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郭峰;圖丨網(wǎng)絡(luò)
山東淄博有個桓臺縣,原來叫新城縣,1950年改為桓臺縣。桓臺有一王姓世家,非常有名,明清兩朝出進(jìn)士30名,舉人52名,貢生143名,多人在朝為官,有的做到六部級別的高官,世稱“王半朝”。
王家有本《王氏族譜》,桓臺縣有兩本《新城縣志》,一本是康熙年的,一本是民國年的,家譜和縣志上都記載了桓臺王家王象兌與李自成的一段傳說。
康熙年《新城縣志》記載了王象兌與米脂李自成的事
民國年《新城縣志》記載了王象兌與米脂李自成的事
《王氏族譜》記載了王象兌與米脂李自成的故事
說,崇禎二年,王象兌(1564~1634)任米脂縣令,米脂造反不斷,朝廷傳來密旨,令王象兌查辦。王象兌令捕快班頭李自成緝捕,李只是應(yīng)付,遲遲不見動靜。王象兌沒法,只得親自暗察。觀察了幾個月,發(fā)現(xiàn)山上廟中,人來人往,晝夜不斷,即暗中跟去,原來有一群造反的百姓,在廟里商議造反事宜,領(lǐng)頭的正是李自成。
王縣令回到縣衙,當(dāng)即升堂,抽出一支火簽,令捕快立馬把李自成鎖來。
堂下有一艾姓師爺,向王縣令擺手,意為不可。王縣令馬上意識到,李自成勢大,黨羽甚多,派去的這兩個捕快說不定是李同伙,即使不是同伙,這兩人也捕不來李自成??!
王縣令想到這里,臉上堆滿笑容,改口說:“把李自成叫來,本縣請他喝酒,你二人回來后,咱們一塊喝。”
兩個捕快一聽有酒喝,嘻嘻哈哈地找李自成去了。
王象兌馬上安排了四個貼已衙役,躲在門后。
說中間,李自成跨進(jìn)縣衙大堂,躲在門后的四個衙役一擁而上,把李自成綁了個結(jié)實。
王象兌對李自成痛斥道,讓你查辦案情,兩年未果,原來你就是主謀,怪不得查了兩年,一點線索沒有。王象兌勸李自成趕緊收手,不要執(zhí)迷不悟。
李不僅不聽勸阻,反過來勸王象兌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反了朝廷,將來我當(dāng)了皇帝,起碼封你個道臺、巡撫。
王象兌本想讓他收手,自己也就不聲張,不追究了,把他的事壓下算了,不想他反勸自己入伙。王象兌很是生氣,說:“你若不聽,我就要對你動刑。”
李自成堅定地說:“任憑大人如何處置,只要我有一口氣,就要造反。”
王象兌令眾衙役將李自成按在堂上,打了四十棍。
打完后,李自成站起身,氣得長吁三聲,垛著腳說:“打不死老子,老子要你的狗命!”
李自成跺腳時,王象兌見他腳下的地板石竟下沉了二指,心中一驚,又見李自成長吁三聲,屋檐上的瓦“啪、啪、啪”掉下來三塊。《王氏家譜》寫道:“公愕然,嘆曰,李氣吹房檐瓦,非碌碌輩也!”
當(dāng)晚,王象兌悄悄從牢里把李自成請到家中,擺上酒肴,對李說:“我是朝庭命官,身不由已,一時莽撞,多有得罪,請你不要見怪下官。今天我放你走,以后你也不要禍害我及家人。”
李自成答應(yīng)了。
李自成走后,王象兌心中暗想,今天把李自成打了四十棍,他肯定懷恨在心,豈能不報復(fù)的道理,不如收拾行裝,回山東老家。
當(dāng)晚,王象競收拾輕便行李,從堂上挖出李自成垛足時下沉的石板,裝上車,將官印官服掛在梁上,回山東新城老家去了。
《王氏家譜》寫道:“未久,李賊反,拿縣令祭旗。”
王象兌回到新城,將石板放在父親祠堂的供案上,讓子孫們都到祠中拜祭祖先,并講述了自已掛冠封印回家的經(jīng)過。說陜北有個李自成造反了,天下必將大亂,大家只管好自己,切莫招惹是非。
王象兌說,自己一時沖動,打了李自成四十棍,惹下禍根,今千里迢迢搬回這塊石板,是告誡子孫,遇事一定要深思熟慮,千萬不可莽撞。遂名該石為“提醒石”。
欄桿圍著的即從米脂帶去的“提醒石”
王象兌費心勞力千里運石,還有另一層深意:如果李自成坐了天下,來找自已子孫的麻煩,就說自己非常懷念與李自成的同僚情義,帶回此石做念想,看在一起當(dāng)過差的分上,不要加害自己的后人。
王象兌將石擺在父親的祠中,提醒子孫祭祖時,見到此石即想到自已說的話。
王象兌從米脂扛來的“提醒石”,邊長80CM
重修米脂祠”揭牌儀式
王象兌去世后,其孫王茂罔(十世)在舊祠前新修祠堂,因祠中供奉從米脂運來的石頭,即命名為“米脂祠”。
“米脂祠”位于桓臺縣新城鎮(zhèn)城北村考古院街(崔家街),原有三處院落,分中、東、西三院,中院正廳三間,過廳三間,大門一間,建在一條中軸線上。正廳前植有側(cè)柏六株,是建祠時從王象兌墳前移栽過來的。大門和過廳之間,左、右各有角門,通東、西跨院。東跨院原有北廳三間,為致祭者斂心定神,更衣之所;西跨院,角門一間,西屋三間,小西屋一間,作看宗祠者住所。文革期間,米脂祠大部分被拆除,僅余北廳三間,側(cè)柏三株。
米脂詞
以上文字,是我綜合《新城縣志》《王氏族譜》,并與桓臺縣王漁洋文化研究保護(hù)中心魏恒遠(yuǎn)等老師,新城鎮(zhèn)北街村(米脂祠所在村)牟振家等老師充分調(diào)研后形成的。
我回到米脂,與“米脂文庫編輯部”的老師們說起此事,大家非常重視,說,明末清初的米脂縣令縣志上記得比較清楚,如讓李自成下崗的燕子賓,寫了《戍北樓·耐苦志》的山東即墨人孫繩武,崇禎七年閏八月接替孫繩武的溫應(yīng)星,以及寫了《虎口余生記》的邊大綬,縣志上都一一列舉,唯獨沒有王象兌。大家對我提供的這條信息非常重視,說他們也感覺到這幾任縣令時間對不上,有點不大對勁。有位老師讓我再去米脂祠,敲一塊祠堂供奉的石頭,拿回來比對一下,看是不是米脂的石頭。
米脂詞院內(nèi)
我懷揣利斧,來到桓臺米脂祠就要下手,看門的老頭大喝一聲:
“你干啥?”
我操著陜北話語無論次地解釋了半天,老頭狐疑地看著我,用桓臺話說:
“你是不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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