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歷史文化之十五：鮮卑人建立的兩王國

西秦國一個人們比較陌生的王國。這是一個游牧民族所建的王國，不僅和秦人沒有絲毫關系，從時間上說也遠遠晚于秦朝。就是他們，竟然兩次在蘭州建都城。

這是鮮卑人建立的王國。鮮卑，最初是東胡的一支，他們原先生活在東北的大鮮卑山。后來,鮮卑人勢力逐漸強大，占據(jù)河北官廳水庫以西，直到羅布泊，河西走廊以北的地域。后來，鮮卑分裂為東、中、西三部，西部鮮卑主要有拓跋部、禿發(fā)部和乞伏部。除宇文部外，其它各部都在中原地區(qū)建立過政權，即前燕、后燕、西燕和南燕。

曹魏時期，河西走廊以北的西部鮮卑，他們分路南下，或游牧于河西走廊，或在隴西一帶，人們將其分布稱河西鮮卑、隴西鮮卑。還有一支鮮卑也取道隴西南下，他們就是鮮卑吐谷渾部。同時，在黃河和隴山之間活動的鮮卑尚有鹿結、吐賴、莫候、疊掘、勃寒、匹蘭、密貴、提倫、越質、豆留奇、叱豆渾、大兜國、悅大堅、仆渾等許多部，人數(shù)最多的是隴西鮮卑乞伏部。

                                                         西秦佛像

乞伏部出自漠北，他們在南下的路上，遇到一個巨蟲，狀如神龜，大如山包，他們殺馬而祭祀，卻發(fā)現(xiàn)是個小孩，結果部落中一位老人收養(yǎng)了這個小孩，長到十歲是小孩就能開五百斤的弓。人們稱他為乞伏可汗托鐸莫何，托鐸就是非神非人的意思。這就是乞伏氏的先祖。

他們一路南下，先在高平川擊敗了勢力強大的鮮卑鹿結部，后轉徙至牽屯山(今寧夏隆德縣東)。這樣步步為營，最后遷徙到苑川(今榆中縣夏官營附近)。日漸強大的乞伏部成為隴西鮮卑部落聯(lián)盟的盟主，逐漸向王國發(fā)展。不幸的是，他們的王國命運多波折，就都城更是多次遷移，一度他們還抵達嵻瑯城，甚至遠達青海大非川。這固然有游牧民族的特性，但也說明王國的安全形勢并不讓人樂觀。

                                                      西秦佛頭

在一次次戰(zhàn)爭中，榆中的苑川河谷成為他們的主要活動地帶。不過，這個好運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很快大軍壓境。西秦處于四面環(huán)敵之中。東方有后秦以關中為根據(jù)地，西窺隴右；西有后涼屢次襲擊，企圖東出；擁兵湟水流域的鮮卑禿發(fā)氏的南涼也重振旗鼓，伺機而動。所以，西秦統(tǒng)治著除了用軍事來維持統(tǒng)治外，幾乎沒有任何發(fā)展經濟的措施可言?？梢哉f，西秦幾十年(385年—431年)的歷史大部時間是在戰(zhàn)爭中度過的。

前秦建元七年（公元371年），前秦苻堅派軍討伐，隴西鮮卑首領乞伏司繁兵敗投降，后被前秦封為鎮(zhèn)西將軍。但這種投降，僅僅是表面的屈服。如同沙灘上的高樓，一場大雨就足以讓他崩塌。

公元383年中國歷史上，有名肥水之戰(zhàn)爆發(fā)，東晉軍隊以少勝多，前秦苻堅失敗。強行捏合起來的王國四分五裂，擔任鎮(zhèn)西將軍的乞伏國仁乘機率軍返回隴西。這時，他們已經擁有人口十余萬，具備了建國的基本條件。公元385年，苻堅被姚萇所殺，乞伏國仁遂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大單于，領秦、河二州牧，都勇士川 (今榆中縣北)，建元“建義”，建立了西秦割據(jù)政權。國仁以其將乙旃音泥為左相，屋引出支為右相，獨孤匹蹄為左輔，武群勇士為右輔，弟乞伏乾歸為上將軍，分置武城、武陽、安國、武始、漢陽、天水、略陽、強川、甘松、匡明、白馬、苑川十二郡。

榆中夏官營古城

西秦都城勇士城在今天榆中苑川河中部，有人認為，可能就是夏官營古城。這個城已經非常殘破，但相對比較完整。古城呈方形，周長約一公里，城墻已經基本上塌了，只有城基還比較完好，殘存的墻基寬達5米，而殘存的城墻達10米之高，城墻外面是5米深、10米寬的護城河。

