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以后,唐朝一直受困于兩大頑疾,一是藩鎮(zhèn)割據(jù),二是宦官弄權(quán),到了晚唐愈演愈烈,對外政令不出長安,宮內(nèi)宦官任意廢立,皇帝形同傀儡。
在此種黑暗的政治環(huán)境下,普通平民子弟想要通過仕途進入上流社會難于登天。820年,山東菏澤的一個鹽商家庭又新添了一個兒子,名為黃巢。
黃巢從小就表現(xiàn)出與眾不同的天賦,粗通筆墨,善于騎射,有著與生俱來的領(lǐng)袖氣質(zhì)。也許是命中注定,黃巢天性喜歡菊花,年輕時曾寫有一詩:
《題菊花》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這是一首非典型托物言志詩,前兩句是描寫菊花不畏寒的特性,一般文人寫到這里,總會不自覺的以菊花自勵,借菊花抒發(fā)自己的氣節(jié),或者歌頌菊花的堅貞品質(zhì)。
然而,意氣風發(fā)的黃巢卻突發(fā)奇想,他為菊花感到不平,并大聲喊出“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青帝是傳說中五天帝之一,主春天行令。
關(guān)于這首詩的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宋人筆記說是黃巢五歲時。后經(jīng)過考證,此說不可信,按照常理也不可能出自五歲兒童之口,應該是黃巢青年時期的作品。
和當時大多數(shù)家境殷實的子弟一樣,黃巢也想通過科舉擺脫自己的社會階層,畢竟商人在那個時代社會地位并不高。不料,黃巢連續(xù)多次落榜,這讓他心生怨氣,于是寫了一首更出名的菊花詩:
《不第后賦菊》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如果說第一首菊花詩只是顯示出黃巢非同尋常的抱負和格局,那第二首菊花詩就是赤裸裸的叛逆宣言了,幸虧唐朝還不流行文字獄,如果在清朝,他早就被拉到菜市口了。
寫完這首詩后,黃巢徹底放棄了科舉之路,繼承父業(yè)做起了鹽商。很快,黃巢就成為山東菏澤一帶的鹽商領(lǐng)袖,人望頗高。
874年,河南濮陽的私鹽販子王仙芝揭竿而起,一時間天下云集響應,聲勢大漲。第二年,黃巢眼看王仙芝勢頭良好,也帶領(lǐng)自己的家族舉起義旗,這一年他已54歲。
與王仙芝合兵后,黃巢逐漸顯示出了自己卓越的軍事才能,并在王仙芝戰(zhàn)死后,成為義軍領(lǐng)袖,號稱“沖天大將軍”,呼應了他曾經(jīng)寫過的那首菊花詩。
其后六年時間里,黃巢如同一只野狼闖入了羊圈,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橫沖直撞,將整個大唐攪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
可惜的是,由于缺乏戰(zhàn)略眼光,也沒有足夠的政治智慧,黃巢只是一味的游擊作戰(zhàn),沒有建立起自己的根據(jù)地和嚴格約束士卒,最終被軍閥們圍攻,落得個兵敗身死的結(jié)局。
盡管起義以失敗告終,但黃巢卻在實際上摧毀了唐朝最后的元氣,他給唐朝挖好了墳墓,卻沒能將它親手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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