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7月4日，上海警備司令部內(nèi)，一位渾身是血的青年拖著沉重的腳鐐緩步前行。
他神色淡然，在一眾兇神惡煞的軍警中顯得格格不入。
刑場上，反革命分子的亂刀殘忍地砍在其身上。
但青年始終沒有下跪，最后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臉上還帶著一抹從容的笑意。
他就是被人出賣而暴露身份的陳延年。
這一年，他才二十九歲。
陳延年是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領(lǐng)導(dǎo)人之一，也是陳獨秀的長子。
但父子二人勢同水火二十余年，延年也從未開口叫過一聲“父親”。
甚至在陳獨秀再三向蔣介石等右派妥協(xié)之時，直言不諱道：
“我和老頭子雖是父子關(guān)系，但我是共產(chǎn)黨員，我要堅決站在黨的立場，反對向蔣介石妥協(xié)退讓的政策?！?/span>
陳延年
父子二人之間究竟有什么隔閡？
陳延年的死背后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天，讓我們一起走進陳氏父子的故事。
1879年，陳獨秀出生于安徽安慶一個書香門第。
但他幼年失怙，剛滿兩歲，陳父便不幸去世。
從此家道中落，全靠年邁的祖父悉心教導(dǎo)。
好在陳獨秀勤奮好學，長輩說的話他全記在心上，不敢有所怠慢。
終于在十七歲那年學有所成，連過縣試、府試、鄉(xiāng)試三關(guān)，當上舉人。
而此時，他正值婚齡。
可想而知，一時間陳獨秀成為方圓十里爭搶的香餑餑。
各路媒人幾乎踏破了陳家的門檻。
最終還是由祖父做主，
讓安徽統(tǒng)領(lǐng)副將高登科的女兒高曉嵐與陳獨秀喜結(jié)連理。
起初幾年，陳獨秀對這個眉目清秀、性情溫和的妻子很是滿意。
喜上加喜的是，婚后第二年，長子陳延年出生。
但這也意味著，一家人團聚的時光進入倒計時。
高曉嵐
沒多久，陳獨秀只身離開家鄉(xiāng)，到杭州求是書院深造。
在這所新式學堂里，沒有古板的老師搖頭晃腦地講解四書五經(jīng)；
反而教授的都是英文、法文、造船、天文等等新式知識。
陳獨秀的思想逐漸發(fā)生了轉(zhuǎn)變，他開始重新思考從前奉為真理的儒家理學。
1898年，康有為、梁啟超等人上書光緒帝，
提倡君主立憲，以改良革新救國。
可惜他們遭到保守派的打擊，只維系了百日。
這場胎死腹中的維新運動極大地震撼了陳獨秀。
革命的種子在他心中開始萌芽。
第二年，八國聯(lián)軍踐踏國土。
清政府簽訂了喪權(quán)辱國的《辛丑條約》；
9.8億兩黃金的國債悉數(shù)壓在了苦難的民眾身上。
陳獨秀對這個懦弱無能的政府徹底失望。
他開始從事反封建的政治活動，被官府追殺后一路逃到南京。
在那里，他結(jié)識了一群日本人。
了解到同時期日本的明治維新。
心向往之，陳獨秀決意東渡日本。
求是書院
于是他當即返回家鄉(xiāng)，與妻子商量此事。
陳獨秀興致勃勃地與妻子講述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大談自己的政治抱負：
“日本一彈丸之地尚可通過維新改換新天，我泱泱中華如何不能？”
可高曉嵐卻被大放厥詞的丈夫嚇壞了，趕忙捂住他的嘴：
“什么改換新天，這話可說不得，是要殺頭的?！?/span>
陳獨秀覺得有些掃興，轉(zhuǎn)而向妻子提出自己東渡的計劃；
并欲借十兩重的金鐲子為游資。
但一向溫順的高曉嵐這次卻態(tài)度堅決。
她不愿意夫君遠游。
只是陳獨秀心意已決，見她冥頑不化，第二日便憤然離家，東赴日本。
這一年，他們的二兒子陳喬年出生。
1902年，因在日本與其他革命青年一起剪了學監(jiān)姚煜的辮子，陳獨秀被遣送回國。
在這之后，他的革命激情越發(fā)高漲，積極從事反清的革命活動，到處發(fā)表鼓動性演說。
然而，這些理想抱負在高曉嵐眼里就是離經(jīng)叛道。
