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紙
姥姥家的窗子上貼著姥姥心靈手巧的勞作。
一把普普通通的剪刀,一張普普通通的彩紙,在姥姥的手里翻來折去,便要什么有什么了,人物,動物,植物,器物,無所不能。
我看慣也牢記姥姥剪紙時身心入境的神態(tài),那剪刀行在紙上的刷刷聲,悅耳至極。
姥姥最愛剪“喜鵲登枝”了。數(shù)九隆冬剪,三伏盛夏剪,日光下剪,月光下剪,甚至抹黑剪。那手就是眼睛,好使的剪刀就像她延長的手指,咔咔,咔咔,從沒出錯過,剪得精巧好看,甚是神氣。
我是個出名的調皮蛋,經常變著花樣刁難姥姥。有一次,我用雙手死死地捂住姥姥的雙眼,讓她摸著剪窗花。豈止功夫不大,一幅“喜鵲登枝”便完成了。嗬!梅枝與喜鵲形象生動,大小疏密無可挑剔。我服了??蛇€耍賴:“姥姥,你從我手指縫里透著往外看了!”
姥姥用手指頭輕巧地點了一下我的鼻子,說:“你真是個機靈鬼!”
密云多雨的盛夏,姥姥怕我溜出去玩危險,便用剪紙把我拴在屋檐下。她從舊作業(yè)本上撕下一頁紙,刷刷幾下,就剪出一幅圖樣,我搶過來看了,是一只頑皮的小兔騎在一頭溫順的老牛背上。
從那時起,我總是纏著姥姥剪窗花。我擺弄著各種各樣的窗花,對姥姥剪得一切充滿了好感。
我上學了,小學,中學——越走越遠。但我還是忘不了姥姥的剪紙。我想,不管我走多遠,走多久,夢中總會映現(xiàn)家鄉(xiāng)的窗花和村路兩側的四季田野。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憶及那清爽的剪紙聲,我的心境與夢境就立刻變得有聲有色。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