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1037-1101年），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畫家。雖然蘇軾的一生宦海沉浮，壯志未酬，但他在文學藝術(shù)領(lǐng)域卻有著豐碩的成果。其文章、詩詞、書畫俱佳。散文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詞開豪放一派；書法引領(lǐng)“尚意”書風，居于“宋四家”之首；在繪畫創(chuàng)作與鑒賞的思想理論方面，更是對后世產(chǎn)生了十分深遠的影響。
蘇軾在思想上貫通儒、釋、道三家，于經(jīng)世致用外，在醫(yī)藥、飲食、音樂、園藝等文人余事上也博學多能，堪稱歷史上少有的通才。其樂觀豁達的人生態(tài)度與超然灑脫的精神境界，更令他成為了歷代文人雅士所敬仰的典范。蘇軾與他的作品一齊書寫了中國文藝發(fā)展史上燦爛的一頁，成為了中華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接下來，我們就邀請此次“千古風流人物——故宮博物院藏蘇軾主題書畫特展”籌展組組長郁文韜為此次展覽中的部分精品進行解讀。
蘇軾生活的時代，是一個文化巨匠輩出的時代。與他有著深入交往的前輩如歐陽修、王安石、司馬光等人，都是名垂千古的文史大家；他的門生與友人如黃庭堅、秦觀、米芾、李公麟、王詵等人，也都是宋代文化星空中璀璨的明星。蘇軾所身處的時代，是北宋文化最為繁榮發(fā)達的時代，他既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也是締造這個時代的重要一份子。
蘇軾與弟弟蘇轍一同參加了嘉祐二年（1057年）的貢舉，主考官歐陽修對蘇軾所上的策論十分賞識，但因為疑心是自己的門人曾鞏所作，為避嫌而將其列為第二。（蘇轍《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銘》，《欒城集·后集》卷二十二）歐陽修后來在給另一位考官梅堯臣的信中更是說“讀軾書不覺汗出，快哉，快哉。老夫當避路，放他出一頭地也”。（歐陽修《與梅圣俞》，《歐陽文忠公集·書簡集》卷六）其對蘇軾的激賞之情溢于言表，二人也由此結(jié)下了深厚的師生之誼。《灼艾帖》是歐陽修傳世書法中的代表作，內(nèi)容主要是對友人的病況表示關(guān)切。歐陽修雖不以書法著稱，但后人對其作品多給予了高度評價。蘇軾評論歐陽修書法“用尖筆作方闊字，神采秀發(fā)，膏潤無窮”（蘇軾《歐公書》，《仇池筆記》卷下），十分準確地概括出了歐陽修書法的特點，正可與這件作品相互加以印證。蔡襄是歐陽修十分欽重的一位好友，歐陽修在《祭蔡端明文》中自陳與其“游最久而相知之最深”。（歐陽修《祭蔡端明文》，《歐陽文忠公集·居士集》卷五十）二人不僅意氣相投，歐陽修對于蔡襄的書法造詣也大加贊賞，認為自蘇舜欽去世后，其書“獨步當世”。（歐陽修《蘇子美蔡君謨書》，《歐陽文忠公集·試筆》）蘇軾繼承了老師歐陽修的這一觀點，甚至自稱“仆書盡意作之似蔡君謨”（蘇軾《荊公書》，《仇池筆記》卷下），顯示出對蔡襄書藝的由衷欽佩?！?/span>《京居帖》是一封蔡襄寫給友人的問候信札，其前半部分以行書為主，后半逐漸轉(zhuǎn)為草書，用筆清雋秀潤，體勢自然流動，兼有王羲之和顏真卿風格的特色，集中反映了蔡襄在這兩種書體上的高超造詣。《新歲展慶帖》與《人來得書帖》是蘇軾寫給友人陳慥（字季常）的兩封書信，二帖書寫時間相近，并且在歷史上長期被共同保存，因而被合裝為一卷。嘉祐六年（1061年），初涉宦海的蘇軾就任鳳翔簽判，當時的太守陳希亮便是陳慥之父，二人在那時就已結(jié)識。