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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讀紅二方面軍戰(zhàn)史15—惡戰(zhàn)湘黔邊

建議朋友們從第一章開始看

紅二、六軍團退出湘鄂川黔根據(jù)地,是主動地、有計劃地進行的,不是流寇式的單純軍事行動,也不是搬家式的消極逃跑。他們吸取了中央紅軍及六軍團自己西征時的經驗教訓,退出時行李簡化,輕裝前進。只要有勝利的把握,就堅決勇敢地打仗。仗打好了,一則可以爭取時間休整,二則可以補充糧草彈藥;三則可以震懾敵人,使之不敢窮追猛進。所以,紅二、六軍團一路上非但沒有減員,反而像滾雪球那樣越滾越大了。

為了擺脫和迷惑敵人,紅二、六軍團采取了聲東擊西,逐步轉移的方法。為了迅速突破敵人的澧水和沅江封鎖線,前衛(wèi)部隊日夜兼程疾進,經過一晝夜急行軍,于20日黃昏出敵不意地到達了大庸和溪口之間的張家灣附近。

當夜,先頭第四十九團團長王烈率領一個營的戰(zhàn)士,乘著木排竹筏,跟在突擊隊后面奮勇強渡,經過激烈戰(zhàn)斗,突破了敵第十九師李覺部苦心經營的澧水封鎖線。在戰(zhàn)斗中,王烈團長身先七卒,沖鋒在前,不幸中彈犧牲。

當紅四十九團于半夜時分牢牢地控制了突破口,搭好了浮橋,剛準備讓戰(zhàn)士休息時,王震政委來到了四十九團,對大家說:'同志們,睡不得,睡不得,這不是睡覺的時候哩,再堅持一下,明天晚上一塊睡吧!'然后,掏出地圖,用手指著沅江洞庭溪,對團政委劉轉連布置任務:'再走它200里,把這個地方也奪下來!'

作為軍團政委,王震非常愛護士兵。他實在不忍心讓已經極度困乏的戰(zhàn)士再來急行軍。然而他更知道兵貴神速的古訓!此時吃苦受累,正是為了戰(zhàn)士少流血、少犧牲。

紅軍不愧是鋼鐵戰(zhàn)士。紅四十九團指戰(zhàn)員不顧一晝夜急行軍加半夜激戰(zhàn)的疲勞,連夜啟程向南疾進,硬是在21日晚8時到達了洞庭溪。守敵沒有料到紅軍來得這么快,毫無思想準備,紅軍偵察排一槍未放就干凈利落地收拾了兩岸渡口的敵人;隨后又俘虜了趕來洞庭溪布防的3大船1個營300多敵人。敵營長被俘后感到莫名其妙,連聲說:'怪事,怪事,今天早上聽說你們還在潭口,怎么這會兒就到了這里?'紅軍沒有現(xiàn)代化的交通工具,只靠兩條腿就日行一二百里地,在敵人看來的確不可思議。對紅軍鋼鐵般的意志,勇猛頑強的作風,敵人恐怕是永遠也理解不了。

這樣,敵人的沅江封鎖線又被紅軍順利地突破了。

紅二、六軍團突破敵人的澧水、沅江封鎖線后,即兵分兩路實行戰(zhàn)役展開。紅六軍團東渡資水,到23日,先后占領了新化、藍田(漣源)、錫礦山等地;二軍團也相繼奪取了淑浦、辰溪、浦市等地,從而控制了湘中廣大地區(qū)。這一時期的戰(zhàn)斗,在賀龍、任弼時指揮下,打得機動靈活,有聲有色,戰(zhàn)術運用自如,所向披靡,是紅二方面軍戰(zhàn)史上的光輝范例。

在湘中站住腳后,賀龍對任弼時、關向應說:'敵人現(xiàn)在被我們弄蒙了,還來不及追過來,我們有一段時間在這里展開活動。兩位是主角就看你們唱戲嘍!'

任弼時笑著說:'也有你的份嘛!你想偷懶,是不是?'

賀龍把手一拱,笑答:'賀龍不敢,請政委吩咐就是。'

這年的湘中是個好收成,秋谷剛剛收好,谷草堆得像山一樣。園里一片橙黃,金皮球一般的橘子成串成束,壓折了臂腕粗的根根枝條。稻田里,放上了冬水。環(huán)顧四野,明亮耀目。橘園里的五彩六色,又從水中倒映出來,真像一幅優(yōu)美的水彩畫。只可恨地主豪紳當?shù)?,人民群眾難溫飽,沒有歌聲,也沒有笑臉,到處都是死氣沉沉,冷冷清清。

湘中地區(qū),曾受過大革命風暴和秋收起義的影響,具有革命斗爭的光榮傳統(tǒng)。所以紅軍到達時,廣大勞動群眾敲鑼打鼓,鳴放鞭炮,熱烈歡迎。然而,紅軍的到來可把土豪劣紳嚇昏了,剛從農民手里搶到的谷子也顧不得了,扔下算盤,挾起帳本,或逃長沙,或躲進深山老林。

