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小時很瘦,瘦到像一幅線條虛弱的水墨畫,飄飄渺渺,瘦到我也敢上去推他一把。四叔每次帶他回來,我爸總是最先談論他的身體,有時也給他打針。我哥站著打針,撅著小屁股,面無懼色,坦坦然然,無比神勇,不像有的孩子一打針就像抓豬一樣嚎個沒完。我哥除了讓人擔憂身體以外,其他時間都是安靜的,他會告訴我掐人時摳起一點點肉然后擰個勁兒,我擔心那樣做會把肉擰掉,后果很可怕,至今沒敢嘗試。我哥這樣洗臉:沾水,兩小手掌緊緊并攏,在臉中間嗖嗖上下搓搓搓,就是不肯搓兩邊,洗完臉總是在臉兩側(cè)有一條明顯的干濕分界線,小細脖子上偶爾有皴,就這樣也可能比我白,因為經(jīng)常有人叫我麻土豆,小黑丫頭,偏偏沒人叫他麻土豆!小黑小子!還有人問我怎么這么胖?我很想憤憤的大聲告訴他們,因為我健康!我健康!我家門前是大片大片的地,地最南邊是一條河,只有夏天雨多河里才有水,反正我們歡天喜地的去河里玩過。那個小河溝當時就是我們心中的大海,我姐我哥二軍我們脫鞋下河,互相扯著,緊張啊,河水沒過膝蓋,往河中間一點一點挪,腳底淤泥陷到了……我哥一個趔趄撲了一下水,他馬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實實在在的摔到水里,姐一下子把他扶住,虛驚一場!因為我哥的大肆渲染,我們都為自己參與了這場壯舉深深感動了!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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