蘇軾后來被貶黃州（今湖北黃岡），陳慥彼時正隱居在不遠的岐亭，二人的來往由此更為密切起來。蘇軾在黃州的四年間“三往見季常，而季常七來見余，蓋相從百余日也”。（蘇軾《岐亭五首并敘》，《蘇文忠公全集·東坡集》卷十四）從存世的相關(guān)材料來看，陳慥無疑是蘇軾在黃州時期最為親密的友人。二帖據(jù)考證均寫于元豐四、五年間（1081-1082年）?！缎職q展慶帖》中除了向陳慥說明近況外，還約陳慥與他們的另一位友人李常（字公擇）一起來黃州相會，生動地反映了蘇軾與朋友之間的交往?！度藖淼脮分刑岬疥悜V之兄陳忱（字伯誠）過世，蘇軾致以哀思并對“篤于兄弟”的陳慥加以寬慰，同時為“不能一哭其靈”而深表愧疚，信末“苦痛”疊文的書寫，更將蘇軾心中的悲痛之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二帖筆意自然生動，情致俱佳，為蘇軾這一時期的代表作之一。蘇軾因反對新法，遭御史彈劾借詩文誹謗朝廷而被拘押在御史臺獄內(nèi)受審百余日，最終被貶黃州。剛剛經(jīng)歷了“烏臺詩案”的蘇軾，此時自然心有余悸，“多難畏事”，不敢將自己的新作“輕以示人”。然而蘇軾在見到傅堯俞（字欽之）的來使時，仍然欣然命筆，正是由于相信他會將此文深藏，而不至為自己招來更加嚴重的災禍，從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二人之間的親密與信任。《蒸燠帖》是傅堯俞的傳世墨跡孤本。他在這封短簡中叮囑友人，在暑熱天氣里應當注意身體?？上в捎谌狈Ω嗟牟牧?，我們無法得知此信的收件人是誰。宋哲宗即位后，傅堯俞和蘇軾等曾經(jīng)反對王安石變法的人都被重新起用。呂大防也在此后不久入朝，其任命、加恩等方面的文件多由蘇軾起草?！妒締柼肥菂未蠓缹懡o章楶（字質(zhì)夫）的一封信札，叮囑其治理陜西時遇到困難要“精思而后辦”。章楶也是蘇軾的一位友人，蘇軾的婉約詞代表作之一《水龍吟·次韻章質(zhì)夫楊花詞》，便是次韻章楶而作。蔣之奇（字穎叔）與蘇軾為同年進士，此后成為好友。二人在進士及第時曾相約日后一同在蔣之奇的家鄉(xiāng)陽羨（今江蘇宜興）卜居。只可惜時殊事異，年少時的約定最終沒能實現(xiàn)?！侗笨吞肥鞘Y之奇寄與友人的一封問候信札，蔣之奇在信中關(guān)照來到南方的北地友人要保重身體。王詵是宋英宗駙馬，尚蜀國公主。他善書畫，精鑒藏，蘇軾在為他所撰寫的《寶繪堂記》中稱其“雖在戚里，而其被服禮義，學問詩書常與寒士角。平居攘去膏，屏遠聲色，而從事于書畫”。（蘇軾《寶繪堂記》，《蘇文忠公集·東坡集》卷三十）王詵與蘇軾交誼極為深厚，“烏臺詩案”發(fā)生時，曾冒著很大的風險向蘇轍通風報信讓他轉(zhuǎn)告蘇軾，后來因此受到嚴厲的處罰。《漁村小雪圖》是王詵的傳世名作，此圖師法李成、郭熙一派風格，繪山間漁村小雪初霽景色，筆法清勁秀潤，用墨雅淡，狀物生動，富有意趣，顯示了其高超的藝術(shù)造詣。卷后有乾隆帝與群臣唱和詩十余首，均以蘇軾為王詵《煙江疊嶂圖》所作長歌為韻，也從一個側(cè)面顯示出蘇軾與王詵的藝文交往對后世所產(chǎn)生的影響。蘇軾樂于提攜后進，黃庭堅、晁補之、秦觀、張耒四人被后人稱為“蘇門四學士”。其中藝術(shù)成就最高，也與蘇軾最為親密的無疑是黃庭堅。僅在他們的詩文集中，就保留有涉及二人交往的詩文百余篇之多。黃庭堅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觀念上深受蘇軾的影響，同時又有獨特的個人見解，二人時常交流切磋，彼此互相啟發(fā)，從而形成了一種介乎于師友之間的情誼，成為歷史上的一段佳話。黃庭堅在《君宜帖》末尾附言稱“東坡諸書一借”，不僅反映出對于蘇軾的敬仰，也說明這封信札的收信人應當和黃庭堅一樣，也是一位蘇軾藝術(shù)的熱情追隨者。