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兩度出使西域,前后達十余年之久,行程數萬里,歷盡艱辛。最終,張騫克服重重困難,完成了出使的任務。從此以后,西域天山南北各國相繼歸漢,橫貫東西的絲綢之路由此開辟,這對中國這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發(fā)展和中西經濟文化交流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張騫出使西域示意圖
漢朝初年,匈奴在杰出領袖冒頓單于的率領下征服了周邊的其他民族,漢朝東北的東胡、西北的西域諸國、西方的羌族全都臣服于匈奴,他們聯合起來對漢朝形成了半包圍的形勢。
武帝登基之初,就積極尋求打破這種包圍的方法。武帝從匈奴降人口中得知有個叫大月氏的國家世代與匈奴為敵,先前居住在河西一帶,后來被匈奴連年攻擊,連月氏國王的腦袋都被匈奴人砍了下來,做成了酒杯。月氏無力抵抗匈奴人的鐵騎,只好遠走西域。亡國之恨,殺王之仇,讓月氏人十分怨恨匈奴,但卻苦于沒有盟友與之共擊匈奴。于是漢武帝決定派遣使者聯絡大月氏,共擊匈奴,希望以此為突破口,將匈奴控制下的西域爭取到漢朝手上,讓匈奴人也嘗嘗四面受敵的滋味。
建元三年(前138年),武帝正式下詔,在全國范圍內招募出使西域、聯絡大月氏的使臣。當時西域在漢朝人的眼中簡直就是有去無回的絕域之地,沒有幾個讀書人敢應征去那片陌生的土地,只有漢中郡(郡治在今陜西安康)人張騫從詔書中看到了建功立業(yè)的機會。
當時的張騫還是一個小小郎官,碌碌無為的官僚生活讓張騫厭倦無比,他渴望找到一片更廣闊的天地去建功立業(yè),實現自己的抱負。正在此時,出使萬里絕域的機會擺在了張騫面前,于是他毅然踏上了征途。
彩繪陶樂舞雜技俑·西漢
山東濟南無影山出土。座長67厘米、寬47.5厘米,陶俑最高者22.7厘米。在一個長方形灰陶盤上,有樂舞雜技及觀賞俑共21個(原應有22個,但一奏樂俑已缺失),造型拙稚但姿態(tài)生動,施彩鮮艷,為了解西漢雜技舞樂提供了形象資料。
當時匈奴對西域的控制非常嚴密,匈奴右賢王屯在敦煌祁連山一帶,阻斷了漢朝通往西域的道路。在匈奴騎兵的嚴密監(jiān)視下,張騫率領的使團取道隴西郡(郡治在今甘肅臨洮),剛剛出塞就被發(fā)現了,幾千名長刀出鞘的匈奴騎兵包圍了張騫率領的百人使團。
這時匈奴和西漢還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雙方還沒有開始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因此匈奴人只是把張騫押回了單于駐地,扣留了起來。
張騫并沒有在匈奴單于面前丟掉漢朝的面子,他侃侃而談,硬是把戰(zhàn)略外交出行說成了友好通商。
可匈奴單于也不是傻子,冷笑著反問張騫說:“月氏在我匈奴的北邊,你們漢朝不通知我,隨隨便便就派人去和他們套交情,你覺得這還師出有名嗎?我匈奴要是派人去聯結你們漢朝南邊的南越,你們的皇帝干嗎?什么都別說了,看你還有點才華和氣節(jié),老實在我匈奴呆著吧?!?br>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何況張騫遇到的是說一不二的匈奴最高統治者,張騫只好在匈奴過起了變相俘虜的日子。
時間一年又一年地過去了,為了麻痹匈奴人,張騫娶妻生子,從一個熱血書生變成了有家有業(yè)的中年男子,可他仍然手持漢節(jié),不忘記自己的使命。
這時匈奴人以為張騫已經安于現狀,于是放松了對他的監(jiān)視。張騫乘機逃出匈奴,向西走去。
張騫依靠射獵鳥獸為食支撐了幾十天,通過姑師、龜茲等國,越過蔥嶺,到達了大宛。
大宛國王早就聽說漢朝的富強,希望同漢朝通使往來,現在見到張騫到來,非常歡迎。張騫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了大宛國王,請求國王將自己送到大月氏,并許諾將來回到漢朝后,一定厚報。
于是大宛王派遣向導和翻譯把張騫送到康居,又由康居送到大月氏。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張騫開始全力勸說大月氏東歸河西地區(qū),與漢朝夾擊匈奴。
可這時大月氏剛剛打敗大夏,已經沒有要復仇的想法了。張騫在大月氏居住了一年多,始終無法說動月氏人,只好動身返回。
張騫從大月氏經天山南道東歸,經過匈奴控制區(qū)時,再次被匈奴人俘虜并扣留起來。張騫被扣留了不到一年,匈奴的軍臣單于就病死了,匈奴內部發(fā)生大規(guī)模內亂,再也沒有人注意胡子拉碴的張騫。趁著這個良機,張騫再次逃出匈奴,回到了漢朝土地。