紅軍在湘中一帶進行了短期休整,并積極開展各種革命活動,宣傳黨的抗日反蔣主張和紅軍的宗旨,發(fā)動與組織群眾。

紅軍每到一地,便召開大會,張貼布告,宣傳黨的抗日救國主張,號召工農群眾起來同國民黨反動派、貪官污吏、土豪劣紳作不妥協(xié)的斗爭。在紅軍的號召和幫助下,溆浦、新化、錫礦山等地先后成立了'抗日大同盟'、'抗日義勇軍'、'抗日游擊隊'、'工人糾察隊'、'職工聯(lián)合會'等群眾組織。當?shù)毓まr群眾,在黨和紅軍的領導下,沒收土豪劣紳的財物,鎮(zhèn)壓惡霸地主,大家揚眉吐氣,拍手稱快。辰溪有一個大土豪張圣琪,平時以1個月加1倍的高利貸,殘酷地剝削貧苦農民,逼得當?shù)?0多戶貧苦農民妻離子散,民憤極大。這次,紅軍來了,張圣琪被逮捕,群眾押著他游鄉(xiāng),背上背個空籮筐,每走一段路,就給加一倍的石頭。最后,土豪張圣琪再也背不動了,不得不跪地求饒。紅軍責問他:'你為什么要把加倍利息的閻王債給貧苦農民背呢?'土豪只得低頭認罪。

紅軍政治部還在各地城鎮(zhèn)召開工商業(yè)者座談會,宣傳黨的'保護民族工商業(yè)'政策,打消了許多人的顧慮,得到了工商業(yè)者的支持與擁護。紅軍所到之地,各商店照常營業(yè)。一些城鎮(zhèn)的手工業(yè)者、小商小販和居民,還為紅軍趕制軍衣、軍帽、皮帶、背帶等軍需品。

與此同時,紅軍開展了擴軍、籌款、籌糧等活動。在辰溪,紅二軍團截獲了國民黨'官船'運載的兩萬多匹布及大量其他物資。在新化,紅六軍團沒收了國民黨'官鹽'300多萬斤,立即標明價格:大包5塊,小包3塊,向廣大人民出售。只消拿出1塊銀元,就能提回近百斤咸鹽,足夠食用幾年,有些窮苦人家,實在沒錢買,只要講清楚盡可免費來搬。名義上是出售,實際上等于散發(fā)。可是,當?shù)乩习傩諔赜谑Y介石國民黨反動派的兇焰,不敢來搬取。

紅軍便打出一個'出售'的名目,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解除群眾的畏懼心理,堵塞日后蔣賊的毒口而已。當然,紅軍也可以從中略微為革命籌得一部分款項。當?shù)厝罕?,膽子大的白天到,膽子小的夜晚來,有的擔筐,有的馱袋,絡繹不絕,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由于紅軍的正確政策和模范言行,紅軍在湘中得到了廣大人民的熱烈支持和擁護。投紅軍,鬧革命,頓時成了一股風氣,兩個軍團在這一帶共招收了三四千名新戰(zhàn)士。

紅二、六軍團在湘中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部隊的人力和物力都得到了充實,為日 后戰(zhàn)勝敵人作了必要的物質準備。

紅二、六軍團轉戰(zhàn)湘中,威震長沙、打亂了敵人的作戰(zhàn)部署。當然蔣介石也不是傻瓜,他看到圍殲紅軍于龍山、永順、桑植之間的計劃破產后,便命陳誠撤離原在湘黔、湘鄂布置的防線,進行重新部署:以樊崧甫縱隊的4個師渡沅江,向新化、溆浦前進,以李覺縱隊的3個師從沅陵盧溪向辰溪、溆浦前進,這兩個縱隊組成'追剿軍',由何鍵任總司令,'追剿'紅'、六軍團;陶廣縱隊3個師、郭汝棟縱隊8個團開抵沅江西岸,堵截紅軍西進;湯恩伯縱隊2個師調長沙、岳陽防守,作預備隊;新化、溆浦以南僅以保安團防守,兵力空虛。敵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企圖將紅軍限制和消滅在沅江和資水之間的地區(qū),如果不能給紅軍以打擊,則極力將紅軍向南(兩廣)壓迫,進入與蔣矛盾極深的李宗仁、白崇禧、陳濟棠的地區(qū)。

由于敵人主力7個師逼近了紅軍,其他敵人也在紅軍兩翼迂回,紅二、六軍團領導人賀龍、任弼時、關向應等認為挺進湘中,已經達到休整和調動敵人的戰(zhàn)略目的,決定按原定計劃退出湘中地區(qū),擺脫尾追之敵,向石(阡)、鎮(zhèn)(遠)、黃(平)方向轉移。

為了繼續(xù)調動和迷惑敵人,紅軍采用大范圍迂回和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賀龍在研究戰(zhàn)略戰(zhàn)術方針的軍委分會上發(fā)言說:

'湘中八天,我們得到了休整,開展了工作,裝備、物資都比過去充實了。敵人追來想吃掉我們,可沒有那么容易。我看,我們是不是再把樊崧甫和李覺攪一陣子。不是說先東后西嘛!我說咱們來個聲東擊西,分兵兩路向東邊去兜個大圈子,造成東渡資水的形勢,索性把何鍵這十幾萬人吸引過來,讓他跟在我們屁股后邊追;追得他人困馬乏、精疲力盡。有機會,還可以敲他一砣子,沒得機會,掉頭向西北,去石阡??偠灾?,不能讓敵人搞清我們西去的意圖。不過,我們也得辛苦點,腳板子要吃些苦頭嘍!'

