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江蘇各地的賞梅勝地梅花怒放,暗香浮動,云蒸霞蔚,人們紛紛走出家門,與梅花的笑靨親密接觸。在歷史文化名城揚州,“梅文化”尤其深厚,演繹了很多動人的揚州文化佳話。
早春二月,梅花似雪。我們踏歌尋梅,一同尋味梅花詩歌中的揚州文化風(fēng)流。揚州梅花聞名遐邇,可謂“梅盛詩多”,有“東閣梅”的著名典故,故清人唐建中有“梅花譜牒祖揚州,東閣一株傳千秋”的詩句。
東閣梅有一段故事,起于唐代大詩人杜甫,他有首《和裴迪登蜀州東亭送客逢早梅相憶見寄》的詩:
東閣官梅動詩興,還如何遜在揚州。此時對雪遙相憶,送客逢春可自由。幸不折來傷歲暮,若為看去亂鄉(xiāng)愁。江邊一樹垂垂發(fā),朝夕催人自白頭。
杜甫用了南朝詩人何遜詠梅的典故。何遜在揚州(即建業(yè),今南京)任職,寫過《詠早梅》的詩:
兔園標(biāo)物序,驚時最是梅。銜霜當(dāng)路發(fā),映雪擬寒開。枝橫卻月觀,花繞凌風(fēng)臺。朝灑長門泣,夕駐臨邛杯。早知應(yīng)飄落,故逐上春來!
此詩先說梅花最先感受春天來臨,冒著春寒怒放;再用擬人手法使用女子典故,刻畫春梅明知早開早謝,還是勇當(dāng)報春使者的形象。此詩描繪了一幅梅花斗霜雪圖,將梅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人格精神與詩人奔放的才情有機融合,成為詠梅佳作。
北宋詩人晁補之在揚州為官多時,詠梅已曰“揚州應(yīng)記,東閣逢時”,落實了東閣在揚州的文化記憶。元代薩都剌《送僉事王君實之淮東》詩云:“使君臘月?lián)P州去,東閣梅開雪壓枝”。明代史鑒吟詠“何遜能詩最有聲,思梅還復(fù)到蕪城”,蕪城即揚州也。清代戲劇家孔尚任在揚州多年,遍詠古跡,其《東閣》詩“官梅月照處,何遜正催科”,還認(rèn)真注明:“何遜詠梅處,今在府志”。后來,還有人真在揚州官署內(nèi)建一東閣,閣外植梅,以應(yīng)詩景。
“東閣”源于杜甫之詩,“東閣梅”本當(dāng)為杜甫東閣、蜀州東閣,卻演變?yōu)閾P州東閣、何遜東閣。后人將何遜這首詩的題目標(biāo)為《揚州法曹梅花盛開》,有意無意地模糊了南朝揚州與盛唐以來揚州的空間差異,將東閣、梅花與何遜、揚州融通一體。宋元以來,東閣梅就成為揚州典故。想來杜甫不會計較,只要大家喜歡、流傳就好。揚州雙東街區(qū)今存晚清壺園,主人姓何,里面就有“東閣觀梅揚州風(fēng)月,南塘野草何氏山林”的對聯(lián)。
道光年間的《紅樓夢灘簧》第三十出《坐月》中,黛玉死而復(fù)活,一大段曲辭寫盡黛玉心中的鄉(xiāng)愁:“觸起桃花小塢看紅雨,也曾在楊柳長堤賞綠煙;也曾在觀中著意把瓊花品,也曾在閣東乘興把早梅看;也曾在文選樓斂衽參前哲……”黛玉雖是蘇州原籍,但5歲來到揚州,記憶中盡是揚州諸景:桃花塢、長堤柳、瓊花觀、文選樓、玉鉤斜、東閣梅。明 光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