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拍攝的電影《地雷戰(zhàn)》,盡情地演繹了抗日戰(zhàn)爭時期,民兵、游擊隊利用地雷陣打擊日本侵略者,粉碎鬼子掃蕩的情景。其中描繪了多種多樣的地雷,比如拉雷、踏雷、絆雷、母子雷、連環(huán)雷、碎石雷、頭發(fā)絲雷(又叫神經(jīng)過敏雷)、土化學雷、釘子雷、天雷、水雷、開門大吉雷、墻雷、箱子雷、酒壇雷、臺階雷、草筐子雷,甚至還有屎粑粑地雷等,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它們到處開花,炸得敵人四處亂竄,人仰馬翻,讓人大呼過癮。
不過也有人說,那畢竟是電影,抗日神劇多了去了,對其可信度存疑。今天,筆者就來根據(jù)真實史料描述一下,歷史上真實的地雷戰(zhàn)是什么情況:他綽號雷公,一人引爆64顆地雷,令日軍鬼哭狼嚎!
在那時候的晉察冀,李勇是個令日鬼子聞風喪膽的人,敵人曾宣布寧可犧牲一百個“皇軍”的代價活捉他。那么李勇竟是何方神圣?
李勇于1921年出生在河北省阜平縣五丈灣村,他從小就很聰明,而且有責任心。1937年9月,八路軍到了阜平,建立了村抗日政權,15歲的李勇就當了兒童團長。次年,他又擔任了村抗日先鋒隊隊長。李勇年齡不大,但對工作積極負責,表現(xiàn)優(yōu)秀。
1939年,李勇被派往縣公安局下屬的平陽“住處所”工作。不久,他再次被派到晉察冀軍區(qū)教導團學習地雷和爆破技術。結業(yè)后,他擔任了區(qū)游擊隊長,成功組建了地方抗日武裝。
1942年,李勇的父親不幸被日軍殺害,組織為了照顧他,又讓他回到五丈灣村擔任不脫產(chǎn)的自衛(wèi)隊中隊長。自此,他帶著自己的游擊組,埋地雷,打鬼子,成為晉察冀有名的爆破英雄。
1942年5月上旬,平陽區(qū)委傳達上級通知,說日軍蠢蠢欲動,很可能要到晉察冀根據(jù)地領導機關所在地阜平縣進行騷擾,要各村迅速行動,做好反掃蕩準備。五丈灣村馬上召開支委會,決定由民兵中隊長李勇帶領游擊組掩護群眾,并對付鬼子。
此時的李勇年方20出頭,血氣方剛,他長得很敦實,黑紅臉膛,濃眉大眼,給人一種堅強的力量之感。他爽快地接受了這個艱巨的任務,大聲道:“嘿嘿,這回就讓鬼子嘗嘗咱土地雷的味道!”
隨即李勇就一邊派人偵查敵情,一邊開始備戰(zhàn)了。他派游擊組長張樹信等人到村外查看地形,開始埋地雷。李勇工作做得很細,因為地雷有限,因此他不想浪費一顆,每顆地雷要埋的地方都做了詳細“論證”,都是敵人的必經(jīng)之地。
可大家忙碌了好幾天,地雷都埋好了,還不見敵人行動的消息。同志們心里都很著急。
這天,李勇家里沒糧食了,他到曲陽縣鄧家店趕集,用一頭小毛驢馱著幾十斤粉條去集市上換玉米??伤麆偟狡疥?,就接到區(qū)大隊長的消息,說日軍已經(jīng)到了鄧家店!他立即馬不停蹄地跑回了五丈灣,趕緊吩咐大家做好準備。
5月12日早上,游擊組員們正在吃早飯,偵查員王小甲就回來報告說,鬼子已經(jīng)到了王快村,離五丈灣就10里地了!
李勇把飯碗一撂,大喊道:“同志們,帶上家伙跟我來!”
大家跑到村東的黃土崗上,李勇告張樹信說:“你帶一部分人到黑山口掩護群眾,沒我的命令不準開槍!”然后,他帶領其他人便迅速在大路北側的黃土坡上埋伏起來。
沒多久敵人便過來了。大概有1000多名日偽軍,分成兩路縱隊,在“膏藥旗”的帶領下,耀武揚威地走著。李勇他們爬在黃土坡上,看著漸漸走近的敵人,心中都十分激動。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用地雷對付鬼子,心里有點沒底。
30米,20米,10米……鬼子離地雷越來越近了!