任弼時一聽,拍一下大腿,站起來說:'好,就按老賀的計劃,我們來個聲東擊西,把他們拖個半死!'

12月11日,兩軍團從淑浦的譚家灣、底莊、橋江等地出發(fā),兵分兩路,連續(xù)9天向東南方向急進,擺出東渡資水的姿態(tài)。敵人認為紅軍要重返原根據(jù)地,敵李覺、樊崧甫、王東原等部立即向東南方向'追剿',以阻止紅軍東進。等把敵人吸引過來之后,紅軍隨即揮師向西。

12月20日,紅軍進抵湘西南之高沙、洞口地區(qū)。12月22日,在瓦屋塘與陶廣縱隊打了一仗,沒有給敵人造成大的傷亡。賀龍、任弼時突然下令:繞過陶廣縱隊,南取武陽,在綏寧以北的竹舟江渡過巫水,向北轉進。

時值隆冬,大雪紛飛。紅軍在綏寧、洪江間用竹筏渡過巫水,向北進入高寒地區(qū)。這一帶海拔都在1500米左右,山高嶺險,氣候寒冷。紅軍忍受著寒冷和饑餓的威脅,沿著崎嶇山路,晝夜兼程,在黔陽的江西街、托口一帶,再次搶渡沅江,于1936年1月1日抵達芷江以西的冷水鋪一帶,把數(shù)路追兵遠遠地甩在了后面。紅二、六軍團在這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了1936年的新年。在冷水鋪,省委和軍委分會召開了政治工作干部會議,進行戰(zhàn)斗動員,提出了在湘黔邊境的石阡、鎮(zhèn)遠、黃平地區(qū)創(chuàng)建新根據(jù)地的任務。1月3日和4日,紅軍以少數(shù)兵力北出迷惑敵人,以部分兵力西取晃縣、玉屏,作為臨時后方,主力則集中在晃縣、龍溪口地區(qū)休整,以尋找機會對尾追之敵予以打擊。

這時,追擊紅軍較賣力的敵人,要數(shù)湘敵何鍵部的李覺和陶廣縱隊,但其主力距紅軍尚有一兩天的路程,只有章亮基的第十六師窮追不舍,以4個團的兵力單獨從蘇江向晃縣伸進。這是一個有利的戰(zhàn)機,紅二、六軍團總指揮部決定組織便水戰(zhàn)役,希望能在晃縣、便水地區(qū)殲滅這股敵人,以爭取新的有利局面的出現(xiàn)。

1936年1月5日中午,紅二、六軍團在便水地區(qū)與敵人展開了激戰(zhàn)。開始,敵人以為遇到了地方土匪,目的是截擊部隊,奪取槍械彈藥。但不久敵人就明白了﹣﹣遇到了紅軍主力部隊!盡管由于紅軍戰(zhàn)士勇猛作戰(zhàn),殲敵近千人,給敵十六師以重創(chuàng),使敵人不敢冒然輕進,但因紅軍指揮上的不統(tǒng)一,兵力先后入戰(zhàn)斗,沒有適度集中使用,沒能速戰(zhàn)速決地消滅敵人;加上對敵人援軍也沒有預先布置必要的兵力予以阻截,致使敵援軍第十九師和六十三師相繼到達并投入戰(zhàn)斗,紅軍傷亡近千,遂先后撤出戰(zhàn)斗,未能達到全殲敵人的預期目的。便水戰(zhàn)役是一次消耗戰(zhàn),但這次戰(zhàn)投顯示了紅軍堅強的戰(zhàn)斗力,對制止敵人的急追,起了重要作用。

1月7日,紅二、六軍團乘尾追之敵章亮基之第十七師受到沉重打擊,不敢冒進的機會,從容向黔東進軍。紅六軍團進抵玉屏的田心坪,消滅了黔軍蔣在珍的一個營。8日,紅一軍團進人玉屏田沖。9日,紅六軍團占領江口。12日,紅二軍團占領石阡。到此,紅二、六軍團勝利完成了向石、鎮(zhèn)、黃地區(qū)轉移的戰(zhàn)略任務。紅二、六軍團在江口、石阡一帶進行了為期7天的休整,擴充新戰(zhàn)士800多人,人力、物力得到了進一步的補充。

