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宋朝經(jīng)濟繁榮的標志,還無意間帶動了宋詞的大爆發(fā)
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這句話最簡單凝練的說出了中國文學(xué)的發(fā)展脈絡(luò),給人一種非常直觀的感受,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中國傳統(tǒng)文學(xué)的發(fā)展脈絡(luò)。
但事實上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一句話來概括顯然不夠,而且還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解,比如我們常說的唐詩宋詞,給人的感覺似乎宋朝人不寫詩一樣,事實情況是恰恰相反。如果你今天拿著《全唐詩》和《全宋詞》來比較的,會發(fā)現(xiàn)二者的體量其實差不多,但是如果你拿了一本《全宋詩》你會發(fā)現(xiàn),它居然是前者的兩倍,這說明宋朝的文人不僅寫詩,而且數(shù)量上也是遠超唐代,只不過是宋朝人寫詩,喜歡說理,這并不符合詩的唯美意境,所以宋詩遠不如唐詩那么有名氣。宋朝人雖然寫詩方面,名氣上不如唐朝,但是宋朝的文人們卻將另一種文體發(fā)揚光大,這就是詞,因為詞的宋朝的大爆發(fā)并且達到了輝煌的頂點,所以才有了唐詩宋詞的說法,以此來彰顯宋代詞的盛況。詞這種形式并不是宋代才出現(xiàn)的,那為什么詞突然在宋代就出現(xiàn)了井噴式的大爆發(fā),并且留下了千古輝煌的一頁,這其中的源頭要先從酒樓說起。花錢的方式
宋代雖然說是一個很沒有面子的朝代,疆土不大,動不動還要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進攻,但就是這樣一個很沒有面子的朝代,卻非常有里子,宋代人的生活之方便和奢華,基本上跟我們現(xiàn)代都市生活差不多,有些方面甚至還超過了我們。比如說花錢這個事,現(xiàn)在人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誰還嫌錢多呀,這個還真的沒有絕對,宋代還真的有人嫌棄錢太多了,這個人叫葉適,他就發(fā)感慨說,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哪朝哪代都沒有我們宋朝錢多。這個葉適是跟錢有仇嗎,這個當然不是,他說的有一點替朝廷擔憂的感覺,這有錢了有什么好擔憂的嗎,這個就要說道儒家的處事原則了,那就是朝廷不能太有錢,朝廷的錢都是從民間搜刮而來的,朝廷有錢了,民間自然也就窮了。顯然這種傳統(tǒng)的樸素價值觀已經(jīng)不適應(yīng)宋代的半市場經(jīng)濟社會了,宋朝可以說是實現(xiàn)了朝廷和民間財富的雙重增長,并大大催生了宋代的享樂主義成糜。宋太祖杯酒釋兵權(quán),為了安撫這些被他解除兵權(quán)的將領(lǐng),就賜給了他們大量的錢財和土地,讓他們做一個瀟灑的有錢人,從一開始宋朝就奠定了這種享樂的調(diào)子。宋朝是沒有宵禁的,也就是晚上你可以出來玩,但是在別的朝代不行,因為有宵禁,所以生活在宋朝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豐富的夜生活,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很多事情只適合在晚上做,比如喝花酒。人有了錢之后就會花錢享受,這一點是人性使然,并不會因為時代的變遷而有任何改變,所以當宋朝人有了錢之后,就開始慢慢琢磨這錢該怎么花,孔子說,食色性也,人類最大的消費動力當然是來自于食物和異性,而同時能夠滿足這兩點的地方,在宋代就是酒樓。宋朝的酒樓是個吃飯加娛樂的復(fù)合體,有錢的人到了晚上就會出來喝酒玩樂,酒樓里不但有美酒美食,還有美女伴舞唱歌,而且還有包廂為客戶提供定制和私密的服務(wù),總之在這里你只要有錢,你想要的服務(wù)都能得到滿足。宋朝人有記載說,北宋都城汴京(今開封)有豪華酒樓七十二家,稱為正店;小型酒樓數(shù)不勝數(shù),稱為腳店,這些大大小小的酒樓構(gòu)成了汴京城繁華的夜生活,很多人醉生夢死在這溫柔鄉(xiāng)里不愿意醒來,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講的大概就是這樣一種生活奢靡的作風。文人的低俗趣味