這里南靠山，北臨河，東面是古絲綢之路。東行可達長安，西行則達蘭州西固，從地理位置和氣勢上來看，有帝王氣象。對它是否就是西秦國都勇士城，人們還存在爭議?！吨匦薷尢m縣志》記載：“夏官營側有廢城，王家崖側亦有古城，較大，俱已半毀，是否古苑川城，不可考矣?！?/span>

公元394年，乞伏乾歸稱秦王。這個帶有強烈游牧色彩的王國，經常遷移都城，白銀水泉的鹯陰古城、西固金城（即漢代金城縣城）、榆中的苑川夏官營古城、廣河的嵻瑯城等古城，都曾做過他們的都城。

在王國46年的時間里，就遭遇了兩次滅國。最興盛時，也才管轄著武威到天水、隴南及青海東部的部分地方而已，雖然號稱有十一州、三十郡、四十八縣，可虛張聲勢的多，真正算起來州縣很少，有些州只有一個縣，有些州只有名字而已。公元431年被匈奴人建立的夏所滅。

西秦雖然統(tǒng)治時間短暫，但卻留下了一些很令人驚奇的文物。西秦人在炳靈寺外的黃河上建了飛橋。這座橋被人們成為天下第一橋。《水經注》中說：“有河夾岸，岸廣四十丈，義熙中(405年——408年)乞伏于此作飛橋，高五十丈、三年乃就。”宋夏之戰(zhàn)時，飛橋被毀“先斷炳靈寺橋，星章峽棧道，四面急攻……”。此后，天下第一橋就成了文人墨客筆下憑吊的場所了。

西秦飛橋

同時，開鑿了炳靈寺石窟169窟，留下了西秦建弘元年的題記，是中國石窟開鑿史上最早的題記。炳靈寺位于臨夏永靖縣西南35公里處的小積石山中，分上寺、洞溝、下寺三處。它和莫高窟和麥積山石窟并稱為甘肅三大石窟，莫高窟以壁畫見長，麥積山以泥塑見長，炳靈寺則以石雕聞名。從建弘元年的題記說明，炳靈寺還是西秦國的皇家寺院。西秦人非常信奉佛教，399年，著名高僧法顯西行求法，曾在苑川河谷夏坐。

這個兩度在蘭州建都的王國，雖然如同天上的彩虹一般短暫，但卻留下足以令我們贊嘆的遺跡，向我們展示著一個王國的聲威。西秦最后一位國主乞伏慕末，在公元431年為夏國赫連勃勃所殺，共傳四主。

在甘肅青海之間，還有西部鮮卑禿發(fā)部建立的南涼政權。禿發(fā)在鮮卑語言是被子的意思。南涼的建立者禿發(fā)烏孤，他們是居住在走廊的鮮卑部。十六國時期，禿發(fā)烏孤當了鮮卑族首領之后，在大力整理內部事務的同時，也積極謀算向外發(fā)展。他們一邊“務農桑，修鄰好”，還一度臣服于后涼，被后涼呂光封為河西鮮卑大都統(tǒng)、廣武郡公。他借用后涼封他河西鮮卑大都統(tǒng)的權利，乙弗、折掘等鮮卑部落，不斷發(fā)展其勢力。

公元397年，禿發(fā)烏孤自立為大單于、西平王，建都于廣武（今永登），并攻陷了金城。公元399年遷都于樂都（今青海樂都），同年秋，禿發(fā)烏孤因酒醉從馬上摔下來傷了肋骨，不久就去世了。他的繼任者們將都城遷到西平（今青海西寧）。后來，后秦姚興滅了后涼，南涼之主禿發(fā)傉檀又給姚興獻了3000匹馬，3萬只羊，被姚興任命為涼州刺史，鎮(zhèn)守姑臧。他搶占涼州后，從樂都遷于姑臧，名義上是后秦的臣下，實際上都是各自為政。到公元408年，傉檀終于另立了年號嘉平，自稱涼王。不久打敗后秦3萬人馬的討伐，。又和北涼王沮渠蒙遜之間展開攻伐。雙方在今天甘肅臨澤廖泉一帶進行大戰(zhàn)，南涼戰(zhàn)敗，五萬精銳騎兵盡失，姑臧也被包圍，最后只能遷回樂都。南涼在河西的地盤俱為蒙遜所占領。

東晉安帝義熙十年（公元414年），南涼被西秦乞伏熾磐所滅，傉檀投降，一年后為乞伏熾磐所殺。南涼從公元397年建國，到公元414年滅亡，經三傳共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