原留在根據(jù)地的紅十八師,在主力突圍時即向龍山附近積極活動,忽而前進,忽而折回,成功地鉗制了敵二十六路軍總指揮孫連仲及敵湘鄂川黔邊'剿匪'總司令徐源泉兩部,有力地策應了紅二、六軍團主力的突圍轉移。但在紅二、六軍團南下湘中以后,紅十八師曾數(shù)度陷入敵人重圍,在敵強我弱的激戰(zhàn)中,部隊減員很大,已不利于在根據(jù)地堅持斗爭,也于1935年12月中旬奉命突圍,在師長張振坤領導下,采取迂回曲折,聲東擊西,避實就虛的戰(zhàn)術,經過浴血奮戰(zhàn),歷盡艱辛,輾轉經過鄂西、川東及黔東松桃的甘龍口、木黃,江口縣的德旺、茶寨,于1月10日在孝閔與主力會合,歸入紅六軍團建制,縮編為一個團,全軍為之慶幸。軍團政委王震跑出很遠的路程去迎接他們歸隊,并對張振坤師長說:'你們辛苦了,你們出色地完成了掩護主力部隊突圍的任務,全軍感謝你們!'

進到石阡以后,紅六軍團西征路過這里時被敵人打散的一些同志,在群眾的掩護下,過了一年多不見天日的生活,現(xiàn)在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部隊。老戰(zhàn)友們久別重逢,手牽著手,激動得淚如泉涌,竟一時語塞。

敵人一心一意要撲滅革命,可是鬧來鬧去,既找不到紅軍的主力,又摸不到紅軍的側翼部隊,連個把掉隊的人員也沒能摸去。紅軍可真是一支打不垮、拖不爛的英雄部隊!

為了總結前一段的經驗教訓,認清當前形勢,確定目前行動方針,兩個軍團政治部在石阡召開了黨的活動分子會議,任弼時在會上作了重要報告。會議的主要內容有:

第一,分析了當時全國各地蘇維埃運動和民族革命形勢;第二,對中央紅軍長征的勝利及意義作了一個估計;第三,提出擴大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建立新根據(jù)地的任務,并加緊擴大兵源以充實部隊;第四,對部隊中的思想政治工作,作了一次比較系統(tǒng)檢查,糾正了某些不正確的思想傾向。

這次會議,對于統(tǒng)一紅軍指戰(zhàn)員的思想,提高部隊的戰(zhàn)斗力,起了重要作用。

這時,蔣介石反動派認為紅二、六軍團在石阡一帶,只是作短暫停留,其目標要么是侍機返回原來的根據(jù)地,要么是步中央紅軍后塵北渡烏江。因此,敵人追到貴州后并沒有和紅軍糾纏,而是拼命地搶到紅軍前面布防。蔣介石派其'重慶行營'主任顧祝同到貴陽坐陣代他指揮,任命樊崧甫為第一縱隊指揮官,萬耀煌為第二縱隊指揮官,從云南調孫渡到貴州任第三縱隊指揮官,李覺為第四縱隊指揮官;還將第九十九師由貴州鎮(zhèn)遠調到岑鞏地區(qū)會同李覺縱隊對紅二、六軍團跟蹤尾追;令由湘入黔之敵樊崧甫、郭汝棟兩縱隊與新八師、第九十三師在思南方向截擊;陶廣縱隊和九十二師、新三十四師在沿河、秀山、永綏、保靖地區(qū)布防,阻紅軍北進;調郝夢齡縱隊進到后坪、思南地區(qū),沿烏江西岸布防;令滇軍孫渡縱隊在威寧地區(qū)布防;敵二十三師則固守余慶、龍溪地區(qū),掩護貴陽方向。

敵人此舉的目的,是想趁紅軍向北運動之際圍殲于烏江以東、松桃以西地區(qū)。如果此計不能得逞,則將紅軍南壓至廣西境內,妄圖迫使紅軍與對蔣介石懷有敵意的廣西軍閥李宗仁、白崇禧部隊作戰(zhàn),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而李宗仁、白崇禧為預防這種情況,則先將部隊向黔桂邊集結,其前鋒已進至貴州獨山地區(qū),企圖將紅軍御于其大本營﹣廣西之外。

紅二、六軍團本擬在湘黔邊的石、鎮(zhèn)、黃地區(qū)建立新的根據(jù)地,但因石阡、江口一帶地瘠民貧,糧秣缺乏,紅軍處在狹小地區(qū),不利于打運動戰(zhàn);加之便水戰(zhàn)役沒能打開有利局面,而敵人又以15個師的兵力圍攏上來,形勢對紅軍非常不利。當時,敵人的報紙一齊叫喊,什么'賀龍孤軍勢必就殲'啦,'賀龍走投無路'啦,'江南赤患削平有日'啦,真可謂忘乎所以,狂妄至極。