兩人漸行漸遠，夫妻情分幾乎消磨殆盡。
這個充滿封建的氣息的家壓得陳獨秀喘不過氣。
他不再與妻子交換心事，歸家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
一位意外之客的來訪更是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君曼
1903年夏天，高曉嵐同父異母的妹妹高君曼來訪。
本就與妻子的關(guān)系惡化，陳獨秀也捎帶著不待見她的娘家人，坐在那里不發(fā)一言。
一時氣氛尷尬。
好在高君曼是個活潑的人，主動開口向他搭話：
“小女拜讀過您的大作，不知可否賜教一二?！?/span>
當時陳獨秀發(fā)表的文章都是被正統(tǒng)排斥在外的“歪門邪道”，
難得碰上一個讀者，他有些驚喜，起了興致，與其交談起來。
沒成想，高君曼不似高曉嵐一般無知。
她不僅頗有學識，而且思想前衛(wèi)，十分認可他的言論。
兩人一起批判封建禮制，抨擊腐敗的清政府，越聊越有興致。
自那以后，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談天說地，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志趣相投的兩人很快就墜入了愛河；
甚至還在高曉嵐眼皮子底下談起戀愛。
高陳兩家尊長大發(fā)雷霆，以取消繼承資格相逼，要他們終止這段不光彩的關(guān)系。
當時“自由戀愛”之風甚篤，陳獨秀也根本不在乎家中的財產(chǎn)。
他不顧世俗的眼光，帶著高君曼私奔到上海。
可是被拋棄的高曉嵐依舊不肯離開陳家，恪守婦道，任勞任怨地繼續(xù)侍奉雙親，養(yǎng)育子女。
陳獨秀
也正因此，延年和喬年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
對于父親，他們知之甚少，唯一的印象只有他決絕的背影和偶爾寄來的生活費。
而后母親鬢邊的白發(fā)，臉上的皺紋，還有鎮(zhèn)上的流言都加重了他們對陳獨秀的怨念。
1913年，宋教仁被刺，國民黨發(fā)動二次革命，陳獨秀協(xié)助柏文蔚討袁。
革命失敗后，袁世凱瘋狂報復(fù)革命志士。
陳獨秀被列為通緝要犯，再度逃往日本。
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沒有抓到陳獨秀，延年兄弟倆便成了他們的目標。
好在陳家事先得到消息，讓兩個孩子連夜逃到鄉(xiāng)下，才躲過一劫。
這時，延年十五歲，喬年也滿十歲。
經(jīng)歷此事之后，延年和喬年才終于對父親的事業(yè)有所了解。
不僅如此，兄弟倆從小和父親一樣，喜愛讀書。
并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對新思想和外面世界的渴求越來越強烈，他們想要走出安慶。
可唯一能讓他們走出去的人只有陳獨秀。
1915年，延年第一次主動給父親寫信，希望能和弟弟到上海求學。
當時陳獨秀已經(jīng)回國籌辦《新青年》雜志。
收到老家來信后，他立即將兩個兒子接到上海。
到了上海之后，兄弟倆不愿意再依靠父親，更不肯接受他的幫助。
白天他們到碼頭抗包做苦力，掙生活費；
晚上就在《新青年》雜志發(fā)行所店堂的苦讀，困了就睡地板上。
到底還是在長身體的孩子。
幾個月下來，兄弟倆瘦弱的身體上布滿了青紫的疤痕，白白嫩嫩的雙手滿是傷口和沙袋磨的繭。
這讓既是繼母又是小姨的高君曼心疼不已。
她不忍看兩個孩子受苦，便讓丈夫勸兩個孩子回家。
可陳獨秀卻十分滿意兩個孩子的表現(xiàn)，還訓斥妻子：
“婦人之仁，徒賊子弟，雖是善意，反生惡果。”
無奈之下，高君曼只好經(jīng)常拿著做好的飯菜去碼頭上看他們。
但見到她，兄弟倆心里不免還是有些膈應(yīng)。
他們每次都真誠道謝，但從不伸手接過飯菜。
兄弟倆寧愿吃大餅，喝自來水。
兩年之后，延年喬年成功考入了上海震旦大學。
震旦大學
當時上海新文化運動興起，馬克思主義又尚未傳入，各路新思想蓬勃而生。
