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抑的情緒不知如何表達(dá)
無論我在這里 在那里
也許嘗試過被愛
傷疤就丟給回憶吧
沒想到你會拼命替我撥開
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生活。
一個人躺在床上,可以徹夜不眠,一點也不困。
好像我不需要別人啊,自己一個人就很好。
醫(yī)囑和瓶瓶罐罐的各色藥片散落在家里的各個角落。
我決定了一件事。
下班前和同事簡短地告別,回家后給貓?zhí)碜懔孙暳稀?/span>
這不過是很平常的一天。
我事先做足了所有的準(zhǔn)備。
花了半天的時間把半人高的魚缸從客廳移到臥室。
水灑了很多,金魚時常碰著壁,咚咚……咚咚……
它們會暈嗎?我在想。
給自己注射了一支肝素,要確保成功嘛。
我把嶄新的手術(shù)刀片裝在刀柄上,用酒精消了毒。
抬起手腕,鼓凸的藍(lán)色血管藏在白嫩的皮肉之下。
有點猶豫,不過我還是把刀刃架在了上面。
以前上解剖課的時候,面對著大體老師,我可以面不改色地切開他的皮膚,取出他的內(nèi)臟,鋸開他的顱骨。
只有刀對著自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感覺是不一樣的。
咬咬牙,連著劃了幾道口子,血珠爭先恐后地冒出來。
溫溫的,黏黏的。
我居然很興奮。
滴答滴答。
誒呀,地毯都被我弄臟了。
我躺在窗前的軟榻上,把胳膊伸進(jìn)魚缸里。
不太疼嘛,甚至……皮膚翻卷起的地方,還有些癢。
魚群開始親吻我的傷口,還有魚兒圍繞水中擴(kuò)散的血液在舞蹈。
夕陽的余暉還在眷顧著我,我瞇著眼看向天邊,它逐漸消失的地方。
視線開始恍惚。
我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變輕。
然后漂浮起來了。
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我漂浮了一會兒,看見了我的養(yǎng)父母。
他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今天囡囡生日,好好想想怎么給孩子過……”
養(yǎng)父說:“好吃的就還說是你買的……你給打電話吧,我在旁邊聽聽她的聲音就行。”
眼前閃過了很多回憶,我忽然覺得,從小到大,他們對我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還有很多途經(jīng)我生命的人,我都一一見過了他們。
好像生活也不是那么糟糕。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把我喚醒。
魚缸里的水變成了紅色,像大染缸一樣。
刀口處的皮膚泡得發(fā)白發(fā)皺,還在滲血,我扯了長長的紙巾把手腕裹了好幾層。
“誰呀?”我有些虛弱地問。
“是我們呀,小愛,你怎么回事?電話打爆了也不接……今天是你生日,我們來給你慶生的,開門啊!”
是同事小尤,我們前些天還為了一點雞毛蒜皮鬧得很不愉快。
我知道主要原因在我。
“小愛,你丫的,趕緊給老娘開門,我手都拍腫了,你得給老娘報銷醫(yī)藥費。”
我好不容易找到手機(jī),里面有幾十通未接電話,基本上都是她打的。
我編輯了一條短信:謝謝你。
門外沉默了好久。
突然爆發(fā)出她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你丫的,小愛,你裝什么裝,你瞞不過我的,嗚嗚嗚……我知道你有病,有病咱就治啊,尋死覓活干什么……嗚嗚嗚……你丫的……你給老娘開門……”
我鼓起勇氣打開門,就被她抱了個滿懷。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不對啊,我好像才是那個更需要安慰的。
家里一片狼藉,我和大家一起吃了飯。
送走他們,我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未接電話:“爸媽,今晚我回家。”
然后,坐車回家陪父母又吃了一頓。
躺在床上,胃撐得很痛,手腕也很痛,全身出著冷汗。
我把心上的灰燼抖落干凈,火種還在。
靈魂出竅的幾分鐘,我改變主意了。
被人愛著的感覺,真好。
我開始期待,明天的朝陽。
一點碎碎念——
現(xiàn)在的這個我,是真的我。
(我的作業(yè)之一——顱底內(nèi)面觀解剖圖)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