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學是是以蘇軾蘇轍這兩兄弟作為主要代表人物的一種學說。
三蘇融合蜀學傳統(tǒng)的第一大特點是引入“史學”觀念。
蜀學一大傳統(tǒng)是史學。因為儒家最重要的核心典籍就是《春秋》,史學是儒學根基之一。不論揚雄、陳壽、常璩等前輩,還是對“三蘇”有知遇之恩的歐陽修,他們除了文學成就之外,都是重要的史學家。
盡管歐陽修后來自認為廬陵人(其老家祖籍為吉州永豐,歷史上吉州為廬陵郡),但歐陽修本身是出生于四川綿州(今綿陽市),隨父親歐陽觀在蜀地生活了三年,父親過世,歐陽修才隨母親鄭氏前往隨州投奔叔父。
蘇軾、蘇轍兄弟在家鄉(xiāng)讀書較長時間,自然深受濃郁的蜀中學風熏陶,到開封參加科考以后,更受歐陽修在文學、史學方面的影響,尤其父子三人都在史論上堪稱獨到,三蘇的論說文字幾乎都是精彩華章。他們觀察歷史人物或歷史事件的特點是更注重與尋常人的聯(lián)系,擴大到對傳統(tǒng)經(jīng)典的解釋更看重世俗人情方面。
蘇氏蜀學的另一大特色就是充滿“人情”味。這從蘇洵對儒家經(jīng)典的解讀就開始。如《六經(jīng)論》一開始就認為,禮所代表的倫理道德典范都建立在人情基礎之上?!笆ト耸甲鞫Y也,不因其勢之可以危亡困辱之者以厭服其心,而徒欲使之輕去其舊,而樂就吾法,不能也?!?見蘇洵《六經(jīng)論·禮論》)蘇洵認為的人情,就是人們?nèi)粘I钪械幕居睿匀槐拘?,以至于后來朱熹認為,“看老蘇《六經(jīng)論》,則圣人全是以術欺天下?!?/p>
蘇軾繼承蘇洵的觀點,也堅持“六經(jīng)之道,惟其近于人情?!彼€說:“夫圣人之為經(jīng),《禮》與《春秋》合,然后無一言之虛,而莫不可考,然尤未嘗不近人情。”(蘇軾《詩論》)蘇轍后來也發(fā)揮這一觀念,提出獨到的“禮以養(yǎng)人為本論”,并洋洋灑灑寫成一篇專文。他解釋如冠禮養(yǎng)人之始,婚禮養(yǎng)人之親,喪禮養(yǎng)人之孝,賓客禮養(yǎng)人之交,鄉(xiāng)禮養(yǎng)人之本,等等,把各種禮儀都同人們的世俗生活結合,不再局限于過去抽象的儒家倫理解說。
朱熹對三蘇的論述非常有意見,甚至認為蜀學比王安石的新學更加離經(jīng)叛道,雖然正統(tǒng)宋學對蜀學帶有偏激的排斥,也足以看出蘇氏兄弟的蜀學對儒家的解讀和切入點是非常與眾不同的。
蜀學的容納包容更體現(xiàn)開放性,所以第三大特色就是佛道融合。
眾所周知,蘇軾結交佛道非常廣泛。在單純的學術觀念上,如代表性的《東坡易傳》,對宇宙生成等看法,大量采納老子說法,以老解易,如“天地一物也,陰陽一氣也,或為象或為形,所在之不同,故在云者,明其一也……”包括運用水等理念,形容陰陽變化,非常有“玄”理,與朱熹等僵硬的天理說解釋的確完全不同。在重要的存在論方面,蘇軾看重物性自然,與莊子的觀點相呼應,另一方面也與人情論相聯(lián)系。
而蘇轍的一些說法,更融合三教相統(tǒng)一,認為三教觀念出于一心,有相同相通之處。
他說:“老佛之道,非一家之私說也,自有天地,而有是道矣。誠以形器治天下,導之以禮樂,齊之以政刑,道行其間而民不知,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悖,泯然不見其際而天下化,不亦周孔之遺意哉!”(見蘇轍《欒城后集》)蘇轍在《老子解》等著作中,也把其含義與儒家相結合來解釋,往往認為與孔子孟子相一致。
同時,蘇軾在為蘇轍寫的跋文中也一再為弟弟鼓吹,認為其見解合乎先賢的真諦。
因為蘇軾、蘇轍是文章高手,蘇軾的門生如黃庭堅、秦觀、張耒、晁補之、陳師道、李廌等無不是宋代著名文士,他們一起互相著述傳播,頓時比洛學、新學門人單純的學究水平高出不止一籌,所以,北宋后期到南宋前期,蜀學成為影響最大的學說,也進一步影響到純正的儒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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