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兆祥
離開故鄉(xiāng)40多年了,每每縈夢之間,總見著老家門前那條蜷曲的沙溪河。歲月越長,淡忘的事越多,但有些瞬間中的依稀,越來越清晰在腦海中閃回。
我的童年是在家鄉(xiāng)渡過的,這條河也成了我兒時伙伴。我家門前那條河是一條沙河,沙細純黃而均勻,赤腳踩在上面,柔軟而又舒服。尤其在夏天,河水是熱的,沙子是燙的,那樣可以光著脊背躺在赤熱的沙子中間,待燙得受不了的時候,再鉆入河水中,滾來滾去,倒弓脊背在細沙中搓來搓去,頗為“愜意”。
學(xué)校在河上游,每次背著書包上學(xué),總會沿著這條沙河往返學(xué)校。河的盡頭是金闌山,雖有幾十里遠,但每至雨后天晴,天空純凈透徹,遠山是藍色的,白云從山峰穿過,晚霞夕照時,蜿蜒曲折的沙溪河猶如一條金色彩帶伸向遠方……。
春夏間,上學(xué)來回可以赤腳趟河走,河水不深,清澈見底,河里游魚歷歷在目。放學(xué)回家沿河往下趟,背好書包,折一條柳枝,在柳枝粗端,挽一個環(huán)結(jié),抓魚時,將魚腮幫子擠開,一條一條穿入枝條,提在手上,如果運氣好,回家的路上能逮二三十條。抓魚是有技巧的,趟在河里與魚群周旋奔跑,全憑一根竹竿,人跑不過魚時,就用竹竿戳在游魚前頭,魚必然掉頭回游,這時把腳撐半翹起,小魚必然會鉆入腳掌,一陣肉癢之中,再踩入腳下,取出魚,整個過程嫻熟而刺激。
入冬河水上凍后,滑冰上學(xué)又是一大趣事。在河中滑冰,有一次掉進冰窟窿,好在水不深,小伙伴七手八腳將我拖出河岸,脫掉棉褲,拾一堆枯柴生火,為不遲到,棉褲才烤半干,趕緊穿上,但少年不知冷。南方水氣大,岸邊垂柳枝上裹結(jié)著冰凌,太陽出來,一眼望去,沙溪河兩岸晶瑩剔透,世界凈極了……少年的心也喜極了……
70年代初夏,沙溪河發(fā)了大水,淮河水漲,河水不再純凈了,黃污水一眼看不到邊,也是那一年,我家僅有三間房被水淹倒了,家中東西未來及搶走,我和家人立在高處看著自己家墻倒入水中。墻雖倒了,但家中四梁八柱還支撐著整個三間房子,柱子未倒,房梁灰瓦無一受損,這一點得感謝爺爺輩在蓋房子時是重質(zhì)量的。水淹之后,家中污泥鏟了近七天,父親、哥哥和鄉(xiāng)親們在四周臨時砌墻。家中真是一無所有,父親安慰家人,只要人在,啥都會有的。再后來,自己稍大了,持家操業(yè),家境最艱難時期,口糧常常青黃不接,我在一次挖了噴有農(nóng)藥的野菜充饑時中毒,被搶救蘇醒后,父親抱著我喊,我第一次看見父親流淚。那時家境時日煎熬,在我受到委屈和心悶時,時常坐在河邊,眺望遠方,河水靜靜緩流聲撫平我很多的傷痛。每遇開心事時,也邀同伴玩耍于河邊,不論是晚霞夕照,還是繁星點點,沙溪河邊都有我童年的影子,仿佛我已離不開那條河,河似乎也離不開我了。斗轉(zhuǎn)星移,輾轉(zhuǎn)歲月,離開家鄉(xiāng)那么多年,可每遇開心或不順心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腦海還時不時總淌出家鄉(xiāng)的沙溪河……
作者介紹
晏兆祥。網(wǎng)名:未央茶客。高級編輯,國務(wù)院特貼專家,省勞動模范。幾十年來長在廣電宣傳系統(tǒng)各崗位任職,現(xiàn)在一省級大型文化上市公司任董事長,黨委書記。工作之余喜愛文學(xué),歷史,攝影,詩歌。懇愿與各位師友學(xué)習(xí)交流。
每個人的記憶里都有一條故鄉(xiāng)河,或遠或近,或濃或淡,不經(jīng)意地,總是會牽扯出
多情懷,這可能就是家的背影吧!對于游子來說,盡管前方的路程繁花似錦,陽光明媚,可是,他們總是禁不住以同一個姿態(tài)去回望,回望那段或許青澀晦暗或許甜蜜憂傷的路程,回望那段魂牽夢縈卻永遠回不去的時光,那片山水,那塊安寧的土地,和那塊土地上生活著的人們。于是,文字便是最好的表達方式,或許這就是對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根深蒂固的鄉(xiāng)土情結(jié)最好的佐證。
先生在寫到故鄉(xiāng)時,總是有濃得散不開的情緒。我想,寫作原本就是如此的吧,更多的時候,就是一種情緒的渲瀉。對于故鄉(xiāng)的深深綣繾,并愿意將其訴諸筆端,應(yīng)該是緣于生命中最初的感受與美好。故鄉(xiāng),永遠與童年相連,而童年永遠是我們回不去,卻一直都在的那份情懷。因為,兒時的那片土地和歲月給了我們最初的成長,給了生命最初的疼痛與憂傷。
先生在譴詞造句中懷想故鄉(xiāng),用童年的眼晴去仰望,去搜尋這漫漫星空中屬于自己的,那束微弱的光。細細品讀才能明白,很多時候,人只有更清楚地了解來時的路,才能夠更堅定自己要去的方向。
顧問:孔繁順( 將軍) 晏兆祥(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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