當然,假如紅軍冒冒失失地闖進敵人的'口袋',那后果確實不堪設想;可是,紅軍的頭腦沒有敵人想的那么天真,明擺著的火坑是不會去跳的。

兩軍團領導人賀龍、任弼時、關向應、蕭克、王震、甘泗淇、夏曦等,于1月19日在石阡召開會議,討論、分析了當前面臨的形勢,決定繼續(xù)西進,到烏江以西,長江以南的川、滇、黔廣大地區(qū)活動,爭取在貴州西部的黔西、大定(今大方)、畢節(jié)地區(qū)建立新的根據(jù)地。這一英明決策,使敵人的如意算盤又一次落空。

根據(jù)會議的決定,紅二、六軍團于20日從石阡出發(fā),經過白沙、馬家屯、河壩場進入余慶縣境。21日,在龍溪附近順利地突破了敵人第二十三師固守的縱深碉堡線。為了迷惑敵人,紅軍急速向南挺進。24日,紅軍占領翁安縣城。

隨后紅軍又占領了平越(今福泉)縣城。紅軍攻城時,敵二十五軍參謀長劉繼英墜城斃命,專員兼平越縣長聶沅被紅軍活捉。與此同時,紅四師第十八團在攔橋附近伏擊由馬場坪馳援平越的敵九十九師的1個團,將其攔腰截斷,兩頭痛擊,敵軍遺尸累累,落荒而退。紅軍進城后,開倉濟貧,對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土豪劣紳,依民眾要求就地正法。貧苦農民笑逐顏開,熱情歡迎這支為老百姓說話做事的隊伍。

27日,紅軍離開平越,西取龍里縣屬洗馬河,前鋒直指貴陽。這樣一來,形勢可就大變了,敵人由樂觀而變?yōu)榛艁y,紅軍則由被動變?yōu)橹鲃?。因為,這時敵人的主力大部分被紅軍將士拋在東面和北面地區(qū),貴陽及其東南地域的敵人兵力十分空虛。紅軍倘若有興趣,闖進貴陽城去逛逛,并不困難。

對敵人來說,貴陽是貴州的政治、經濟中心,又是大官僚們養(yǎng)身立命之所,此城萬不可失。然而,敵人從湘北到湘中,從湘中到貴州,追來追去,就是為了憑借烏江天險來消滅紅軍。一旦放過這天賜良機,豈不可惜?江防不可不守,貴陽也要保衛(wèi),一身焉能二任?一時間調兵遣將,手忙腳亂,緊張萬分。

當紅軍經開陽、扛寨及貴陽北部的百宜、羊昌進逼貴陽時,敵第九十九師、二十三師忙向貴陽收縮,加強貴陽方面的防守。這樣一來,就把貴陽以西和烏江的防務空了起來,為紅軍西進讓開了大路。

紅軍本來就沒有取貴陽的打算,因此,抓住這一有利時機,虛晃一槍,突然改變方向,向西北急進,繞道貴陽北面,奔襲扎佐,殲滅守敵兩個營近千人,然后襲擊修文,直趨烏江渡口鴨池河。

鴨池河地處烏江上游,兩岸山高巖陡,河下水深浪急。河北岸的濫泥溝(即大關),地處要津,又是川鹽集散地。這時,敵人糾集鹽商組織的鹽防軍和地方偽團防軍約100多人扼守北岸,并控制了所有渡船,防止紅軍渡河。

2月1日,紅二、六軍團總參謀處,從各師抽調了120多名精兵強將,組成一支精銳的臨時偵察衛(wèi)隊。總指揮部命令他們當夜必須急行軍120里,在天亮以前趕到鴨池河渡口,設法攻下濫泥溝,控制渡船,以便主力部隊過江。

紅軍偵察員們斗志昂揚地準備向目的地進發(fā),然而不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天下起了瓢潑大雨,山路被雨水一澆,像抹上了一層油那樣滑,偵察員們冒著大雨,踏著泥濘的山道,一步一步地艱難前進。但無堅不摧的紅軍戰(zhàn)士,還是在天亮前趕到了離鴨池河5里的一個小村子,并從群眾那里了解到了渡口守敵的情況,連哨兵的位置也弄準確了。偵察員們決定乘敵不備奇襲,于是選了一名貴州籍戰(zhàn)士,走在隊伍的前頭,利用貴州鄉(xiāng)音,去應付突然情況。除了一個班緊隨他外,其余戰(zhàn)士也隨后跟進。

與此同時,紅六師一支精銳部隊已抄小路到下游20里處,越過鐵索橋,直插濫泥溝背后,以隔斷敵人與黔西城守敵的聯(lián)系。

偵察隊的戰(zhàn)士們,很快機智勇敢地摸掉了渡口的哨兵,解決了駐扎在附近祠堂里的敵人一個連,將繳獲來的槍支卸下槍機,叫俘虜們背著跟紅軍走。當他們趕到鴨池河渡口時,天已蒙蒙亮,偵察隊便在一個山城下隱藏起來,命令俘虜向對岸喊話調船。不一會兒,一條小船便撐了過來。當小船快靠岸時,一個俘虜忽然縱身跳上小船,劫船返回對岸。由于怕對岸守敵發(fā)覺,戰(zhàn)士們沒有開槍,誰知那個家伙一上岸就聲嘶力竭地喊:'不好了,紅軍來了!紅軍來了!'此時,濫泥溝背后響起了槍聲,守敵頓時慌了手腳,一窩蜂地從山溝小徑鼠竄逃命。