元朔三年(前126年),歷經千辛萬苦的張騫終于回到了長安,這時距離他當初執(zhí)節(jié)出使,已經有13年之久,當年跟隨張騫一起出使的百余人,生還的只有張騫和屬下甘父兩人而已。
當衣著破爛,卻用無比莊嚴的神態(tài)捧著漢節(jié)的張騫步入未央宮時,連武帝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都為之色變,對張騫的壯舉深為贊嘆,當場拜張騫為太中大夫,封甘父為奉使君。
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雖未達到聯絡大月氏、共擊匈奴的目的,但卻同西域各國建立了聯系,知道了許多西域地區(qū)的山川、地形、物產、人口、風俗等情況,增進了漢朝對西域地區(qū)的了解。
張騫首度出使前后耗時13年,此后漢武帝雖然有心再度派使前往西域,卻始終沒有避開匈奴的良策,只好擱置下來。
可張騫出使西域的見聞卻對漢朝十分有利,他被武帝派往與匈奴戰(zhàn)爭的前線,依靠他從前穿行大漠的經驗,引導大軍在大漠中尋找水草,張騫也因此被封為博望侯。
盡管在漢代軍功的犒賞是最重的,可身在疆場的張騫卻時時刻刻惦記著未完成的外交大業(yè)。張騫想起在大夏國時曾經見到了蜀郡(郡治在今四川成都)出產的蜀布和竹杖。根據大夏商人的說法,這是從大夏東南數千里外的身毒(今印度)買來的。張騫認為大夏位于漢朝的西南,身毒既然在大夏東南,想必離蜀郡不遠。自己以前取道隴西前往西域的道路,沿途很不平坦,又隨時可能被匈奴捕獲,不如改從蜀地經過西南少數民族地區(qū),穿過身毒到西域去,路程既近,又沒有危險。
理清了思路之后,張騫就把自己的分析匯報給了武帝。武帝非常高興,派出四路使者從蜀郡向不同方向各行一二千里,結果并沒有找到通身毒之路。后來武帝又聽說西南有滇越(今云南昆明一帶)可通身毒,于是又派使者去探路,但終究還是沒成功。
就在張騫和漢武帝為從西南方向打開前往西域的道路而煞費苦心時,西北方向被匈奴隔斷的道路終于開通了。元狩二年(前121年),驃騎將軍霍去病大破匈奴右賢王,控制了整個河西地區(qū),從此從玉門關到西域就一路暢通無阻了,從前因匈奴隔斷道路受阻的打通西域計劃,再次擺上了西漢政府的議事日程。
元狩四年(前119年),張騫再次向武帝提出出使西域的計劃,他建議聯絡西域國家烏孫,使之東歸河西地區(qū)共擊匈奴。張騫告訴武帝說:“烏孫原本生活在祁連山、敦煌之間,曾經差點被大月氏亡國。后來烏孫王子昆莫臣屬于匈奴,依靠匈奴人趕走了月氏人。昆莫兵力稍強后,不肯再服從匈奴,因此遭匈奴攻擊,被迫遠徒西域。如今右賢王敗走,河西地區(qū)空曠無人。如果現誘招烏孫東居故地,與漢結為兄弟,就可以達到斷匈奴右臂的目的。烏孫臣服漢朝之后,烏孫以西直達大夏的諸國全部可以招為大漢的外臣?!?/span>
武帝采納了張騫的建議,任命他為中郎將,率領隨從300人,每人給馬2匹,帶牛羊萬頭和價值數千萬的金帛前往烏孫。
張騫這次出使西域沒有受到匈奴阻攔,順利地到達了烏孫。聽張騫說明來意后,烏孫國王認為自己距匈奴近而距漢遠,他清楚匈奴軍力強大,但不知漢朝國力到底如何,因此不愿東歸河西。
張騫無奈,只好分遣副使出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闐及其他諸國。
元鼎二年(前115年),張騫返回長安,烏孫使臣隨之前來了解漢朝情況。烏孫使者看到漢朝地廣人眾,國勢富強,回報烏孫王,于是烏孫與漢朝和親。
張騫兩度出使西域,前后達18年之久,行程數萬里,歷盡艱辛。但他最終克服重重困難,完成了出使的任務。張騫回長安后,被拜為大行,掌管各族事務,最終于元鼎三年(前114年)病卒。
他死后一年多,所遣副使分別回到長安,各國使臣也隨同前來,紛紛與漢朝建立聯系,漢朝與西域諸國的關系日趨密切,使節(jié)往來日益頻繁。張騫雖已病逝,但漢使往來,還往往借用他的名聲取信于西域諸國。
張騫出使西域的最初目的是為了軍事上的需要,但其更深遠的影響則不在軍事而在經濟和外交。漢朝之后的幾千年里,張騫開辟的道路逐漸成為了中西交流最重要的商路,萬里長路上,駝鈴聲聲,中國的絲綢、茶葉、瓷器等從這里傳到西方,西方的土特產、樂器也從這里傳入中國,這就是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
敦煌壁畫《張騫出使西域辭別漢武帝圖》
圖中表現的是漢武帝帶領群臣到長安郊外為出使西域的張騫送行,持笏跪地辭行的是張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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