李之儀也是“蘇門”文人群體中的重要成員，其詩詞創(chuàng)作深受蘇軾影響，保存于詩文集中的大量唱和詩作，也顯示出二人交往的密切。蘇軾被貶定州（今河北保定）時，還曾專門向朝廷上書要求李之儀來作自己的助手。（張耒《送李端叔赴定州序》，《張右史文集》卷五十一）蘇軾去世后不久，其親密的門人弟子也大多漸次凋零。李之儀有感于此，便主動承擔起傳播蘇軾作品與弘揚蘇軾風范的使命。（李之儀《仇池翁南浮集后序》，《姑溪居士集·后集》卷十五）在其著作中保留的大量與蘇軾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也成為后人在研究蘇軾生平與藝術(shù)時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料。《汴堤帖》是李之儀向友人陳述近況的一封信札，其點畫勁健，結(jié)體上緊下松，具有鮮明的個人風格特點。米芾與蘇軾的交誼也在師友之間，他在蘇軾被貶黃州時曾前往拜訪，此后二人一直保持著頻繁的往來，米芾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思想上也深受蘇軾的影響。在蘇軾的文集中收有他寫給米芾的書信二十八封，其中一封寫道：“嶺海八年，親友曠絕，亦未嘗關(guān)念。獨念吾元章邁往凌云之氣，清雄絕世之文，超妙入神之字，何時見之，以洗我積歲瘴毒耶？”（蘇軾《與米元章》，《蘇文忠公集·東坡續(xù)集》卷七）足見蘇軾對米芾的欣賞之情。《盛制帖》是米芾早年所書，內(nèi)容主要是向好友解釋沒能謀面的原因，其字勢飛動，筆墨清潤，反映了米芾這一時期的書法風格。董其昌在題跋中推測此札的收信人是蔡肇（字天啟），他曾先后師從王安石和蘇軾，也是米芾的好友，米芾的墓志銘便是由其撰寫的。蔡肇與蘇軾、王詵、黃庭堅、李之儀、米芾等人，都出現(xiàn)在一幅傳為蘇軾友人李公麟所作的《西園雅集圖》中。根據(jù)傳為米芾所作的《西園雅集圖記》記載，圖中出現(xiàn)的人物還有蘇轍、李公麟、晁補之、張耒、秦觀等。雖然《西園雅集圖》與《西園雅集圖記》的原作早已佚失，卻成為了后世畫家所喜愛的創(chuàng)作題材，歷代多有佳作流傳?！拔鲌@雅集”不僅是一幅以蘇軾為核心的北宋后期文人群像，更成為后人在追慕蘇軾與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時，述說不盡的前輩風流。作為一代文豪，蘇軾最為后人稱道的便是他的文學造詣。其文章詩詞俱佳，不僅因文辭精妙而為人傳頌，許多作品還因為具有強烈的畫面感，而成為了后世書畫家喜愛的創(chuàng)作母題。熱愛書畫藝術(shù)的蘇軾一生中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題畫和論畫詩文，還提出了“士人畫”的概念，為后世的文人畫奠定了理論基礎(chǔ)，對此后的中國繪畫史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林逋《自書詩》詩書俱佳，為其傳世代表作。后紙有蘇軾詩跋，見于《東坡集》，這也是目前唯一還保持著原始裝裱形態(tài)的蘇軾題跋作品。蘇軾在詩跋中高度贊揚了林逋高潔的品格，同時表達了對他的由衷敬仰之情。此跋書風遒媚，詩句清麗，堪稱雙絕，與林逋之作相映成趣。王世貞在卷后的題跋中認為，蘇軾在詩中評價林逋詩似孟郊（字東野）而無其寒，書近李建中（曾任西京留司御史臺，后人稱“李西臺”）而無其肥，十分公允而恰當。王世貞還提到，因為蘇軾在詩中稱當?shù)厝藢α皱偷募漓氩粔蚵≈?，后人便將林逋移至白居易祠配享蘇軾，他認為正是由于蘇軾的推崇，才使得林逋的名聲得以增重。鮮于樞所書《玉局翁海棠詩》錄蘇詩名作《寓居定惠院之東雜花滿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貴也》，此詩為元豐三年（1080年）蘇軾在黃州寓居定惠院時所作，他在詩中以海棠自喻，抒發(fā)了對個人遭遇的感慨，自認為是“吾平生最得意詩也”。