兄弟倆被對巴枯寧、克魯泡特金等國外無政府主義思想深深吸引。
之后，陳獨秀赴北京大學任文科學長。
陳家兩兄弟則留在上海與黃陵霜等人組織成立了無政府主義進化社，創(chuàng)辦《進化》雜志。
可陳獨秀卻對無政府主義嗤之以鼻，
認為該思想太過空泛，無法實際起到救國的作用。
1919年，李大釗將馬克思主義帶入中國。
在其影響之下，陳獨秀成了一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
于是，他寫信給兩個兒子，勸他們放下空想，信奉馬克思主義。
兄弟倆本來就不待見這個父親，更不可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轉(zhuǎn)變思想。
父子三人信仰不同，更加話不投機。
同年11月，兄弟兩人在無政府主義者吳稚暉的幫助下，獲得華法教育會的資助并直接赴法留學。
萬萬沒想到，這趟法國之旅反倒讓他們思想發(fā)生了改變。
吳稚暉
一眾留學生在海上漂泊四十多天。
他們不辭辛苦，只為學習西方的先進知識，救國于危難之中。
誰知，剛抵達巴黎，華法教育就出爾反爾，給了他們一個晴天霹靂。
先是宣布與勤工儉學的留學生脫離經(jīng)濟關(guān)系，克扣國內(nèi)發(fā)來的留學經(jīng)費；
然后又百般阻撓他們?nèi)グ屠枥锇褐蟹ù髮W就讀。
被逼到絕境的留學生忍無可忍，爆發(fā)了“二二八”求學運動。
1921年2月28日，蔡和森、周恩來組織400余名勤工儉學學生在中國駐法使館前情愿示威。
眾人高呼：
“為了生存和學習的權(quán)力而斗爭?！?/p>
可是學生們據(jù)理力爭，換來的卻是法國警察的毒打。
最終，一百多名留學生被遣送回國。
延年喬年徹底看清無政府主義的虛偽面具。
最終與吳稚暉等無政府主義者決裂。
在這場斗爭中，兄弟二人結(jié)識了共產(chǎn)主義者蔡和森、周恩來、趙世炎等人。
幾個意氣風發(fā)的愛國少年在巴黎的街頭勤工儉學，看盡了資本主義社會的丑態(tài)。
他們白天在高級餐廳打工。
看著富人們挺著肥大的肚子，眼睛都不眨地倒掉他們好幾天的口糧。
而回到生活的窮人區(qū)，卻是一副哀鴻遍野景象。
就這樣，延年喬年逐漸走到了馬克思主義者的隊伍中。
周恩來
1922年，陳延年與周恩來、趙世炎、鄧小平等一起創(chuàng)建了旅歐的共產(chǎn)主義組織——中國少年共產(chǎn)黨，并創(chuàng)辦了刊物《少年》。
同年秋，在胡志明的介紹下，延年兄弟倆加入了法國共產(chǎn)黨。
后經(jīng)中共中央研究同意后，正式轉(zhuǎn)為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
并與周恩來等人一起擔任中共旅歐支部領(lǐng)導(dǎo)人；
之后還赴蘇聯(lián)學習馬克思主義和工人運動的經(jīng)驗。
至此，陳延年和陳喬年終于成為了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延年還被譽為“小列寧”。
與此同時，國內(nèi)中共三大召開，陳獨秀提出建立國民革命聯(lián)合戰(zhàn)線的思想。
1924年1月20日至30日，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東召開，國共統(tǒng)一戰(zhàn)線正式形成，預(yù)備北伐。
同年，延年兄弟奉命回國參與革命，他們第一次和父親陳獨秀站到了同一陣營。
那個時候，身為中共中央總書記的陳獨秀輾轉(zhuǎn)廣州、上海各地主持大局。
喬年則被派往北京，協(xié)助李大釗建設(shè)黨組織。
當時共產(chǎn)黨是北洋政府和帝國主義的眼中釘。
為防止我黨宣傳新思想，他們嚴防死守，四處搜尋共產(chǎn)黨人。
李大釗等人不得不采取游擊戰(zhàn)戰(zhàn)略，既要時常換基地，還要頻繁更換印刷廠。
可是在軍隊的真槍實彈的威脅之下，很少有印刷廠敢承印革命宣傳品，少數(shù)有膽量的也會獅子大開口。