李勇心說,小鬼子,今天老子給你們弄點好吃的,來吧!
然而,敵人走進地雷陣后,第一個地雷沒有響!他們繼續(xù)向前走。第二顆地雷還沒有響!第三顆地雷仍然沒有響!
看著鬼子大搖大擺行軍的樣子,民兵們急壞了。這是怎么回事?
李勇的頭上也冒了汗。他讓其他隊員守著陣地,自己帶了兩個人爬上更靠近大路的一道小土梁仔細一看,原來敵人是單列行走,沒踏上地雷。李勇急中生智,順手從同伴手里拿過一把槍,朝敵人隊伍啪的打了一槍,一個鬼子應聲而倒;他緊接著又打了兩槍,又連斃二人。這下敵人慌了,隊形大亂,你推我撞,在狹窄的道路上亂跑。
此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顆地雷終于爆響了!緊接著,又是第二顆,第三顆,地雷連續(xù)爆炸,炸得鬼子鬼哭狼嚎。
道路兩邊都是陡坡,敵人慌亂之間根本爬不上去,只有路中間有個缺口通向沙河的河灘。于是鬼子都拼命向那個缺口跑,擁擠成一團。
此時李勇大喊一聲:給我打!
于是大家對著朝缺口涌去的鬼子同時開了火。
當李勇裝上第二排子彈的時候,一個日軍小隊長騎馬從后面跑了過來。好,擒賊先擒王!李勇舉槍就打。又是一槍命中。東洋馬也受了驚嚇,前蹄騰空一躍,日軍小隊長直接落地送命。
此時,埋伏在沙河兩岸的八路軍的機槍也響了起來,同游擊隊一起,打得敵人屁滾尿流,一個個如驚弓之鳥,狼狽逃竄。最終,他們從沙河河灘匆匆撤離了五丈灣……
李勇第一次擺地雷陣,就取得不錯的勝利。此戰(zhàn),共炸死炸傷(包括擊斃的)敵人36人。
1943年秋天,當老百姓準備進行秋收時,日軍又糾集4萬兵力,準備對晉察冀邊區(qū)所屬的北岳區(qū)進行規(guī)??涨暗拇蟆皰呤帯?,阜平又是敵人主要對準的目標。得到消息后,李勇和游擊隊員們毫不畏懼,他們有了上次地雷陣斗敵的經(jīng)驗,這次更有信心,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斗志昂揚,決定再用地雷收拾鬼子。
在李勇的帶領下,游擊隊員們開始埋地雷。他們在村外大道上、莊稼地里、田埂、沙灘上、河水旁、坡嶺上、葦?shù)乩?、草叢中、井臺邊都埋上各式各樣的地雷。
但是,當時正值秋雨連綿,野外的地面上都蒙上了一層淡綠色的水銹,這同埋雷后的地面明顯不同。于是李勇發(fā)揮大家的創(chuàng)造力,用手掌蘸水,在淹埋地雷的浮土上輕輕摩擦,待擦出一層硬皮后,再將南瓜葉子揉爛,擠出綠色的汁液,滴在地面的硬皮上。這樣偽裝出來的地面跟普通地面幾乎一模一樣,真假難辨了。
接受上次戰(zhàn)斗的教訓,為了防止敵人再從沙河河灘上逃跑,李勇特意在那里埋下連環(huán)雷,一顆大雷連著4顆小雷,只要踏響一顆,其他4顆全炸,看你往哪跑?為了迷惑鬼子,又搞了真假雷,假雷連著真雷,即便鬼子起出假雷,還會帶響真雷,讓敵人防不勝防……
這次,李勇他們共埋下90顆地雷,萬事俱備,只待鬼子來趟雷了。
這天,日軍共分三路來包抄五丈灣。因這次準備充分,地雷埋得多,三股敵人無一幸免,幾乎同時進入地地雷陣。隨著地雷一聲聲爆炸,一股股煙塵沖天而起,一時間,日偽軍被炸得哭爹叫娘,血肉橫飛。
后面的敵人不敢再向前冒進,都停了下來。敵人驚魂稍定,把三股兵力并在一起,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上一個山腰。他們剛要休息時,埋伏在山頭的游擊隊員們在李勇的指揮下,便用排子槍向敵人展開猛烈射擊。敵人又遭到一頓猛揍,一個個趴在地上,不敢亂動了。
