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3月15日,黃埔一期生、“東北剿總”副總司令鄭洞國中將,期期艾艾從沈陽飛抵長春,十天后正式就任“第一兵團司令官兼吉林省主席”。說是省主席,其實整個吉林省只剩下長春這一座孤城,自四平解放后,原來由60軍據(jù)守的吉林市,也已經(jīng)于3月初放棄了。
(鄭洞國)
長春原來的守軍,是新編第七軍加地方武裝三個旅共約70000人,以軍長李鴻為長春警備司令。這個新七軍番號雖然靠后,卻是陳誠以王牌新一軍的主力新編第38師為基礎擴編的,黃埔五期的李鴻,遂由新38師師長直接晉升為中將軍長。
及至滇軍第60軍放棄吉林逃入長春后,整個長春的守備力量已經(jīng)達到正規(guī)軍兩個軍六個師,以及保安旅、交警總隊等共約10萬人。為了實施統(tǒng)一指揮,這才奉命組建了第一兵團司令部,鄭洞國本不愿意離開沈陽去困守孤城,可是老蔣和衛(wèi)立煌都屬意于他,沒得辦法。
為了給新官上任站腳助威,“東北剿總”總司令衛(wèi)立煌上將,幾天后專程飛到長春視察,第一兵團司令鄭洞國、新七軍軍長李鴻、第60軍軍長曾澤生等,自然聯(lián)袂接駕。
(鄭洞國上任)
一、鄭洞國主張放棄長春未果
長春曾經(jīng)是偽滿的“國都”,日據(jù)時期修建了完備而堅固的防御體系,1946年5月新一軍占領長春后,又在日本人原有的工事基礎上,進行了大肆擴建。
長春四郊新構筑了許多鋼筋混凝土碉堡群和永備工事,再以暗堡和卡哨連成一線。所以到了1948年春天,整個長春已被弄成了一個巨大的要塞,東北野戰(zhàn)軍攻堅略顯猶豫,與長春的城防堅固大有關系。
衛(wèi)立煌飛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帶領眾將視察陣地,并要求對長春城防進行一次全面整修,還非常專業(yè)地要求,環(huán)城工事必須增加“副防御實施”,以應對東野可能的不間斷攻擊。賣力如斯,誰還說衛(wèi)立煌是“臥底”的?
衛(wèi)總司令是遠征軍時期的老長官,鄭洞國只能連連點頭,答應繼續(xù)完善工事,不過在晚上的宴席間,鄭洞國仍然提出了關于撤守長春的建議。
鄭洞國指出:從軍事地理上說,長春距離沈陽過遠,一旦形勢危急,指望沈陽重兵來援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兩地交通線完全斷絕,糧彈全賴空投亦非長久之計。
所以他認為,第一兵團連同地方武裝不過10萬人,無論怎樣頑抗,早晚還是要被東野破城消滅,與其如此,不如主動提早放棄,這樣還能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
衛(wèi)立煌其實也有同感,長嘆一聲:“長春是個包袱,好比一個盲腸炎癥,只恨當初,陳誠走了這招死棋”!
這段話有兩層意思,大罵前任,是因為陳誠之前堅持不肯放棄長春和吉林;比為盲腸炎,是因為這事他說了也不算,話事人當然是南京那個老頭子。
盡管東北高級將領多次提議放棄長春,均遭老蔣拒絕,理由有三條:第一,長春是極具影響力的大城市,輕易放棄有礙“國際觀瞻”;第二,長春的保有,可以牽制東野的部分力量,減輕沈陽和錦州的壓力。
當然還有第三,那就是老蔣仍然心存幻想,認定東北野戰(zhàn)軍缺乏攻克大城市的能力,亦不敢以主力輕易越過長春南下,直接攻取沈陽和錦州(遼沈戰(zhàn)役正是這么打響的)。
老蔣因此嚴令衛(wèi)立煌和鄭洞國,必須全力堅守長春,不準懈怠,只要能穩(wěn)住東北戰(zhàn)場的基本盤,經(jīng)過一定時間的喘息和整訓后,將來可以利用長春作為前進基地“相機出擊”。
鄭洞國再次碰壁之后,知道事情沒有轉(zhuǎn)寰的余地,只好打起精神部署長春防務,采取了“加強工事,控制機場,鞏固內(nèi)部,搜購糧食”的策略,企圖進行持久防御。
按鄭洞國的命令,敵第一兵團司令部開設在“中央銀行”大樓,并構筑核心工事,同時以長春中央大道為分割線,新七軍負責守備西部城區(qū),第60軍負責守備東部城區(qū)。
二、東野首次攻擊長春失利
1948年4月間,東北野戰(zhàn)軍決心集中全部十二個野戰(zhàn)縱隊并附大部分獨立師,對長春發(fā)動全面進攻,作戰(zhàn)計劃于4月22日得到軍委批準:集中九個主力縱隊攻城和打援,以新組建的三個縱隊配屬各獨立師,牽制沈陽方向的敵人。
