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后期,司馬昭派遣大將鄧艾、鐘會,出兵滅掉蜀漢。司馬懿的孫子晉武帝司馬炎登基后,勵精圖治要一統(tǒng)天下。西晉太康元年,晉武帝司馬炎派遣大將杜預掛帥,帶領大軍渡江南下,發(fā)起滅吳之戰(zhàn)。杜預以其非凡的文才武略,克服重重困難,最終成功滅掉吳國,徹底結束了三國亂世,杜預也由此躋身為古代名將之列。杜預死后四百多年,他的后世子孫中又出了一個名傳千古的人物。
此人就是唐朝大詩人杜甫,是杜預的十三世孫。開元二十九年,年屆而立的杜甫,對遠祖杜預的才干和功業(yè)敬服不已,專門寫了一篇《祭遠祖當陽君文》,表達自己對杜預的崇敬之意,立志要以杜預為楷模,干一番報國安天下的大事業(yè)。
然而當時雄心萬丈的杜甫,恐怕做夢也不會料到,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別如天淵。詩人崔玨寫給李商隱的“虛負凌云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用來概括杜甫的一生也是恰如其分。杜甫一生不僅沒能飛黃騰達建功立業(yè),反而幾度流離失所,衣食難繼,流落天涯。不可遏制的雄心壯志和冰冷無情的現實,在杜甫身上產生了神奇的“化學反應”,唐朝由此少了一個名臣,卻多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詩人。
杜甫在唐朝文學界的地位人所共知,與李白號稱雙峰并峙,堪稱唐朝乃至中國詩歌史上的泰山北斗,少有人能望其項背。不過,古代格律詩的體裁和種類,還比武術中的十八般武藝一樣,極為豐富多樣,每個詩人都有自己最拿手、最擅長的體裁,也都有自己的弱項和短處。
比如僅就格律詩中的七言絕句而言,普遍都認為李白和王昌齡水平最高,有“天生太白、少伯以主絕句之席”的說法。對于杜甫的七言絕句,從古到今的文學評論界一直有一個觀點,很多人認為他寫不好七言絕句,七絕是杜甫最不擅長的體裁。《緩堂詩話》認為,“七絕以神韻為主,少陵終非正宗”。明代學者、詩人、文學評論家胡應麟認為,“少陵不甚工絕句”,“子美于絕句無所解,不必法也”,認為杜甫不太會寫絕句,不足取法。引起很多人共鳴。
清朝乾隆時期學者管世銘也認為,“少陵絕句,《逢龜年》一首而外,皆不能工”,認為杜甫的七絕除了《江南逢李龜年》還算過得去,其他都不怎么樣。杜甫的七絕被認為有“槎枒粗硬”的毛病,遠不及李白和王昌齡的流暢而精致。
杜甫的很多七絕,還被認為有“用語粗樸”之弊端,經常把當時的很多民間口語白話、用語習慣信手拈來,不經雕琢直接入詩,如“久拼野鶴如雙鬢,遮莫鄰雞下五更”一詩中的“遮莫”等。另外他還突破絕句常規(guī),經常習慣用對句結尾,也為后世詩家詬病。
清朝乾隆皇帝,也是一位有名的詩人,對于古典詩詞研究造詣精深。雖然他本人的詩作水平未見得多高,但他畢竟有著深厚的文學功底,稱之為一個文學評價家還算合格。他編著過一本詩歌評論集《唐宋詩醇》,對歷代詩家進行了精辟點評。
對于杜甫的七言絕句飽受后人非議,乾隆大為不滿。他發(fā)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為杜甫“平反”:“騏驥驊騮,一日千里,捕鼠則不如貍狑”。他認為七絕不過是詩中小技,杜甫寫七絕,好比一匹駿馬可以日行千里,但它去捉老鼠,自然比不過貍貓。因此不能以偏概全,以此否定杜甫的絕世詩才。乾隆的這句精辟點評,總算堵住了眾人的嘴。
參考資料:《唐宋詩醇》《杜工部集》《祭遠祖當陽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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