然而,日軍在一陣混亂之后,便很快調整戰(zhàn)術,開始用機槍和小炮向上面轟擊,打得山頭泥土亂飛。可此時李勇早指揮大家隱藏了起來,敵人的火力并沒有傷到游擊隊員。
日軍的槍炮空放了一陣,不見動靜,便停了下來。然敵人一停下,游擊隊又開火了。鬼子撂下幾具尸體后,又開炮還擊。游擊隊則再次?;痣[蔽起來。
就這樣,你打我停,你停我打,雙方相持了大半天。游擊隊在暗處,敵人在明處,鬼子吃了不小的虧。到了后半晌,敵人看討不到半點便宜,只得灰溜溜撤回到曲陽縣黨城村。這次,李勇的游擊隊又大獲全勝。
然而,僅過了兩天,日軍又來了。這次敵人兵分兩路合擊五丈灣,一路打著白旗,一路打著黃旗,氣勢洶洶。
嘿嘿,鬼子來得正好!原來,李勇早料到敵人一定會來報復,這兩天,大家可沒閑著,又修整了道路,并在路上和河灘上埋下新的地雷。
結果,一路敵人從山上下來,直接進入地雷陣,被炸得迷三倒四;另一路敵人行動詭詐,不走道路走河灘,但還是沒有逃脫,又中了連環(huán)雷,倒下一大片。鬼子急得嗷嗷叫,要進村子摘門板抬傷兵。結果還沒進村,又踩響了幾顆地雷,死傷了十幾個。敵人出師不利,無奈只得撤兵。
為何鬼子要屢次攻打五丈灣這個小村子?因為五丈灣位置重要,直接扼住了通往阜平縣城的道路,因此要攻打阜平城,此地是必經(jīng)之路。
鬼子走后,李勇又加強了部署。
不出所料,僅隔了一天,日軍又來了。此次更是大張旗鼓,還開著汽車,載來了不少工兵,他們帶著探雷器。
李勇早料到鬼子這招了,已做好準備。他帶著爆破組長張連,和游擊組長張樹信,鼓搗了很多伺候鬼子的玩意。大家在大路上放幾根木頭設置障礙,用來擋敵人的汽車。在木頭下還綁上一根細線,隱秘地連上附近的地雷……
果然,敵人的汽車受阻后,鬼子就下來搬木頭。一搬不要緊,直接拉響了地雷,轟隆一聲,連車帶人被炸上了天!
接下來鬼子小心謹慎,汽車停下來,讓工兵下車到前面探雷。他們探到地雷后,就在地雷周圍畫個圓圈,寫上“地雷”用來提醒。這樣日軍就躲避了一些地雷。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李勇繼續(xù)想法對方敵人。他帶著大家在夜間行動,模仿敵人,在路上畫了許多圓圈,在圓圈里寫上“地雷”倆字,然后在圓圈旁邊埋下地雷。
第二天,進軍的鬼子見到路上有不少圓圈,當然不敢走圈里,只是沿著圓圈的邊緣走,結果正好踩上地雷。又是連人帶車,炸得人仰馬翻,狼奔豕突。鬼子氣得沒招,盲目地打了一些炮彈,再次灰溜溜撤走了。
1944年,右4李勇就這樣,敵人反反復復進攻,但每次都挨炸。李勇和游擊隊員們,不錯過任何一個殺傷敵人的機會。
那時,游擊隊員們在狹窄的路口敵人不注意的地方,弄了一些虛虛實實的地雷陣;而在敵人小心謹慎的地方,他們卻要故意招呼敵人一下,讓敵人中計。這天,有一大隊的日本兵,從王快村過來,正走到沙河灘上,他們以為那里不會有地雷,因為那里還有農(nóng)夫們在河旁悠閑地飲牲口。其實那是游擊隊故意設的疑兵之計,李勇和游擊隊員們正隱藏在山頭密切地注視著那里。
結果,敵人在沙河灘上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行軍,一個軍官剛騎上馬的時候,就看見在人堆中冒起一股藍煙,地雷爆炸了,軍官和馬直接飛到了空中……
李勇他們的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每次敵人經(jīng)過,他都要迅速檢查一下地雷的埋設,如果沒有踏著,就研究敵人走路的規(guī)律,是拐彎是改道,就重新埋設。如果地雷踏著了沒有響(這種情況不多見),就把地雷起了,換個地方再埋。
