶進了一個后母,但后母生了個小男孩后就對她很不好,幾乎天天打罵她,父親是老實人又怕老婆,所以她生活過得很苦。
而在昨晚,后母不讓她出門,說是有媒婆來提親。
親事是鄰鄉(xiāng)的一名富翁兒子,但富翁之子是個白癡,所以女子得知后怎么也不同意。
但后母一心想攀高枝愛富貴,又收了媒婆的彩錢,就答應(yīng)下來,見女子不肯,就打罵她逼其就范。
所以,女子懇求西瓜郎,千萬幫她忙,帶她暫時逃避吧。
經(jīng)不住女子的哀求,心太軟的西瓜郎只好將她帶回自己的家。
西瓜郎是個單身漢,但本分。他當(dāng)夜將女子安頓在自己的屋里,自己卻睡在狹窄的廚房里。
一夕無話,秋毫無犯。
第五天,六月初五。女子又宿在西瓜郎家。
這天夜里,西瓜郎剛翻了下身,卻見眼前白影一閃。眼前竟站著那個女子!西瓜郎連忙說:你怎不睡下,出來廚房干啥呀?
女子就哭了:大哥,你是好人,經(jīng)過這幾天的事情,我知你是個好人,求你好人做到底吧。
西瓜郎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卻也生出一份情愫,就說:我會幫到底的。
只見女子撲通跪在地上,驚得西瓜郎忙拉她起身。
女子就說:小女子和大哥既已同處一室兩夜,再清白也是難再向別人交代了。但小女子不愿嫁給那個白癡,大哥也算是個本分生意人,如不嫌棄,小女子愿以身相許。
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西瓜郎也已有感情,就約定明天一早去女子家求親。女子就說:那我先回家等你來提親吧,這樣才符合禮法。
于是,天未亮?xí)r,女子就含淚告別西瓜郎,先行回家了。
天全亮了,正是六月初六日。西瓜郎換了新衣,帶上求親的薄禮,按照約定和女子提供的地址,趕到了那個鄉(xiāng)里。女子的家,是一間小小的房屋。
西瓜郎敲了門,一個中年漢子開了門。西瓜郎就問女子的名字,中年漢子說:正是,有什么事進來說吧。敘茶過后,西瓜郎已知男的是女子父親。就跪了下去,托上禮物,說出求親之事。只聽“當(dāng)”一聲,女子父親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落地面。
父親的眼淚直流?!疤砹耍砹恕?,老父親老淚縱橫!
西瓜郎大吃一驚,急問:太晚了?“你隨我來吧”,父親嘆口氣道。來到村頭一片荒地,西瓜郎一眼認(rèn)出正是每夜女子下車后,自己走回的地方。老父親指著不遠處一個墳?zāi)梗耗阕约嚎窗?。西瓜郎這一驚非同小可,撲上前一看碑文:愛女某某某之墓?。?/span>
父親說:都是她后母逼婚死的。我永遠記得,她走的時候是去年的六月初六?。?/span>
什么??去年??西瓜郎一下呆住了!!是鬼!西瓜郎一切都明白了!!但是,他是誠信的。于是,當(dāng)夜,遵守約定的西瓜郎就在虎頭遇見女子的地方,找了一棵樹上吊了。因為他很守愛的約定,就決心以一死去追隨“妻子”,用生命來捍衛(wèi)自己的愛情誓言。
后來,當(dāng)?shù)厝撕芨袆舆@段只有六天的人鬼戀,也對西瓜郎的堅貞很是敬佩。為永遠紀(jì)念他及這段愛情,該兩村的人一起約定將六月初六定為村的民俗節(jié)日,并在初五夜組織人們擔(dān)著西瓜排隊出來巡夜,以此紀(jì)念有情有義的西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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