偵察隊戰(zhàn)士們一邊向對岸射擊,一邊向對岸船工喊話,請他們撐過船來。一會兒,果然有幾條船撐了過來。偵察隊戰(zhàn)士們過河后,一部分協(xié)同紅六師繼續(xù)追殲逃敵,另一部分帶領老百姓趕搭浮橋,以便大部隊過江。

紅軍后衛(wèi)部隊在蕭克軍團長親自指揮下,埋伏在鴨池河渡口的半山腰和河邊一帶,阻擊追敵,消滅追兵約兩個團后,隨即尾追主力西去。至2月2日,紅二、六軍團全部順利地渡過烏江天險后,毀船封江,待敵九十九師、二十三師追到江邊時,只有隔江鳴槍'歡送'的份了!

紅軍渡過烏江之后,前鋒直指黔西。在這之前,已探知黔西城內只有敵宋馬刀的保安大隊約六七百人,于是決定予以消滅,進占黔西城。2月3日,紅二軍團第六師派出一支化裝的小分隊,智取了黔西縣城北門。主力部隊隨后趕到將縣城包圍,2月4日,占領了黔西,城內敵人無一漏網,取得了進入黔西以來的第一場勝利,使紅軍有了一個立足之地。

紅軍進占黔西后,形成了這樣一種局面:敵樊崧甫、郭汝棟兩縱隊遠在思南地區(qū),郭汝棟的第九十二師和新八師被國民黨的貴州省主席吳忠信留在了貴陽,用以加強城防。敵九十九師、二十三師被紅軍阻滯在鴨池河東南岸。敵前線總指揮湘系軍閥劉建緒力圖保存湘軍實力,陶廣縱隊到湘黔邊境后即返回湖南。李覺縱隊,其時已遠離紅軍向織金前進。川軍、滇軍各守珍域,只圖自保。唯有烏江西岸蔣介石之嫡系郝夢齡縱隊和萬耀煌縱隊共3個師的兵力,依托遵義,經金沙江向黔西急進。

根據(jù)上述敵情,兩軍團領導人賀龍、任弼時、關向應、蕭克、王震等在黔西召開會議,決定實行戰(zhàn)略展開,以第五和第十六兩個師繼續(xù)西進,奪取大定、畢節(jié);留十八師在黔西鉗制敵人;其余3個師集中起來,向東北方向出擊,首先對付由金沙江逼進的敵萬耀煌縱隊之第十三師,以達到各個擊破敵人之目的。

2月6日,紅五師占領了大定,并在兩路口、黃家壩兩地,分別擊潰敵萬耀煌縱隊和郝夢齡縱隊的先頭部隊,俘敵數(shù)百人,繳槍數(shù)百支,阻滯了敵人的急進。

當紅軍進入大定縣城時,當?shù)厝罕姾蜕鐣麟A層人士,組成了一個100多人的擁護紅軍委員會,熱情歡迎紅軍入城。他們在印發(fā)的《歡迎紅軍入城啟事》中這樣寫道:'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擁護蘇維埃政府,擁護工農紅軍。打倒帝國主義和賣國賊蔣介石。對紅軍盡力支援。'這充分反映了當?shù)厝嗣袢罕妼t軍的希望和企盼,對蔣介石反動派的憎惡和仇恨。

這時,活動于這一帶的中共貴州省工委委員鄧止戈,與紅軍取得了聯(lián)系,報告了貴州地下黨在黔西所掌握的武裝力量的情況。2月9日,紅軍到達畢節(jié)時,鄧止戈即率綠林武裝席大明部前來迎接。紅軍在綠林武裝的配合下,很快占領了畢節(jié)及其周圍地區(qū)。

黔、大、畢地區(qū),蔣介石的統(tǒng)治力量比較薄弱,交通不便,人民生活貧困,群眾的革命要求十分強烈。而各'追剿'之敵大都落在紅軍的后面,且越越不前。這就為紅軍休整和開展革命活動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條件。在貴州地下黨的配合下,紅軍在這里開展了20多天的建立根據(jù)地的工作,在建立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擴大抗日武裝方面,取得了顯著成績。

1936年前后,在日本帝國主義的大舉進攻面前,中國的政治局勢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中國人民面臨著亡國滅種的危險,新的民族革命高潮正在興起。

在這種形勢下,1935年12月17日至25日于瓦窯堡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軍事戰(zhàn)略、黨的策略路線等問題。會議決定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是繼遵義會議之后召開的又一次極為重要的會議。遵義會議只解決了當時最迫切的軍事問題和組織問題,而這次會議則系統(tǒng)地說明了黨在政治策略上的諸問題。會后,毛澤東根據(jù)會議精神,在黨的活動分子會議上作了著名的《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報告。毛澤東在報告中充分闡明了在抗日的條件下,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必要性和可能性;著重指出共產黨和紅軍在這個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具有決定意義的領導作用,揭示中國革命具有長期性的特點;批判了黨內過去長時期存在著的狹隘的關門主義和對于革命的急性病-﹣這些正是黨和紅軍,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中遭受嚴重挫折的基本原因。

