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入宮有幾人
文/張項學
第一次聽說虢國夫人，還以為是虢國人呢。后來才知道，這是唐代人，依仗妹妹楊貴妃進京得寵于唐玄宗，奢侈淫逸，恃寵驕縱，安史之亂時在出逃中被迫自殺。唐代詩人張祜的《集靈臺》，通過虢國夫人覲見唐玄宗時情景的描寫，巧妙地諷刺了他們之間的曖昧關系以及楊氏飛揚跋扈的囂張氣焰。
集靈臺二首 其二
唐 · 張祜
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
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
這首詩的題目集靈臺，也就是華清宮的長生殿。這個地方在古詩中不知道出現(xiàn)了多少次。唐代詩人李賀的《漢宮詞》就寫過，“青雀西飛竟未回，君王長在集靈臺。侍臣最有相如渴，不賜金莖露一杯”。北宋詩人王圭也有“君王初幸集靈臺，碧藕催花海上開”。
《集靈臺》詩共兩首。第一首寫的是楊貴妃，“日光斜照集靈臺，紅樹花迎曉露開。昨夜上皇新授箓，太真含笑入簾來”。楊貴妃得寵于唐玄宗，楊氏一門皆受封爵。據(jù)《楊太真外傳》記載，“其大姐封韓國夫人，三姐封虢國夫人，八姐封秦國夫人，同日拜命，皆月給錢十萬為脂粉之資。然虢國不施脂粉，自炫美艷，常素面朝天”。
張祜的這第二首詩寫的是虢國夫人。虢國夫人經(jīng)楊玉環(huán)引見后，就迷住了唐玄宗。詩的首句中"承主恩"三字充滿了諷刺意味。因為虢國夫人只是個封號，并非玄宗嬪妃。"承主恩"應該是嬪妃之事，但虢國夫人居然大白天就去承主恩，說明了什么呢？
第二句是對"承主恩"的具體細化，說的是怎么去的。"平明"是天已大亮之時，這個時候不應該是承主恩的時辰。但是，虢國夫人卻能上朝，如果沒有皇帝的嬌寵，誰敢造次！何況宮門禁地，豈是騎馬可以進去的。別說，宮門了，就是在孔廟外面的大道上，也有兩塊醒目的石碑，大寫“官員人等，到此下馬”。
大白天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入宮門可以隨意騎馬，壞祖宗之禮制，虢國夫人和玄宗的荒唐也就在這平平淡淡的一句“平明騎馬入宮門”中暴露無遺。
承句寫的是行為，轉句又轉到容貌上。脂粉本來是使婦女離不了的飾美法寶，而虢國夫人竟然嫌棄它。這從另一個方面佐證了《太真外傳》的記載。這一句引來很多詩人仿效，宋代李正民有“為嫌脂粉污真色，誰道冰容不入時”；元代耶律鑄有“為嫌脂粉污顏色，故著尋常淡薄衣”。
尾句是"卻嫌脂粉污顏色"的結果。嫌脂粉也好，淡掃蛾眉也好，都是宮中爭寵斗爭的方式，其目的就是為了“朝至尊”。以此收尾，和前面的“承主恩”遙相呼應。
這首詩語言平實明了，但其中蘊藏的諷刺意味卻很悠長。詩的表面寫的是虢國夫人，從中看出了她的輕佻放縱，這種方式的“承主恩”實際諷刺的是誰呢，人們一眼就看得出來。
虢國夫人依張祜韻
張項學
皇殿春深露水恩，金光萬丈耀家門。
胭脂不敵秋風淚，直落陳倉何貴尊。
悠雲(yún)作于拾貝齋
2023/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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