但建黨初期，經(jīng)費有限，負擔不起。
為了解決這一困境，喬年臨危受命，于北京創(chuàng)辦了一個秘密印刷廠。
就這樣，他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專門翻印黨中央的機關(guān)報。
為黨的宣傳工作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陳喬年
而此時的延年被派往兩廣地區(qū)建設(shè)黨組織。
“革命運動中只有最受資本帝國主義與軍閥壓迫的階級是最能革命的階級，這個最能革命的階級就是工人與農(nóng)民?！?/span>
他在《民族革命與工農(nóng)階級》一文中如此寫道。
這也是延年開展黨組織工作時遵循的主要原則。
留洋回來的他從來不愛西裝革履，總是穿著粗布大衫，蹬著一雙破布鞋出門。
延年走在廣州的街頭，看見人力車夫們拉著貴太太們，腳步輕盈，便也想去試試。
他主動走向一個上了年紀的車夫，俯身問道：
“老伯，我?guī)湍惶炜梢詥?？?/span>
老人見他也是農(nóng)民扮相，想著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便與他商量賺來的錢五五分成。
延年笑著應(yīng)下，幫那老伯拉了一天的客人，最后將賺來的錢都遞過去。
老伯驚訝不已地接過，連連道謝。
此后廣州街頭的車夫都知道，有個熱心腸的小伙子免費幫老人拉車還不要報酬。
一來二去，這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成了車夫中頗有威信的“老陳”。
后來，這群身強力壯的車夫都成了黨員，并且在之后的革命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憑著這種深入人民群眾的方法，延年的黨組織工作取得了不菲的成效。
不到兩年的時間，廣東、廣西、香港等地的黨員由五百多人發(fā)展到五千多人，占當時黨員總?cè)藬?shù)的三分之一。
就這樣，父子三人各自在革命的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頗有上陣父子兵的氣勢。
陳延年
可是這種融洽局面沒能維持下去，很快他們就又產(chǎn)生了分歧。
隨著國共合作的推進，以蔣介石和汪精衛(wèi)為主的國民黨右派反共苗頭盡顯。
而陳獨秀的消極讓步方針引起了陳延年的不滿，父子二人再度站到了對立面。
在國民黨左右派矛盾初現(xiàn)時，陳延年與周恩來等人便提出
“打擊右派，孤立中派，擴大左派”的方針，計劃在國民黨“二大”會議中聯(lián)合宋慶齡等左派徹底打擊右派。
但陳獨秀沒有認清時局，駁回了他們的提議。
1926年3月20日，蔣介石一手設(shè)計了中山艦事件，散布共產(chǎn)黨要劫持他的謠言，借機襲擊共產(chǎn)黨人。
如此公然挑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陳延年、周恩來、毛澤東等人主張采取強硬態(tài)度，發(fā)起反擊。
當時共產(chǎn)國際在黨內(nèi)的話語權(quán)很重，他們認為國民黨內(nèi)支持聯(lián)共的左派不足以與蔣介石抗衡，主張消極退讓。
蔣介石
陳獨秀受其影響，接受了蔣介石”整理黨務(wù)”案,將250多名共產(chǎn)黨員撤出國民革命軍和黃埔軍校。
陳延年對他懦弱的態(tài)度憤慨不已，一再反對和抵制，并且在區(qū)委會議上尖銳批評道：
“老頭子不相信工農(nóng)群眾力量， 在行動上始終不敢同國民黨右派作斗爭，將會把革命斷送?！?/span>
1927年4月，蔣介石下令“已克復(fù)的各省一致實行清黨”，發(fā)動“四一二”政變。
4月12日晚，滬西、吳淞、虹口等區(qū)，數(shù)百名身著藍色短褲，臂纏白布黑“工”字袖標的青紅幫、特務(wù)傾巢而出，大肆捕殺共產(chǎn)黨人和革命群眾。