早在從湘鄂川黔根據(jù)地出發(fā)之前,紅二、六軍團就接到了中央關于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抗日救國的指示。長征途中,夏曦起草了一份抗日反蔣的六言韻文布告,用紅六軍團政治部的名義發(fā)出。

前邊幾句是:

我們工農紅軍,

志在救國救民,

實行抗日反蔣,

消滅賣國巨憝。

末尾兩句是:

大家起來救國,

勝利終歸我們。

紅軍指戰(zhàn)員邊走邊打邊宣傳,到了黔、大、畢地區(qū),紅軍很快建立了臨時革命政權,執(zhí)行黨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

2月7日,在大定成立了以賀龍為主席的政權機構﹣﹣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2月17日遷往畢節(jié))。2月21日頒布了《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布告》,明確宣布:

'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是抗日救國政府的中堅支柱;是川滇黔省廣大人民的臨時革命政府',其'戰(zhàn)斗任務是:發(fā)動、團結、組織全民族一切反日反賣國賊的力量'。以'求得中華民族的徹底解放'。號召'一切反日反蔣的武裝隊伍(如不愿受蔣賊壓迫而攜械散在山林之白軍二十五軍官佐士兵及民團綠林與一切反蔣隊伍)不分政治派別,不論成份,一律聯(lián)合起來,組織抗日救國聯(lián)軍,與紅軍攜手共同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與賣國賊頭子蔣介石,以擴大民族解放戰(zhàn)爭。'宣布'本會對于一切愿抗日反蔣的白軍官佐士兵當一律優(yōu)待'。

布告還向千百萬工農群眾提出了7條施政方針,其主要精神為:立即成立反蔣抗日的各級革命政權,武裝民眾,挽救民族危亡。

在黨的抗日救國主張的號召下,黔、大、畢地區(qū)的抗日群眾運動蓬勃開展起來。

為了廣泛開展抗日救亡的宣傳活動,紅軍各部成立了抗日宣傳隊和工作隊,積極宣傳和貫徹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在城市,紅軍宣傳隊走向街頭、廣場,用演講、演戲、唱歌、舞蹈、繪畫、標語等形式,宣傳黨的抗日救國方針,揭露蔣介石反動派'攘外必先安內'的賣國、內戰(zhàn)政策。當時,兩軍團在長征途中,又遠離黨中央,對國內政治形勢的具體情況知道得很少,但宣傳隊員們千方百計地搜集資料,將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報紙上登載的全國各地的抗日救亡運動的消息和材料,加以分析和整理,寫成簡單的宣傳提綱和標語口號,向廣大群眾作生動、通俗的宣傳。沒有白紙,他們因陋就簡,利用廢紙和毛草紙。門板、墻壁、竹片便是標語牌,鍋灰、木炭就是墨汁的代用品。

中央紅軍去年長征時曾路過這一帶,人民群眾受過黨和紅軍一定的影響。因此,當紅軍宣傳員講到日寇的侵略暴行和國民黨的不抵抗政策時,常常還沒等講完,聽眾就激憤地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反對華北自治!'等口號,愛國情緒十分熾烈、感人。

這些地方的青年學生,更是積極熱情,他們自動和紅軍一起,進行抗日救亡的宣傳活動。他們跟紅軍學唱東北義勇軍的歌曲,他們自己召開會議,號召同學們行動起來,抗日反蔣,報名參軍。

在農村,紅軍工作隊深入到農民群眾中去,對農民進行抗日救國的宣傳和階級教育,號召農民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壓迫和剝削,團結起來,解放自己。在紅軍的幫助和組織下,各地相繼建立起了土地革命委員會和游擊隊。據(jù)統(tǒng)計,在黔、大、畢地區(qū)建立了50多個類似的組織。他們打土豪分田地,沒收地主豪紳的財物、糧食分配給貧苦農民,并動員農民踴躍參軍。

在短短的20多天里,就有5000多名青壯年報名參加了紅軍。紅五師十四團就是在黔、大、畢擴軍高潮中組建的。畢節(jié)朱昌地區(qū)至今還流傳著反映當時參加紅軍熱潮的民歌:

當兵就要當紅軍,處處工農來歡迎,打倒土豪分田地,要耕田來有耕田。當兵就要當紅軍,處處工農來歡迎,指揮作戰(zhàn)都一樣,沒有哪個壓迫人……

當時,紅軍還在愛國民主人士和國民黨上層人物中,開展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工作。紅軍政治部將黨的抗日救國主張,用文告或信件等方式分寄各地,號召各地愛國民主人士和地方武裝,同紅軍合作抗日,簽訂抗日停戰(zhàn)協(xié)定,組織抗日聯(lián)軍、抗日義勇軍等。在畢節(jié),紅軍團結、爭取了知名愛國民主人士周素園先生。

