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歲的張振林要結婚了,娶的老伴是鄰村68歲的周華珍。
年過七旬的老人再婚在農(nóng)村并不多見,在消息傳出不久,鄉(xiāng)村很多上了年齡的老人都說張振林“不正經(jīng)”,大半個身子都埋在土里了,怎么還想著結婚的事兒。
沒過多久,村里再次傳出另外一個消息,周華珍的兒子收了張家10萬元的彩禮。10萬元,對于一個農(nóng)村家庭來說,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張振林的家在村里并不是富裕之家,他只有一個兒子張陽,家里的主要收入都是靠張陽和媳婦打工掙錢。
年近五旬的張陽,是一個樸實憨厚、沒有多少言語的農(nóng)村漢子。他沒有讀多少書,14歲就開始就跟著父親張振林學木匠,游走在各個鄉(xiāng)村。張陽雖然學到了一些木匠手藝,但在家具機械化的沖擊下,他能夠攬到的活兒并不多,后來不得不走出農(nóng)村,到外面打工。張陽的手藝并不精,加上過于老實,掙錢十分辛苦。
隨著三個子女相繼出生,張陽的一家人的日子越發(fā)艱難,張陽和媳婦不得不把孩子丟給父母,遠離家鄉(xiāng)為生計奔波。好不容易盼到子女漸漸長大,母親卻病了。為了給母親治病,張陽幾乎花光所有積蓄,還欠下幾萬塊錢的債務,三年前母親撒手人寰。
對于母親的去世,張陽和父親一樣,幾乎不怎么悲傷,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不是因為母親生病拖累了家庭,而是張陽自從懂事之后,就發(fā)現(xiàn)父親和母親關系很不好。母親年輕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間在娘家度過的,后來姥姥姥爺去世后她才回來。
張陽的印象中,父母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母親對父親的態(tài)度一貫冷淡,在家里幾乎什么事情都不干。當年張陽和父親在外做木工活掙錢,一天累的身體癱軟,回家之后面臨著總是冷鍋冷灶,農(nóng)田里的活兒,母親從不插手,總是等著他們父子倆干。
直到張陽結婚有了孩子之后,母親對他們的家的態(tài)度才稍有轉變,還能幫他和媳婦照顧一下孩子。只是母親對父親的埋怨依然不減年輕的時候,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怎么會嫁給你這個窩囊廢”。實際上,張陽的心中父親是一個非常能干的人,當年父親憑著木匠手藝,他們家的收入就比別人家都高,只是父親把掙的錢都貼補給了張陽的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家。
多年來,張陽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母親對父親那樣,為何父親忍受了那么多年,從不提出離婚?直到母親去世后,父親才告訴張陽其中的隱情。
原來張陽的舅舅10歲那年突發(fā)疾病,張陽的姥爺?shù)结t(yī)院后才發(fā)現(xiàn)錢不夠,回去籌錢又借不到錢。正焦急時,遇到了張陽的爺爺,張陽的爺爺認識醫(yī)院一位醫(yī)生,帶著張陽的舅舅找到那個醫(yī)生,醫(yī)生見孩子病情嚴重,也沒提錢的事兒,立即進行了搶救,把張陽舅舅的命給救了下來。
幾年后,張陽的父親張振林和母親劉紅梅都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張陽的姥爺為了報答當年的恩情,就把劉紅梅許配給了張振林。只是那時劉紅梅心有所屬,對方還是城里人,卻拗不過父母之命,很不情愿的嫁給了張振林。
張陽2歲那年,劉紅梅發(fā)現(xiàn)張振林竟與鄰村一個叫周華珍女子來往密切。實際上,那些年周華珍的家庭非常困難,父親常年臥病在床,她和母親經(jīng)常吃不飽飯,張振林一直把周華珍當妹妹看待,給她家中送錢送物,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多年。
劉紅梅認定張振林“吃里扒外”,有“婚外情”,劉紅梅到周華珍家的大鬧了好幾場,周華珍無奈之下,嫁給了一個酒鬼,后來的日子也過得很凄慘。后來,劉紅梅發(fā)現(xiàn)她以前的對象在城里越混越好,讓她心里嚴重失衡,越發(fā)看不起張振林。
父親的這番話,讓張陽心里感到難受,而住在鄰村的周華珍的情況也不好。她和酒鬼丈夫生了一個兒子,在兒子13歲那年,丈夫酒后跌進堰塘淹死了。這個兒子好吃懶做、脾氣暴躁,看到周華珍老了不能干事兒了,就撇在一邊不管不問。
父親對周華珍的遭遇除了同情外,也有和周華珍一起相伴余生的想法。于是張陽的媳婦就牽頭,征求周華珍的意見,原本周華珍對張振林就心存感激,自然同意和振林為伴。
可這個時候周華珍的兒子王強卻告訴張振林,娶他的母親要拿出20萬元的彩禮錢。面對獅子大開口,張陽一家人很無奈。可張陽想到父親一生都沒過上幾天安穩(wěn)日子,與王強多次交涉后,把彩禮錢降到了10萬元。這彩禮錢,還是張陽找人借的,他一共借了15萬元,另外5萬用于婚禮。
婚禮在張陽母親去世三年后舉行,比起農(nóng)村年輕人結婚,這對新人的婚禮,顯然更引人注目,不少人跑過來看熱鬧?;槎Y上,張陽發(fā)現(xiàn),父親的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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