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藥之偏,調(diào)人之偏——談中藥是如何治病的
中醫(yī)師使用的針刺、藥物等治療措施,是扶正祛邪、調(diào)和陰陽使人體恢復(fù)健康的具體方法。以中藥為例,根據(jù)中醫(yī)的固有理論認為藥物為氣所化生,亦為陰陽之法成。人得天地之全氣,萬物各得天地之偏氣。故藥有氣味之異以調(diào)人體之氣,藥有陰陽,以調(diào)人之陰陽。藥之四氣,言其性,溫熱者祛寒助陽,寒涼者清熱瀉火。病寒以熱藥,病熱以寒藥。藥之五味言其用,辛味藥能行能散,甘味藥能補能緩。酸味藥能收能澀,苦味藥能瀉能燥,咸味藥能軟能潤,淡味藥能滲能利。升降沉浮指藥物作用的趨勢及動向。表證宜用升浮,里證宜用沉降,下陷者舉之,上逆者降之……。歸經(jīng)是指藥物作用的選擇性,以定其調(diào)氣和陰陽之作用方向。濕熱、升浮,辛甘而淡者為陽,寒涼、沉降、苦酸而咸者為陰。陽可益陽制陰,陽可益陰制陽,以藥物之偏調(diào)人體之偏使之歸于和平,則無疾矣。
夫病有寒熱虛實之分,藥有陰陽四氣之別。病有表里,藥有沉浮,病有上下之趨勢,藥有升降之功用,病有部位之所在,藥有歸經(jīng)之理論。以上所論尤其值得指出的是:中藥藥物的這些性能只有在與人的生命過程的相互作用中,才能表現(xiàn)出來。若離開了與人體的病態(tài)過程的相互作用,什么性味、歸味、沉浮等等則不復(fù)存在??梢姡兴幒头絼┰谥嗅t(yī)理論中,是作為與自然過程中存在的各種不同方式,不同序列的過程而存在的,也是與生命過程及病態(tài)過程互補、互限的。雖然中藥也不可能不是直接作用與實體病理,但是這一作用的原理是以過程調(diào)控為主導(dǎo)的。若離開了四氣五味、升降沉浮、辨證論治,等等基本理論的“植物藥”或者提取物、單體化合物等,以非本來意義的中藥了。
古人云:“藕皮散血,起自皰人;牽牛逐水,近出野老,蒜韭乃是下蛇之藥,路邊地菘,而為金瘡所秘,此蓋天地間物莫不為天地間用也”。大自然造就之萬物,其實就是各種不同的自然運動方式的表現(xiàn)形式,它們莫不與人的生命活動方式相對應(yīng),或者相輔相成,或相反互補,或者相沖相害,或相反互限。因此我們也就可以選擇這些相和、相輔、相反、相沖之物為我所用。
一陰一陽謂之道,偏陰偏陽謂疾。人若有陰陽虛實寒熱之偏,則可以相應(yīng)的自然之物予以調(diào)和其偏,所以中藥治病的基本道理也就是在于調(diào)和,以藥氣之偏調(diào)和人體之偏,唐容川在《本草問答》中說:“設(shè)人身之氣,偏盛偏衰,則生疾病。又借藥物一氣之偏,以調(diào)吾身之盛衰,而使歸于和平,則無病矣”。失和則病,和平則無病,所以中藥所治、所針對并非僅僅在于具體的“疾病”,而是更加注重人體的生命過程的調(diào)和。藥之氣各有所偏,以其所偏,即可調(diào)生命過程失和之盛衰?;蛞?#8220;長”補“短”,或以“柔”克“剛”。伐邪盛而扶正衰,使機體歸于和平。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藥的治療其實就是一調(diào)和的過程。比如:肝失疏泄,為其用不及,而不能助脾運,則肝氣就會郁滯而出現(xiàn)肋痛、脹滿,宜以辛味助其用,以疏肝理氣之青皮,香附、枳殼、元胡等為治,這就是使用具備某氣味的藥物,加入到這時的人體生命運動的過程中,以使其達到和平的狀態(tài)而病愈。再比如:外感風寒,為其用太過,表被風寒之邪所束,體內(nèi)之陽氣內(nèi)郁不得外發(fā),故此就會出現(xiàn)惡寒、發(fā)熱、身疼痛等癥,這時宜以疏風散寒之麻黃、桂枝的等為治,這就是使用具備某氣味、性能的藥物,加入到此時的人體生命運動的過程之中,以使人體的表里調(diào)節(jié)過程之失和得到調(diào)和,于是各種癥狀自然消失而病愈。
藥物的作用與其四氣五味密切相關(guān),一一對應(yīng)。如白石脂色白質(zhì)堅為得金土之氣,故有補脾土,燥脾濕土之功用?!渡褶r(nóng)本草經(jīng)百種錄》載:“白石脂得金土雜氣而成,故濕土之質(zhì),而有燥金之用,脾惡濕,燥能補之。然其質(zhì)屬土,不至過燥,又得秋金斂藏之性,乃治濕之圣藥也。”又如:元參之滋陰降火,交通心腎,則可上下調(diào)和,心腎兩治。張元素謂:“元參,乃樞機之劑,管領(lǐng)諸氣上下,肅清而不濁。”腹中乃心腎相交之區(qū)。心為君火,心不下交于腎,則火熾與上而熱聚;腎為寒水,腎不上交于心,則水積于下而寒聚,元參氣寒益腎,味苦清心,心火下而腎水上,升者升而降者降,寒熱積聚自散。另外,中藥之性味,還須相輔為用,一般性味均與證情一致,但也有時取其性,有時取其味。比如:在烏梅丸中姜、辛、桂、附、椒、歸等大隊辛溫祛寒藥中加入黃連、黃柏,就是取其苦燥而不取其寒涼。因為古人云:蛔得甘則動,得苦則安。且該方治下利,也是取其苦燥堅斂。
