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愛情最為昂貴的象征，鉆石的地位可能有些不保了。
TA最近的威脅主要來自生產(chǎn)技術越來越精湛的合成鉆石產(chǎn)業(yè)，而占據(jù)全球合成鉆石產(chǎn)量90%以上的中國公司也成為一大關注點。
通過模擬天然鉆石生成的環(huán)境，國內(nèi)的公司已能夠批量生產(chǎn)與天然鉆石一模一樣的合成鉆石。對此，有學者曾打過這樣一個通俗的比方：“天然和人工的區(qū)別就好比河流里的冰跟冰箱里的冰的區(qū)別。”
這一次，鉆石的地位會被顛覆嗎？
▍面對低價的合成鉆石，鉆石巨頭們的確慌了
實際上，人工合成鉆石已經(jīng)有超過60年的歷史。但早年人工合成鉆石的制造成本和售價并不低，直到2016年，合成鉆石的零售價也仍達到天然鉆石的80%。本來出身就不夠“高貴”，價格還不低，人工鉆石自然很難在江湖立足。
不過，這兩年情況發(fā)生了變化。
中國公司每年會生產(chǎn)約百億克拉用于工業(yè)領域的鉆石，但進入珠寶行業(yè)的人工鉆石每年僅有幾百萬克拉。也許是因為工業(yè)鉆石的利潤并不高，中國公司們卯足勁提高技術，希望將觸手伸向珠寶鉆的地盤。效果也很驚人，根據(jù)貝恩咨詢的數(shù)據(jù)，近兩年，人工鉆石的零售價和批發(fā)價都在快速下降。到2018年，人工合成鉆石的零售價僅為天然鉆石的一半，而批發(fā)價更是低至天然鉆石的20%。
人工鉆石目前所占的市場份額僅為3%-5%，但摩根士丹利預測人工鉆石在大克拉鉆石市場的份額將進一步提升至7.5%?；仡^看看天然鉆石，TA的生意已經(jīng)沒有人們所想像的那么受歡迎。
鉆石價格趨勢近幾年顯得十分低調(diào)。2012年鉆石零售價的價格指數(shù)達到234的高峰，隨后就一路大幅下滑。2014年，在需求疲軟和資金流動性枯竭的情況下，鉆石成品商紛紛下調(diào)價格，鉆石價格因此在當年下降了8.7%。2017年以來，鉆石價格指數(shù)基本徘徊在215左右。
全球第一鉆石巨頭戴比爾斯集團在2019年第一個銷售周期的銷售額也不盡理想，為2016年以來同比最低。
只靠著天然鉆石的未來似乎不那么樂觀。銷售增長不濟的戴比爾斯曾在2016年堅決抵制人工鉆石，甚至還推出了鑒別人工鉆石和天然鉆石的儀器。然而隨著人工鉆石的風勁吹，大佬的身段也是說放下就放下，兩年后的戴比爾斯就推出了人工鉆石品牌Lightbox。Lightbox的人工鉆石定價為800美元/克拉——這一定價為此前市面上人造鉆石售價的五分之一，天然鉆石售價的十分之一。
那么，人工鉆石在多大程度上能動搖鉆石的地位呢？
▍“Diamond is Forever”，作為婚戀剛需的鉆石曾經(jīng)大獲成功
鉆石大獲成功背后的故事，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
不像黃金這種稀有金屬，鉆石的主要成分碳在地球上隨處可見。戴比爾斯集團通過控制鉆石產(chǎn)量，營造了鉆石的“稀有性”，靠著“愛情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這句廣告語，真正將鉆石捧上寶座。
從五十年代開始，超大克拉的鉆石就經(jīng)常與女明星和名貴的藝術畫作同時出現(xiàn)，持續(xù)至今。
（圖片說明：知名女星與鉆石的故事總是為人們所津津樂道。圖片來源：Bettman Archives）
鉆石的身價也一路上漲，以美元計算，從1960年到2016年，鉆石價格漲幅超過11倍。以美國勞工統(tǒng)計局消費者物價指數(shù)為計算依據(jù)，美國在這些年間的累計通脹率約為711%——鉆石的價格漲幅遠遠跑在通脹前面。