（阮閱《詩話總龜·前集》卷二十七引《直方詩話》）此卷用筆勁健，結(jié)體謹嚴，縱逸而不離法度，堪稱鮮于樞的代表作之一。董其昌在卷后題跋中稱其“欲附名賢之詩以傳其書，故當全力付之也”。蘇軾的兩次赤壁之游，不僅催生了前后《赤壁賦》和《念奴嬌·赤壁懷古》這樣流傳千古的名篇佳作，也成為了后世津津樂道的東坡逸事。故宮博物院藏有歷代書畫家創(chuàng)作的大量赤壁題材書畫作品，反映出后人對蘇軾的懷慕，同時也展現(xiàn)了他們對于文本的不同理解。宋人《赤壁圖》無畫家款印，畫面內(nèi)容結(jié)合了蘇軾有關(guān)赤壁的多種文學作品，取南宋時期流行的“一角半邊”式構(gòu)圖，以類似特寫鏡頭的方式，描繪了蘇軾與友人泛舟于赤壁之下的情景。畫家對水紋的突出表現(xiàn)，體現(xiàn)了這一時期赤壁題材繪畫與“水圖”相結(jié)合的特點。存世另有兩件同題材作品與此作出于一稿，僅在細節(jié)描繪上略有區(qū)別，反映出此類作品的盛行，現(xiàn)分別收藏于納爾遜—阿特金斯博物館和臺北故宮博物院。蘇軾的書法風格建立在對前代大家的廣泛學習之上，尤其受到王羲之、顏真卿、楊凝式等人的影響。蘇軾在深入學習前人的基礎(chǔ)之上，能夠“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蘇軾《書吳道子畫后》，《蘇文忠公全集·東坡集》卷二十三），從而形成其渾厚而不失清婉、瀟灑中猶帶沉著的獨特個人風格。他所引領(lǐng)的宋代“尚意”書風，也為后世的書法藝術(shù)發(fā)展，開拓出了一條嶄新的道路。蘇軾《治平帖》用筆婉轉(zhuǎn)，結(jié)體秀雅，明顯帶有王羲之風格的影響。其內(nèi)容主要是托家鄉(xiāng)治平寺的僧人幫忙照顧祖墳，根據(jù)卷后文徵明在題跋中的考證，應寫于蘇軾三十四歲前后，是反映其早年書法面貌的珍貴材料。此帖元末曾為釋妙聲所藏，卷前有明人畫蘇軾像，并錄釋妙聲所撰像贊。釋妙聲駐錫之處為蘇州治平寺，恰與蘇軾在信中提到的家鄉(xiāng)寺院同名，也是此帖流傳過程中一段有趣的因緣。顏真卿無疑是蘇軾最為推崇的唐代書法家，他對于其書法風格的經(jīng)典性與創(chuàng)新性曾給予過高度的評價：“顏魯公書雄秀獨出，一變古法，如杜子美詩，格力天縱，奄有漢魏晉宋以來風流，后之作者，殆難復措手。”（蘇軾《書唐氏六家書后》，《蘇文忠公全集·東坡集》卷二十三）從傳世的蘇軾行楷書作品中，我們可以明顯感受到來自于顏真卿的直接影響?！洞褐刑肥且环鈫柡蚨淘上б蚝蟠４娌簧?，不少字跡剝落不全。此帖行筆遒勁，結(jié)體圓渾，自然流動，與《祭伯父文稿》等顏真卿行書作品頗有相近之處，展現(xiàn)了蘇軾成熟期行楷書的典型面貌。蘇軾曾對楊凝式在書法史上的地位做出過精辟的論斷：“自顏、柳氏沒，筆法衰絕。加以唐末喪亂，人物凋落磨滅，五代文采風流掃地盡矣。獨楊公凝式筆跡雄杰，有二王、顏、柳之余。此真可謂書之豪杰，不為時世所汨沒者。”（蘇軾《評楊氏所藏歐蔡書》，《東坡外集》卷四十八）楊凝式作為五代時期的著名書法家，對宋代書法創(chuàng)作由晚唐時期片面追求法度，轉(zhuǎn)向追求對意韻的表達，起到了承前啟后的重要作用。蘇軾認為“楊凝式書頗類顏行”（蘇軾《雜評》，《東坡外集》卷四十八），因而在學習顏真卿行草書的同時，也著意對楊凝式的作品加以關(guān)注?！渡裣善鹁臃ā酚涗浀氖且环N保健按摩的養(yǎng)生法口訣，楊凝式書寫時已七十六歲，而通篇精神飽滿，瀟灑縱逸，用筆變化多端，饒有生動之致，顯示出極為高超的藝術(shù)造詣，是其傳世的草書代表之作。《歸院帖》是蘇軾存世法書墨跡中，唯一一件類似公文的作品。