要說喝花酒享樂,有了錢就變著法的花錢,這這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但宋朝有卻有兩個特別的地方,那就是錢特別多,另一個就是文人士大夫特別多。宋朝因為是重文輕武,所以自開國以來錄取士人做官的數(shù)量就一直在擴大,到了宋仁宗時期這個數(shù)量達到了巔峰,這個文官集團的確立,為宋朝詞的興盛奠定了基礎(chǔ)。因為士人多了,封的官也多,但是事兒還是那些事,于是官員的數(shù)量大大超過了實際需要的人數(shù),宋代的冗官成了社會的一大問題,但這些人一旦做了官,又整天沒事干的話,那肯定就是要需求各種的娛樂活動,其中到酒樓喝酒成了他們最大的娛樂。那個時候的詞是能吟唱的,而且也不叫寫詞,而是叫做填詞,就是根據(jù)現(xiàn)有的曲子把歌詞填進去,通俗的來說宋詞就是當時的流行歌曲。當時的文人士大夫們盡管也喝花酒,但是總要玩出一點新意,于是填詞讓歌女來演唱,就成了當時文人們的消遣方式,而文人相輕的毛病,一旦一大群文人聚集在一起喝酒,看大家誰填的詞好,歌女唱出來更好聽,就成了文人們之間暗暗較勁的方式,在不斷的競爭中,詞也開始逐漸變得豐富起來,質(zhì)量也是在不斷提升,畢竟有競爭力才有有動力提高質(zhì)量。這里面必須說明的是,當時文人們填的詞大多都是靡靡之音,因為這是使用場合決定的,在宴會上大家酒酣耳熱,士大夫們寫一寫打情罵俏的話,讓歌女們很不好意的唱出來,這個時候賓主盡歡大家其樂融融。詩從來都是地位崇高的,所以宋朝人寫詩和寫詞分得很開,寫詩就是很嚴肅的事情,填詞就是為了娛樂,所以詞又叫詩余,就是用寫詩的余力來填詞。既然是娛樂,那就很能發(fā)揮文學(xué)上的魅力,文學(xué)講的就是朦朧美,就是善于寫出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男歡女愛,所以隨著宋朝經(jīng)濟的不斷發(fā)展,宋詞也就逐步的開始爆發(fā)了,畢竟參與的人多了,詞也開始慢慢的被更多的人接受,競爭多了,佳作便開始層出不窮。尤其是詞的那種長短相間的句式,很適合歌女宛轉(zhuǎn)蛾眉淺聲低唱,抑揚頓挫隱約飄飄之間,唱出了離愁別緒,唱出了人們心中那隱藏的不易擦會覺的情感。歌女當評委
既然宋詞是用來唱的,那么歌女喜不喜歡唱,便成了一首詞受不受歡迎,能不能流行的決定性因素,在這方面柳永的成就就遠超過蘇東坡。我們現(xiàn)代人因為失去了對宋代的音律知識,所以只能從文本自身來理解宋詞,所以看著柳永的詞和蘇軾的詞大概也差不多,甚至是喜歡蘇軾的人更多一點。但在當時完全不是這個樣子,柳永寫的詞非常受歌女們的歡迎,以至于當時有人說有水井的地方,就能聽到柳永的詞,足見當時柳永的詞受歡迎到了何種程度。蘇軾的詞我們現(xiàn)在看起來很好很豪邁,但是當時的人卻說,蘇軾的詞需要用山東大漢拿著銅琵琶鐵踏板高昌大江東去,這在當時絕對不是什么夸耀的話,因為但是的主流是歌女演唱,蘇軾那些我們現(xiàn)在看起來很好的詞,在當時完全就是劍走偏鋒,并不是主流,柳永那樣寫的風花雪夜才是宋詞的主題。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文人加入,詞的內(nèi)容方面也開始豐富了起來,逐漸出現(xiàn)了詞也有標題的情況,這是宋詞逐步脫離低級趣味的一個標志。以前大家寫詞都差不多,所以一個詞牌就是一類詞,但隨著時光流逝,詞的種類豐富了起來,很多內(nèi)容逐步脫離詞牌,需要重新寫一個標題,比如我們都非常熟悉的《念奴.赤壁懷古》,這個念奴嬌就是詞牌名,原本也是寫的很柔弱的詩,你完全無法想象如此嬌滴滴的名字下面,寫的卻是大江東去浪淘盡。詞在脫離了詞牌名之后,詞的發(fā)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高度,那就是評判的標準逐步從歌女手中,慢慢的轉(zhuǎn)移到了文人士大夫的手里,這個過程很漫長,而且二者之間也是相互推動和相互交融的關(guān)系。從歌女的吟唱到士大夫的心境的書寫,詞的題材越來越多,已經(jīng)從單純的男歡女愛發(fā)展成了全面抒發(fā)各種情懷的獨立之作。而詞一旦題材豐富之后,文人們不但可以消遣娛樂,而且還能像詩那樣嚴肅認真的來寫,宋代詞終于大規(guī)模爆發(fā)了,形成了中國文學(xué)的一座高峰。總結(jié):詞的宋代爆發(fā)主要是兩個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一個是宋朝的經(jīng)濟發(fā)達,人們享樂主義盛行,一個士大夫數(shù)量的激增,讓填詞充滿了競爭,從而產(chǎn)生另外許多的好作品,并終于成就了中國文學(xué)的一座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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