這天,李勇由于過度勞累,生病了,正在家躺著休息。這時,有報告說,敵人要搶收沙河灘里的稻子。這還了得?決不能讓鬼子偷了老百姓的糧食!于是他就帶病從門板上爬起來,領導著游擊組每夜擔任警戒,在沙河里趟水掩護老百姓搶收稻谷。李勇還帶領游擊隊員幫老百姓干活,很快就把五丈灣的稻子全收了,成為沙河北岸搶收的典范。
為了炸日軍的汽車,李勇是挖空心思,并經(jīng)常冒著極大的危險去行動。
有一次,李勇帶領張連等人到敵人的汽車必經(jīng)之路上埋雷??衫卓觿偼诤茫瑪橙说能娷嚤汩_了過來!情急之下,張連急忙抱著很重的大號雷跳下很深的石階,也沒有讓地雷損失。當時李勇病才剛好,心里一急,兩眼發(fā)花,沙灘、汽車路、玉茭、山野在他眼前旋轉,他向沙灘跑了一陣,就撲倒在地上。可是鬼子的汽車過后,他們又拐回來,堅持著把地雷埋了下去。因為李勇知道,敵人的汽車會接著開過來的。
第二天,敵人的汽車果然又開過來了。這次是十幾輛汽車。李勇和游擊隊員們躲在山頭觀察動靜。鬼子很狡猾,來到可疑地段,車隊突然停了下來。最前面一輛車上跳下來三個人,要看看路面的情況。結果,運氣不好,他們剛下車,恰好踏著路旁的地雷,轟隆一聲,幾個人全上了西天。其他的鬼子嚇得只往車轱轆底下鉆,狼狽之極……
《晉察冀畫報》李勇專版還有一次,李勇和張連他們在齊家墳附近埋下地雷,剛埋完上了山崗,就過來30輛汽車,滿載著日本兵。第一輛車躲過了地雷,但第二輛就沒那么幸運了,直接攆在地雷上,被炸了個底朝天!后面的汽車一看,不對勁,都立馬停住了。鬼子氣得夠嗆,全部一股腦下了車,他們懷疑附近埋伏有游擊隊,便呼啦一聲把路旁的一片蘆葦包圍起來。
“巴嘎,這些土八路良心大大地壞了,給我統(tǒng)統(tǒng)地搜出來!”可是鬼子干喊叫,不敢行動,沒有一個人敢走進蘆葦叢。最終向蘆葦叢胡亂放了幾槍,竄了??粗碜拥膽Z樣,大家笑壞了。李勇對著離去的鬼子說:“這次只炸了一輛車,便宜了鬼子,下次再炸吧!”
這天,鬼子又來了。他們怕踩上地雷,就順著汽車輪子壓出的轍兒往前走。誰知走著走著,腳下還是爆炸了。原來,李勇埋完了雷,又用車轍做了偽裝,敵人直接中計……
為時3個月的反“掃蕩”勝利結束。這3個月中,李勇利用他們的地雷陣同日軍戰(zhàn)斗,取得輝煌成果,共炸死炸傷敵人364人,炸毀敵人軍車5輛。其中李勇一個人就有效引爆64顆地雷,被人們稱為“雷公”、“爆炸大王”等。
李勇成了晉察冀邊區(qū)的爆破英雄,邊區(qū)武裝部和軍區(qū)司令員聶榮臻為他發(fā)獎,獎給他一支盒子槍,邊區(qū)政府獎給他一頭騾子。1944年7月7日,在河北省阜平縣紀念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七周年的萬人大會上,聶榮臻司令員握住李勇的手說:“你打出了中國人的志氣,打出了民兵的威風,不愧英雄稱號。我們要向你學習!”
邊區(qū)民兵還為李勇編了歌曲傳唱:
“不怕敵人瘋狂進攻,
我們民兵有的是英雄,
漫山遍野擺開了地雷陣,
啊,聰明勇敢的要算李勇!
……
李勇要變成千百萬,
千百萬的民兵要像李勇。
敵人要碰上千百萬李勇地雷陣,
管教他一個一個、一個一個都送終!”
(文/說歷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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