雖然張雨綺告訴廣大女性同胞：“我從來不買一克拉以下的小碎鉆，因為它們根本不值錢”，但是能消費得起鴿子蛋的“張雨綺”們畢竟是少數(shù)。為了觸及更多消費者，60年代中期，戴比爾斯集團又想出一個全新的營銷策略，向全世界女孩灌輸“質(zhì)量、顏色和切割工藝比大小更重要”的理念，女孩們不該以鉆石大小衡量愛情的份量。
于是，小克拉的鉆戒取代大鉆戒登上了大眾廣告頁面，碎鉆鑲嵌的戒指以精美的設計感獲得了女孩的青睞，鉆石銷售的平均大小從1939年的1克拉降低到1976年的0.28克拉。
從閃耀的大克拉到設計精美的小碎鉆，種種營銷策略和不斷飆升的價格，都將鉆石打造為愛情和身份的象征。
▍人造鉆石能成為女孩和愛情的好朋友嗎？
而人工鉆石的到來，已經(jīng)對鉆石的符號意義造成一定沖擊。
從美國市場來看，人們對人工鉆石的接受度還不錯。根據(jù)市場研究公司MVI的調(diào)研數(shù)據(jù)，愿意購買合成鉆石作為訂婚戒指的珠寶消費者比例在穩(wěn)步上升，從2016年的55％上升到2018年的68％。
目前在美國市場推出的合成鉆石品牌將近15個，施華洛世奇旗下的Diama，品牌認知度已經(jīng)達到26%。
鉆石巨頭打臉推出的人工鉆石品牌，就是對這一沖擊的應對：與其坐等其他人工鉆石商瓜分市場，不如主動出擊將人工鉆石降級為相對平價的寶石，以繼續(xù)維護天然鉆石的高貴形象。
戴比爾斯旗下Lightbox推出的一克拉人工鉆石產(chǎn)品售價折合人民幣不到7000元，僅為天然鉆石品牌如周大福、周生生以及I DO的十幾分之一，比起施華洛世奇旗下的人工鉆石品牌Diama也更是實惠。
不過Lightbox目前尚未推出鉆戒，品牌主要產(chǎn)品包括合成鉆石項鏈和耳釘。這也是戴比爾斯希望將天然鉆石和人工鉆石進一步區(qū)分開的一種方式——合成鉆石只適用于非正式場合，而不被賦予婚約的象征意義。
與美國相比，中國市場似乎還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根據(jù)戴比爾斯2018年發(fā)布的鉆石報告，中國年輕女性最想要的珠寶類禮物仍然是天然鉆石。不過，在00后的禮品清單中，其他寶石這個選項相對高出許多。
根據(jù)香港鉆石消費研究所2015年的一項調(diào)查，如果給予她們的鉆石戒指不是真正的天然鉆石，77％的女性受訪者會感到“失望”——應該不會有多少男性愿意冒險拿著合成鉆石去求婚吧？
新婚的W先生告訴DT君，盡管對鉆石并不感冒，他還是受到當代婚俗的影響，甚至為妻子買了三枚鉆戒。
“因為現(xiàn)在鉆石已經(jīng)有了象征意義，我更注重這種形式的儀式感吧?！奔幢阒ゃ@石高價的炒作和營銷，W先生還是不介意用鉆石表達愛意。畢竟除了鉆石，你很難找到更具有普適性的愛情信物。
在精致女孩的聚集地——小紅書上，關于人工鉆石的筆記已有1397篇。不過，更多的內(nèi)容是對人工鉆石的科普介紹，真正購買的人少之又少。其中一條科普筆記下的高贊評論引起了DT君的注意。這位ID名為“豬光寶氣”的豬豬女孩用鉆石標榜自己的人生價值，她認為便宜的合成鉆石留不住洗盡鉛華的歲月。
尋根究底，人們長期追逐的，是鉆石背后的符號象征，短期內(nèi)天然鉆石對于許多人的意義還無法顛覆。
可是，DT君暢想了一下未來，如果人工合成鉆石越來越多出現(xiàn)在市場上，TA們從成分結構到色澤光芒，與天然鉆石幾乎別無二致，這會直接導致——大家其實并不能分辨出妹子們戴在手上的閃耀到底是人工鉆石還是天然鉆石，這會大大削減鉆石現(xiàn)在具備的符號價值。到那個時候，鉆石還可以用來代表永恒的愛和尊貴的身份嗎？
不過，即使鉆石不再成為愛的剛需，男士們也不用太過開心，天然鉆石走下神壇的那一天，也是下一個“鉆石”崛起的時候了。
作者 | 何書瑤
編輯 | 唐也欽
設計 | 張梓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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