僅三天，300多人犧牲，500多人被捕，還有5000多人失蹤。
此時，陳獨秀才恍然大悟，只可惜為時已晚。
四一二政變中被抓捕的共產(chǎn)黨人
政變后，陳延年立即轉(zhuǎn)入地下。
在白色恐怖籠罩下的上海，他和趙世炎等人不顧危險，尋找失散的同志。
1927年6月26日上午9時許，陳延年前往上海四川路的一處住宅參加秘密會議。
剛一進門，潛藏的特務(wù)便沖了上來。
他見勢奮起反抗，抄起木凳便和特務(wù)搏斗。
參加革命多年的陳延年身強力壯，也有些功夫，第一下便將對方擊倒在地。
只可惜寡不敵眾，他最終被抓到龍華淞滬警備司令部。
警督見他皮膚粗黑，身穿短衣，褲腳扎有草繩，很像是干粗活的人，遲遲無法確認他的身份。
延年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干脆將計就計。
他自稱陳友生，是房東家燒飯師傅。
結(jié)合其扮相，軍警竟然深信不疑。
但由于延年傷了他們的兄弟，故將其扣在司令部，想給他一點苦頭吃。
只是沒想到，外面營救的人卻好心辦了壞事。
胡適
陳延年被捕后，與陳獨秀世交的汪孟鄒心急如焚，去找胡適商量對策。
胡適與陳獨秀有舊情，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
當夜便寫封信給蔣介石跟前的紅人吳稚暉，請他相助。
誰知，這樣一來反而壞了大事。
吳稚暉對當年陳延年脫離無政府主義，轉(zhuǎn)向共產(chǎn)主義的事耿耿于懷。
得知此事后暗自歡喜，當即給上海國民黨警備司令楊虎發(fā)去一封賀函。
“今日聞尊處捕獲陳獨秀之子延年，不覺稱快，先生真天人，如此之巨憝就逮，佩賀之至?！?/span>
在信中，他還將延年的容貌特征描述的極為詳細。
楊虎大喜過望，派人用酷刑，一定要得到中共的秘密。
經(jīng)過了長達一個月非人的折磨，延年寧死不屈。
7月4日晚，陳延年腳戴鐐銬，拖著血肉模糊的身軀，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從容地走向刑場。
劊子手喝令他跪下，他卻高聲回道：
“革命者光明磊落、視死如歸，只有站著死，決不跪下！”
執(zhí)刑士兵狠踢向他的腿彎，延年被迫跪倒在地。
然而就在劊子手手起刀落的瞬間，他拼盡全力一躍而起，重新站了起來。
那一刀沒能要了他的性命。
最后，延年始終猶如鋼鐵，筆直地站在那里被亂刀砍死。
生命為革命燃盡的那一年，他只有二十九歲。
覺醒年代劇照
讓人難過的是，延年英勇就義不到一年，喬年也被押解到淞滬警備司令部看守所。
有兄長的英靈在前，他毫無懼色。
在敵人地嚴刑拷打面前，保持住了革命將士的氣節(jié)。
1928年6月6日，陳喬年在上海龍華楓林橋畔英勇就義。
出現(xiàn)重大政治錯誤，又連喪兩子的陳獨秀悲痛欲絕。
他整日不發(fā)一語，最終離開了中共中央最高領(lǐng)導(dǎo)人崗位。
1942年5月27日，陳獨秀因病于江津石墻院溘然長逝
今年五四青年節(jié)，安徽合肥延喬路下又布滿了鮮花。
人們用這樣的方式告慰先烈，讓他們知道，中國的未來就像延喬路的盡頭一樣是長長的繁華大道。
而反觀陳氏父子的恩怨，恐怕是始于家庭矛盾，終于政治立場。
但不容置疑的是，他們都是為中國革命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
都是“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愛國志士。
參考文獻
檔案天地：《陳獨秀的婚姻傳奇》
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解密：陳獨秀之子陳延年，被叛徒出賣29歲犧牲始末》
中國共產(chǎn)黨員網(wǎng)：《陳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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