鑒于東北野戰(zhàn)軍的大整訓已經(jīng)完成,“東總”對于攻擊長春還是很有信心的,在給中央軍委的電文中表示:“長春戰(zhàn)斗我們擬以四萬人的傷亡,在戰(zhàn)后撥五個獨立師補充,擬在五月末解放長春”。
根據(jù)東總的命令,東野各縱于5月1日起,分頭向預定作戰(zhàn)地域進發(fā)。為了統(tǒng)一指揮參戰(zhàn)部隊,“東總”以原遼東軍區(qū)指揮機關改稱“東北野戰(zhàn)軍第一前方指揮所”,全權負責指揮長春作戰(zhàn),任命蕭勁光為司令員、蕭華為政委。
(肖勁光司令員)
鄭洞國還是有些狡猾的,5月中旬便根據(jù)關于我軍活動的相關情報,判斷東野即將進攻長春。為了保證飛機場的安全并盡可能地多搶些糧食,他決心派出最有戰(zhàn)斗力的兩個師,主動向外出擊。
1948年5月21日,新七軍所屬的新38師和暫61師共20000余人,突然從長春西門出動,沿飛機場向西北方向進攻。同時以第60軍的182師跟進,敵人很快就占領了長春西北60里的小合隆鎮(zhèn),然后縱兵搶糧。
林彪得知鄭洞國主力出城,立即命令東野1縱和6縱火速前進,一面奪取大房身機場,一面截斷新七軍兩個師的退路,進而一舉全殲。如果把新七軍主力消滅在城外,那么長春將唾手可得。
兩個縱隊經(jīng)過三夜的隱蔽急行軍,于5月24日到達戰(zhàn)場,隨即對敵人發(fā)起猛攻,并占領了機場。不料鄭洞國得知機場失守后,嚴令新七軍就地反擊,敵我雙方由此展開了一場惡戰(zhàn)。
此次長春外圍作戰(zhàn),東野吃掉了暫58師兩個團、暫61師兩個營共計6000余人,徹底攻占了大房身機場。然而自身也付出了較大傷亡,并且也沒能截住撤回城內(nèi)的新38師,致其全身而退。
林彪接到1縱李司令員、6縱黃司令員關于外圍戰(zhàn)斗的報告后,感覺長春之敵并沒有想像那樣的不堪一擊,鄭洞國以下還有相當?shù)膽?zhàn)斗力,加之長春城防工事堅固,硬攻并沒有絕對把握。
考慮再三,“東總”決定調(diào)整之前硬攻長春的方案,改為以有力一部實施圍困,東野主力則南下作戰(zhàn),爭取在野戰(zhàn)中尋殲敵人。
(蕭華政委)
1948年6月5日,林羅劉向軍委發(fā)出關于三個方案的請示電:“關于東北部隊行動的問題,有三個方案:第一個是目前即正式進攻長春;第二個是目前少數(shù)兵力圍困長春,主力到北寧縣、熱河、冀東一線作戰(zhàn)”
“第三個是對長春采取較長期的圍城打援,然后攻城的辦法”,軍委復電批準了第三個方案,同時指示東北野戰(zhàn)軍要做好在錦州、冀東作戰(zhàn)的各項準備工作。
然而東野圍城開始后,無論鄭洞國如何告急,衛(wèi)立煌硬是咬著牙不肯出兵增援,東野圍城打援的方案,事實上已無可能成功。
(駐印軍時期的鄭洞國)
正是在這樣的僵持局面下,軍委高瞻遠矚地提出了遼沈戰(zhàn)役的總體構想,即東野主力南下攻克錦州,封閉衛(wèi)立煌全軍就地加以殲滅。
對于攻擊重兵把守之堅城,林彪多少有些顧慮,長春如此,錦州亦如此,因此“東總”跟軍委之間的電報往來不斷,直到8月初“東總”才徹底下定決心:東野主力南下錦州地區(qū),發(fā)起遼沈大決戰(zhàn)。
在此期間,“第一前方指揮所”曾一度改稱“第一前方圍城指揮所”,“二蕭”首長率領所屬部隊,將長春守敵牢牢地封鎖在長春城區(qū)內(nèi)。
(曾澤生將軍)
三、東野第一兵團宣告成立
1948年8月24日,“東總”下令第一前方指揮所改組為東野第一兵團司令部,也就是未來第十二兵團司令部的前身。
不過此時東野設置的兩個兵團司令部,除直轄的獨立師外,建制內(nèi)并不包含野戰(zhàn)縱隊,換句話說,東野所有野戰(zhàn)縱隊、炮兵縱隊均由“東總”直轄掌握的。
但是兩個兵團司令部(另外一個是程子華兵團部)可以在戰(zhàn)役期間,根據(jù)東總的命令臨時指揮劃撥而來的縱隊,擔負某一戰(zhàn)場的全盤指揮任務。
因此長春戰(zhàn)場出現(xiàn)了驚人的巧合,攻守雙方的番號均為“第一兵團”,可謂是針尖對麥芒。東野第一兵團在1948年6月的戰(zhàn)斗序列是:
第12縱隊之兩個師(第34師和第35師)、第6縱隊之第18師,獨立第6、第7、第8、第9、第10師和配屬的炮兵部隊,共約10萬人。