其內(nèi)容是關(guān)于請示留宿學士院的行文措辭問題，應該寫于他進入翰林院不久。蘇軾當時大約五十一歲左右，正是其著力學習顏真卿、楊凝式風格的時候，因而此帖在結(jié)字用筆上雖不刻意經(jīng)營，卻自然流露出類似于《祭侄文稿》和《神仙起居法》的豪縱放逸之氣，正是蘇軾“無意于佳乃佳”的書法創(chuàng)作思想的生動體現(xiàn)。（蘇軾《評草書》，《東坡外集》卷四十八）蘇軾不僅是一位文學家、藝術(shù)家，他對于生活美學的追求，也對后世的文人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同時，蘇軾雖然一生命運多舛，但卻始終能夠灑脫地面對困境，并不斷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樂趣。高雅的生活品味與豁達的人生態(tài)度，使蘇軾成為了歷代文人雅士所崇敬和追慕的典范。蘇軾的一生跌宕起伏，富有傳奇色彩，也留下了大量的逸聞趣事。李宗謨《東坡先生懿跡圖》即以分段的形式圖繪了蘇軾的十三則逸事，表現(xiàn)了其人生中的部分重要事件。此卷白描細勁，用筆秀雅，人物生動，將蘇軾的形象刻畫的十分富有生活氣息。由于后人對蘇軾的仰慕，很多逸事也被附會在蘇軾身上。北宋時期的文人士大夫盛行品鑒古玩，蘇軾及其友人王詵、李公麟、米芾等都以鑒古知名。當古玩鑒賞之風在晚明復熾之時，便出現(xiàn)了一種以“東坡品古”為題材的繪畫作品。仇英《東坡品古圖》為其《人物故事圖》冊之一開，畫面描繪了三位文士在庭院中一同品鑒古玩字畫的場景，其中一人的衣冠狀貌與蘇軾相近，據(jù)此推測其畫題或為“東坡品古”。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的米芾《紫金研帖》，談到蘇軾臨終時曾意欲將借自米芾的紫金硯隨葬之事，足見其好古之深?？上щS著時間的推移，我們?nèi)缃褚呀?jīng)無法找到一件可以確定曾經(jīng)被蘇軾鑒賞過的古玩了。清代畫家尤蔭曾得到過一件據(jù)稱屬于蘇軾的茶具，后將其進獻內(nèi)府，此后便大量圖繪此物以贈友好。故宮博物院藏有多件尤蔭繪制的《東坡石銚圖》，其中一本冊頁為其自存本，內(nèi)中不僅收有他繪制的“東坡石銚”及自作長歌，還附有曾燠、吳錫麒、王文治、鄭虎文、沈廷芳、袁枚、翁方綱、伊秉綬等諸名家所作題詠及往來尺牘，是其精心用意之作。經(jīng)過近千年的傳頌，蘇軾與他的號“東坡”，早已婦孺皆知。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為我們留下了無數(shù)精妙的文字，還包括他那傳奇的一生、卓越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與思想、獨特的人格魅力，乃至他與友人共同成就的那個在文化藝術(shù)上輝煌燦爛的時代。歡迎大家走進故宮博物院文華殿展廳細細品味，重新走近這位令后人無限懷慕與敬仰的“千古風流人物”。展覽時間: 2020.09.01 – 2020.10.30
本展覽不單獨售票，憑故宮博物院門票免費參觀大家可通過故宮博物院網(wǎng)絡(luò)售票網(wǎng)站（https://gugong.ktmtech.cn/），使用第二代身份證或護照信息實名預約購票。入院參觀需驗健康碼、測體溫。本文作者為故宮博物院書畫部館員郁文韜。文章的原標題為《故宮博物院藏蘇軾主題書畫文物精品述略》，刊載于《紫禁城》2020年7月號（總第306期）。大家也可以在這期雜志里獲取更多與蘇軾相關(guān)的文物及其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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