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霆
村莊不大,僅300余人口。30年前,它叫石崗村。后來,各家各戶將村莊前面的小山包全種上了柑橘,小山包土名叫橘崗山,因此,小村莊被官方命名為橘崗村。
巴掌大的村莊沒給人留下多少可駐足的看點,但散落在小村莊里的民居古宅,倒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古宅共有三座,一座挨一座,相依相偎,仿佛風雨春秋、滾滾紅塵里廝守相愛的伴侶。古宅通身泛著蒼老的氣息,如同渾濁眼神的老人,期待著鮮花和笑聲。
東側的古宅,村里人都叫它“五家房”,西側三間這座古宅則稱為“主大屋”。兩屋后面還隱藏著一座叫“香火房”的小屋?!拔寮曳俊迸c“主大屋”間,至今還完好地保留著遮風擋雨的亭臺。亭臺一角,安然地躺著一塊平整光滑的大石頭,供村人休憩之用。
這彈丸之地并不安靜。懷抱嬰兒的小媳婦,手捧茶杯的老大爺,還有端著飯碗的老娘們、光著膀子的中年漢子們,都喜歡一窩蜂地在這兒湊鬧打趣,談天說地。這當中,不乏年長的“鄉(xiāng)村秀才”,說古道今,道出了古宅的些許故事。
村里長者說,古宅已有100多年歷史。屋子的主人叫陳炳榮,是富甲一方的開明鄉(xiāng)紳。早年以營地為生,家有田地百頃。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個年代,他與其他地主迥然不同。他為人低調謙遜,待人接物自有大家風范,并樂善好施,常接濟貧苦人家,因而深受鄉(xiāng)民尊敬。
陳炳榮身材魁梧,體魄健朗,膝下有七子二女。雖為地主,但教子有方,田間勞作率身垂范,必帶子女一同下田,拔秧、插秧、割稻打稻等農(nóng)活樣樣在行。他雇長工拔秧時,在雇工沒動身前,自己趁早挑著畚箕下田拔秧。不到一個時辰,滿滿一畚箕擔的秧苗擺在了田埂上。等雇工到了秧田拔秧時,卻不見人影,此時的他已悄然回家,手捧茶杯,悠然品茗了。雇工當然明白事理,豈敢怠慢,出工不出力只怕會丟了飯碗呀!陳炳榮的務實勤勞、精明能干在此可窺見一斑。
作為人丁興旺、家道殷實的地主之家,陳炳榮心胸寬闊、心懷慈悲。他曾慷慨解囊,鋪就橘崗村至后王坂村約1000米長的鵝卵石路,這條路是從前往返柯城區(qū)至江山市的唯一途徑。他的這一義舉,成為那個年代受人尊敬的“網(wǎng)紅”人物。
陳炳榮同樣也是一位有正義感的人。日軍鐵蹄肆意踐踏家鄉(xiāng)時,有一次,國民黨革命軍官兵約100余人行軍路過橘崗村。陳炳榮連忙吩咐家人,特地泡制了一大缸茶水,跑到門外招呼官兵在此歇腳,并親手為每位官兵一一端上茶水,官兵非常感動。事后,陳炳榮說,不管是誰,只要能打日本鬼子,就值得尊敬。一句樸實的話語,道出的是一腔家國情懷。
時光易老,歲月無痕,一座小村莊,三座古宅,演繹了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古宅似一本泛黃的日歷,一頁一頁地撕去,在歲月的邊上,就這樣靜靜地沉睡,靜靜地躺臥在小山村的村口。古宅越來越老了,故事也越來越老了,卻會流傳得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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