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皇俄國時期有一種特殊的刑罰:讓被處刑者認為自己即將被執(zhí)行死刑,比如讓其留下遺言之后挖好自己的墳?zāi)?,然后被沒上彈的槍瞄準好扣動扳機,而且受刑者會和真正要被執(zhí)行死刑的犯人混在一起,不到最后一刻不會知道這次死刑是假的。
可悲的是,沙皇竟然認為這樣的刑罰是自己在向臣民展示慈悲。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曾經(jīng)受過這樣的折磨,他在之后給哥哥的信中描述當時的情景:
今天是12月22日,我們集體被押送至謝米洛夫斯基廣場,準備執(zhí)行死刑。十字架送來讓我們親吻,匕首在我們頭上折斷,喪服也已準備妥善,隨后命令我們中間的三人站到木柵前被處死。我是這一排的第六個,我們被分成三個組,我屬于第二組,我沒幾分鐘可活了。我想念你,哥哥,想念你的一切!生命的最后時刻,唯有你占據(jù)在我的心中。我第一次意識到我有多愛你,我最愛的哥哥!我還有擁抱帕來斯契耶夫和杜洛夫的時間,他們就站在我的身邊,在向我道別。最后,另一個命令傳來,那幾個本來準備到木柵跟前受刑的人又被帶了回來。傳令的人向我們宣讀了文件,說是皇上準許我們活命,又一一宣讀了最后判決。
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捕是因為牽涉到了反對沙皇的革命活動當中,和他一起被判刑的還有當時參與反對農(nóng)奴制討論的幾十個學(xué)生、官員和作家。
其實赦免的命令在前一天就已經(jīng)下達,但被赦免的人們依然什么也不知道,他們坐著密閉的馬車被押送到謝米洛夫斯基廣場,那里圣彼得堡團的士兵們圍成了一個方陣,在方陣中間,一個粗糙的木樓梯通向一個掛著黑布的平臺。
一個官員宣布馬上就要執(zhí)行他們的判決了,他壓著這些囚犯走上行刑臺,另一名官員命令他們站成一排,挨個宣讀每個人的罪行和判決。
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判決在響著、回響著,就像喪鐘的鳴響一樣:‘現(xiàn)場刑事法庭判處你被槍決。’”
沙皇的“批準”讓死亡的恐懼越甚,他們被迫穿戴上長長的白色襯衫和白色的帽子,前三個囚犯被押解上行刑臺,綁在了桿子上,射擊隊走到離他們不到四米的地方,然后舉起了手中的槍。
陀思妥耶夫斯基屬于第二個三人組,他先站在旁邊見證了一次死刑,滿心是“不可思議的恐怖”。然后他自己也經(jīng)歷同樣的一幕,直到面前的槍已經(jīng)瞄準了他的時候,一名官員才飛奔到廣場上傳達了沙皇尼古拉一世的赦免令。
沙皇尼古拉一世
在給哥哥信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寫到了死里逃生后的心情:
“生命是禮物,生命是幸福,每一分鐘都可能是一個幸運的時期!……現(xiàn)在,改變自己的生活,我會以一種新的方式重生。哥哥!我向你發(fā)誓,我不會失去希望,我會守護我的精神,我會讓內(nèi)心保持純粹。我正重生為更好的人。這是我巨大的希望和我巨大的安慰!”
蘇聯(lián)畫家伊利亞·格拉祖諾夫《卡拉馬佐夫兄弟》插圖
死刑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開始了長達十的西伯利亞流放生涯,這場對于沙皇來說游戲一樣的模擬死刑對于作家來說是一生抹不去的記憶。他的思想、他的精神都在之中涅槃,也許這對他之后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是質(zhì)的飛躍,但也加劇了他遺傳的癲癇癥。
從1849年被捕到1860年流放結(jié)束回到圣彼得堡,十一年的時間里他在死刑和流放中看到了人生和人性最黑暗的樣子,但他不但沒有被這些痛苦擊倒,反而悟道般的開始自省。
在小說《卡拉馬佐夫兄弟》中,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礦山服苦役的貴族德米特里·卡拉馬佐夫這樣想著:
最近兩個月我覺得自己換了一個人,一個新人在我身上誕生了。他一直給禁閉在我的軀殼里邊,要不是這次晴天霹靂,恐怕永無出頭之日。真可怕!我不在乎到礦上去揮二十年鐵錘砸礦石,對此,我一點兒也不怕,現(xiàn)在我只怕那個新人離開我!在那邊的地下礦層,也能從身邊某個同樣的苦役犯或殺人犯身上發(fā)現(xiàn)一顆還有人味的心并且跟他結(jié)交,因為即使在那邊,也能活下去,也能愛,也能痛苦!可以設(shè)法使這名苦役犯身上凍僵的心復(fù)蘇,可以連續(xù)多年悉心照料他,最終從罪惡的深淵中重鑄一顆深知什么是苦難的崇高靈魂,再造一名天使,復(fù)活一位英雄!
2020第二屆驅(qū)動國際戲劇邀請展
2021年檔期開放預(yù)定中
俄羅斯圣彼得堡馬斯特卡雅劇院
《卡拉馬佐夫兄弟》
The Brothers Karamazov
《靜靜的頓河》原班人馬
配合扎實的排演和對劇作的深刻理解
再現(xiàn)世界文學(xué)巨匠陀思妥耶夫斯基代表作
人類靈魂和信仰的深刻叩問與剖析
劇照來源 | 俄羅斯圣彼得堡馬斯特卡雅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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