中藥治病既然在于調(diào)和,就要恰到好處而不可使之太過,在觀當今之眾多中醫(yī)先生們,因種種原因多有大方大劑者,有藥出多門者。這樣雖看似全面,然終非善策?!端貑?#183;無常政大論》載:“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疏,食養(yǎng)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這里所論述的除了用藥不可太過外,還強調(diào)了食養(yǎng)與藥物配合治療的和諧關(guān)系,如果在治療疾病的過程中配合使用谷肉果疏等品,則可不傷正氣而邪氣盡除。
中藥的部位不同,其藥性也不同,如吳鞠通說:“凡葉皆散,花勝于葉,凡枝皆走,須勝于枝;凡根皆降,子勝于根。”中藥的劑量不同其功效也不同,如大黃的劑量在1克以下為苦味健胃劑,10克左右則用于瀉火涼血化淤,若用于攻積導(dǎo)滯須在15克以上。又如《千金要方·合和第七》中載:“凡草有根莖枝葉皮骨花實諸蟲有毛翅皮甲頭是尾骨之屬。有須燒煉炮灸,生熟有定,一如后法,(該書后列炮灸法及舉行十種藥的制備注意事項。)順之者福,逆之者殃,或須皮去肉,或去皮須肉,或須根莖,或須花實,依方煉治,極令凈潔,然后升合稱兩勿令參差,藥有相生相殺,氣力有強有弱,君臣相理,佐使相持。若不廣通諸經(jīng),則不知有好有惡,或醫(yī)以意加堿,不依方分,使諸草石強弱相欺,入人腹中不能治病,更加斗爭,草石相反,使人迷亂,力甚刀劍。若調(diào)和得所,雖未能治病,猶得安利五臟。”藥物所取部位及炮灸方法,也解決了藥物的四氣五味,生殺強弱,在治療時,必須與不同的病癥方式一一對應(yīng)調(diào)和得所,才能安利五臟。關(guān)于中藥的基本概念就先講這些。
茵 陳 蒿
為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我國大部分地區(qū)均產(chǎn),主產(chǎn)區(qū)在陜西、山西、安徽。
茵陳者,因于陳也。因于陳則如何?生新是也。該物至春早發(fā),青青郁郁,當陽春之日木之氣大盛,則為采收之時。其物雖干而色純清,可見其木氣之雄厚也。木之性,能疏土家之實,在人身則制脾家之實?!渡褶r(nóng)本草經(jīng)》謂其治“熱結(jié)黃疸”。黃疸者,脾土之病也,熱何以結(jié)?考脾土為生痰之源,故土中不乏痰濕之物。熱本為陽而易散,今熱得痰濕則結(jié)而難消矣。茵陳蒿正應(yīng)其性,其時,木氣而疏泄之。則熱結(jié)可散。故張忡景用于治療陽黃,析陽黃之機理,乃土家之實證也,何以言之?蓋土之色本黃、黃甚者,土有余;土之氣為濕熱,陽黃即為濕熱有余,濕熱有則病多見兩途,或乘腎,或俊肝,若乘腎,則下溜而見精失,有泄瀉、尿糖、 白帶等。若侮肝,則可見筋池、陽萎、癡呆等癥,濕熱黃疸成為其中之一證也。陽黃既屬土家之實,自當主治以木藥,故張忡景以茵陳蒿湯冠名而主之。該方中又以瀉土之大黃、山梔子相伍,方中之義由是甚明,茵陳既屬木藥,胃土自是不喜,故用之有作嘔吐者,茵陳既屬木藥,故有疏泄之長,此張錫純氏所謂疏肝之義也。
大 黃
大黃為 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全世界有60余個大黃品種,其中只有張葉大黃、唐古特大黃藥用大黃三個品種入藥,主產(chǎn)于四川、青海、甘肅等地。其中以四川產(chǎn)者為佳,俗稱川大黃,概言之,以外表黃棕色斷面綿紋及星點明顯,體重質(zhì)堅,有油性、氣清香味苦而不澀,嚼之發(fā)粘者為最佳。凡臨床經(jīng)驗豐富的中醫(yī)先生們,對大黃的產(chǎn)是很有鑒賞力的,比如:已故名中醫(yī)岳美中就曾深有體會地說:“大黃對胃腸的蠕動力、以次大黃為甚,川、陜產(chǎn)的大黃則柔和一些,河北的大黃橫勁大,用后腹痛。使用大黃是為了通下,因此,最如有順頸,才能達到目的。如果沒有長期的潛心研究和觀察體悟,是很難達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的。”
可見大黃一藥,性善功伐,故又有將軍之,大黃在中醫(yī)藥里為祛邪之代表藥物。大黃嗅之氣寒而苦,性涼可知,色黃者入于土,色帶黑紋,黑乃水之色。氣寒乃水之氣,該藥入于土臟,反有水性,水反制土,使之降下也。降而可下,瀉土臟之實可知,入土,味苦可瀉,故為決瀉土實之要藥,性寒而降,故又為降中焦土家之上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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