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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每一個善良的人

我的教育人生 >《待分類》

2021.01.06

關(guān)注

祝福每一個善良的人

作者：李廣生

一早起來，驅(qū)車前往老家。疫情好像越來越嚴重，四位老人——兩個八十多歲、兩個七十多歲，都在老家生活，有點不放心他們。

先去岳父家。村口有人看管，需要登記。岳父出去遛彎了，岳母一個人在家看電視，看的是《父母愛情》。這部電視劇他們已經(jīng)看過幾遍，但依然看得津津有味。跟岳母聊家常，東一句西一句，自然說到了疫情，她好像并不在意。讓她給我準備點白薯干，我要帶走。白薯干她自己晾的，晾了不少，院子里滿滿一大篩子，特別甜。為這些白薯干她可沒少費功夫，先蒸后晾，為了防止麻雀偷食，岳母中午不睡覺，坐在門口看守。后來她想出一個辦法，在南墻根兒撒一些棒子渣，供麻雀食用，以避免它們惦記白薯干。這個辦法還挺管用，棒子渣比白薯干好吃，有的可吃，它們也就不冒險盜竊了。小家伙們悠閑地啄食棒子渣，小腦袋左瞧瞧右看看，一蹦一蹦的，倒顯出幾分從容和優(yōu)雅。倉廩足而知禮儀，我想到這句話。

屋里有張小桌，桌上是樂譜，打開的那一頁是《一壺老酒》，旁邊的沙發(fā)上是岳父的二胡。桌上還有一本學(xué)習(xí)書法的資料，名字是《如何寫好行書》。岳父退休后把二胡和書法拾掇起來，練得有模有樣。岳父還喜歡唱歌，字正腔圓，底氣十足。夏天是我們出去玩，他走在前面，昂首闊步，引吭高歌，不像年過古稀的老人。這一兩年，他又迷上了寫詩，多為七言絕句，題材十分廣泛，一切皆可入詩，所以非常高產(chǎn)。準備了一個小本子，構(gòu)思好的詩記錄在上面，曾給我看過，積累了不少。我們還曾討論過格律問題，我勸他不要過于拘泥，意境和趣味更值得關(guān)注。后來，他把寫詩和書法結(jié)合到一起，用抄錄自己的詩作的方式練習(xí)書法，已經(jīng)積攢了厚厚的一摞，我謂之雙絕。

不僅準備了白薯干，還有蘿卜干、豆角干、大白菜，都裝進袋子，放在屋前，等我離開時帶走。

岳父回來了。他去村口轉(zhuǎn)了一大圈，活動筋骨，鍛煉身體。坐下閑聊。他告訴我，進村的每個路口都有人看守，有的還設(shè)置了路障，外村人一律不得入內(nèi)。他有點擔(dān)憂，對著手機，說出幾個數(shù)據(jù)。又跟我聊了聊國際局勢。岳父每天看新聞聯(lián)播、今日頭條，對國家大事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的行蹤了如指掌。很多事情我都是聽他說的。他們這代人，關(guān)心時事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

告別岳父母，繼續(xù)前行。剛出村子，電話響了，顯示是老家的電話。父親打來的，告訴我不要回家。村子也實施了管控，他怕我要么進不來，或是回不去。毫無疑問，這是母親的主意。電話那頭，她指揮父親。我告訴他，別擔(dān)心，肯定回，一會就到。到與不到、何時到，父親并不關(guān)心。他太忙了，沒工夫搭理我。

一進家門，沒看到母親，看到父親正在屋里忙活。茶幾上擺了一堆東西，幾塊木板，幾個鐵片，鉗子、剪子、錘子、銼刀等等，像個小作坊。他正在自制一把夾子。父親喜歡做手工，家里的很多東西都是他親手制作，大多是廢物利用。任何一樣?xùn)|西，在他眼中都有利用價值，而他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一個包裝盒，一個塑料瓶，他鼓搗一陣子，就變成一樣實用器，設(shè)計和做工都可圈可點。所以，他什么東西都留著，什么都不舍得扔，他隨時能夠讓它們化腐朽為神奇。見我進來，他起身收拾東西，停止工作。我忙說您做吧，我不妨礙您。他說不行，做這件事需要在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里，專心致志的做。我沒說什么。老爺子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時候，不愿意被打擾，更不愿意被干預(yù)。還有就是，他怕我動他的工具，他的每一樣?xùn)|西，都有專門的位置，特有的擺放方式，有條不紊，一絲不茍。誰都不能動。

母親卻不配合他，但他沒轍，他經(jīng)常為此而苦惱。母親是個在家里坐不住的人，而他是個可以一整天甚至幾天悶在家里不出門的人，兩個人誰也改變不了誰，但依然在戰(zhàn)斗。

不一會兒，母親回來了，見到我就張羅做飯。劈柴、點火，忙活起來。我過去幫忙，被她訓(xùn)斥一頓。搬一把凳子，坐在院子里，看她忙活，聽她數(shù)落，順便拍幾張照片。大嫂來了，拎著肉餡，說是要烙盒子，被老太太否定了。她命令大嫂把大哥叫來，大家一起吃剩飯。這期間，父親又投入到另一項工作。他把收集起來的碎煤面放到一口鐵鍋里，加水活成煤泥，攤在地上抹平，修整成為一塊四四方方厚度一致的煤餅，再用抹子劃出棋盤似的方格，分割成大小相同的正方形小塊。晾干后輕輕一敲，就變成方形小煤球。一粒煤面父親也不浪費。開飯了，父親的收尾工作還沒完成。誰叫也不行，他不慌不忙，認認真真，直到自己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