周素園老先生,57歲,清未秀才,早年參加了辛亥革命,擔任過貴州軍政府行政總理、云貴川總司令部秘書長,1935年退出軍界,在西南地區(qū)有很高的聲望。紅軍來畢節(jié)前,國民黨政府專員莫雄專程拜訪周素園,勸其跟他一起逃走,不要當了紅軍的階下囚。

周素園說:'我沒有多少家當,不必走。要走,你就撤走算了,不要跟紅軍為難。何況,你們也打不贏紅軍。賀龍是一員虎將,你莫去拿雞蛋往石頭上碰。'

紅六軍團占領畢節(jié)后,有的紅軍干部到周素園家里去拜見。出乎意料的是,這位當過大官的人,真的沒有多少家產,卻有相當多的書。他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在眾多的書中,還有不少國民黨明令禁止看的宣傳馬克思主義的書籍,有的已被這位老先生批注得密密麻麻。他們感到納悶,就把這一情況告訴了王震政委。王震聽后,邀請了已擔任六軍團政治部主任的夏曦一塊去拜訪這位'古怪'的老先生。

寒喧之后,王震問道:'周老先生,你當過大官吶,紅軍來了,你為什么不走?'

周素園微微一笑,回答說:'我當過大官,可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又沒發(fā)過不義之財,沒得什么家產,兩袖清風,我怕什么?何必跑呢!'

王震又問:'你為什么要看馬克思主義的書呀?'

'孫中山先生革命失敗了,如今的中國亂成了這個樣子,我總該尋找救國救民的真理吧?'周素園真摯地回答說:'你大概不相信吧?我研究馬克思的學說足足有十年了。我覺得馬克思講得對,我相信他的理論??上死狭?,只能是紙上談兵嘍!'

夏曦問道:'周老先生,你研究馬克思主義,好?。‖F(xiàn)在我們共產黨的政策是抗日反蔣,不知老先生贊成不贊成?'

周素園說:'當然贊成!我完全贊成!'

王震、夏曦十分感動,把周素園的情況向賀龍作了匯報,并建議說:'總指揮,把他請出來,怎么樣?'

賀龍興奮地說:'對,王胡子,不請這樣的人出來,我們請誰?我親自去請。'

周索園真的被賀龍請了出來,擔任了'貴州抗日救國軍'總司令員。以周素園先生在地方上的威望,各方奔走,積極宣傳抗日反蔣政策,工作很有成效,在共產黨和紅軍的幫助下,抗日救國軍很快發(fā)展到1000多人。

周素園同云南的一些頭面人物很熟悉。賀龍、任弼時請他給云南的龍云、孫渡寫信,曉喻大義,言明利害,先生欣然同意。他在給孫渡的信中說:'蔣介石派中央嫡系萬耀煌、樊崧甫等進入云南貴州來打紅軍,也叫你打紅軍,紅軍是不好打的;退一步說,即便你把紅軍打掉了,也是兩敗俱傷;萬、樊挾天子以令諸侯,人多勢大,那時的云南,還是你的?!假道滅虢,史有明鑒。'這封信打中了孫渡的要害,所以后來他在威寧、昭通按兵不動,使紅軍能集中力量對付東面的敵人。

在紅軍撤離畢節(jié)時,賀龍對任弼時說:'周素園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跟我們一道長征,他是受不了的。這位先生為人剛正,影響又大,讓他留在畢節(jié)也不合適。我看可以請他到香港去,為我們黨做些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發(fā)揮他的長處。'任弼時認為賀龍想得周到,表示贊同。賀龍便派人向周素園轉達了他們的意見,并給他送去一些黃金和銀元,作為他到香港之后的生活費用。

周素園被感動得老淚縱橫,堅決地說道:'我在黑暗的社會里摸索了幾十年,想為中國作些貢獻,但是到處碰壁?,F(xiàn)在我參加了紅軍,才看到了光明。請告訴賀龍同志和其他首長,謝謝他們對我的關心。我周素園就是死,也要死在紅軍里頭。'

賀龍知道以后,高蹺大拇指說:'好啊!有骨氣,我佩服,我贊成這樣的人。就是拿出18個人不去打仗,專門照顧他,我也要抬著他長征。我要同他同生死,共患難嘍!'

在長征那么艱苦的環(huán)境中,周素園始終和紅二、六軍團的同志們一起爬雪山,過草地。最后到達陜北。毛澤東稱贊他是'我們的一個十分親切而又可敬的朋友與革命的同志','一個奮斗的人'。

長征4個月來,紅軍天天行軍打仗,與敵人周旋,在這里才得到了一次較長時間的休整。紅軍在黔、大、畢地區(qū)的20多天時間里,群眾工作搞得轟轟烈烈,有聲有色,后被人們稱為'紅二、六軍團長征途中的黃金時代'。

當然,蔣介石對這一切自然不會聽之任之,更艱苦的戰(zhàn)斗還在后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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