就這樣,長春圍城作戰(zhàn)自6月22日正式拉開帷幕,我東野第一兵團在方圓25公里的地域內(nèi),對長春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而鄭洞國第一兵團的10萬人,就此成為“甕中之鱉”。
此間東野主力仍然置于長春與沈陽之間,所以鄭洞國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出來肯定被消滅;而衛(wèi)立煌也不敢派兵北援,去多少人都是個死。這樣的戰(zhàn)場態(tài)勢,一直持續(xù)到遼沈戰(zhàn)役全面打響。
老電影《大決戰(zhàn)》里面最經(jīng)典的臺詞,當屬林彪在站臺上口述兵力調(diào)整的命令,其中關于長春的兵力部署是:“以12縱加12個獨立師繼續(xù)圍困長春”,這已經(jīng)是9月份的事情了,東野大軍正全力南下北寧鐵路線包圍錦州。
(起義后的曾澤生)
此時根據(jù)東總的命令,第一兵團的作戰(zhàn)序列調(diào)整為:鐘偉第12縱隊的三個師、12個獨立師或騎兵師,而東野其他十一個野戰(zhàn)縱隊的兵力,已經(jīng)全部開往遼沈戰(zhàn)場。
由于各獨立師建制兵力略少,因此圍城部隊兵力仍在10萬左右。而鄭洞國則在長春市內(nèi)拼命補充缺額,組建了六個“志愿兵團”8000余人,全部補入新七軍和第60軍。
因此長春守敵雖然在戰(zhàn)役初期有些損失,8月間仍然維持著10萬人的規(guī)模。不過進入9月份以后,鄭洞國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最致命的問題是:部隊缺糧。
四、長春守敵面臨的困境
東野圍城之初,就迅速占領了大房身機場,宣告長春與沈陽的空中聯(lián)系被斷絕,而若想維持長春10萬官兵的糧食供給,根據(jù)美軍顧問團的估計,每天至少要出動20架次的飛機進行空投。
長時間維持如此大規(guī)模的空投,蔣系空軍根本不具備相應能力,初期還能保證每天12架次左右,后來逐步下降到每天3到4架次。遼沈戰(zhàn)役打響后,再下降到每周只有3到4架次,陰天下雨干脆沒有。
因此坐吃山空的鄭洞國所部,糧食供應越來越困難,三個月間,長春的糧價上漲了700倍,到后來干脆有價無市了,鄭洞國后來回憶說:“當時最頭疼的問題是缺糧”。
在巨大的缺糧的壓力下,長春的經(jīng)濟也崩潰了,鄭洞國在3月底曾要求南京方面“運來10000兩黃金,作為長春地區(qū)增發(fā)紙幣的實物準備”,視錢如命的老蔣不允,只同意增發(fā)大額“本票”,用于購糧和發(fā)餉。
什么叫“本票”呢?當時長春使用的紙幣,是在接收東北以后單獨發(fā)行的“東北九省流通券”,每10元東北流通券合關內(nèi)的1元“法幣”。
隨著蔣軍不斷失敗和失地,“東北流通券”已經(jīng)越來越不值錢,于是鄭洞國要求印發(fā)大額的“流通券”。從南京空運來的大額流通券,起初即為一萬元票面一張,俗稱“本票”。
怎奈物價飛漲,一萬元的本票很快也不夠用了,于是加印500萬、1000萬、3000萬、5000萬甚至1億元的“本票”,好家伙,弄得快成為冥幣的數(shù)量級了。
(前面還有100元的)
鄭洞國有權有槍有大額本票,搜刮了絕大部分糧食作為軍用,卻苦了長春的老百姓,市面上一個燒餅就要“數(shù)千萬元”,普通百姓哪里買得起?長春30萬民眾因此餓殍遍野,陷入水深火熱當中。
面對鄭洞國的不斷求援,至7月底,黔驢技窮的老蔣自廬山發(fā)來電令,要求鄭洞國執(zhí)行“殺民濟兵”政策,即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最大程度保障軍隊的供應,必要時可大量驅(qū)趕市民出城。
鄭洞國遵令執(zhí)行,自8月1日起實施“強迫疏散人口”,即將沒有生活和糧食來源的百姓,全部攆出城外,企圖把負擔甩給我軍。
(后面10萬是小票)
東野第一兵團不得不在城郊設置了許多難民接待收容站,盡力安置出城難民,累計發(fā)放糧食4000余噸、食鹽5萬斤和解放區(qū)貨幣6億元。
為了減輕解放區(qū)人民的負擔,兵團部還組織開展了節(jié)約運動,號召各部隊節(jié)省糧食,因為還要賑濟難民、
關于長春圍城造成的慘狀,許多人缺乏正確的認知,此間不想過多討論,只想說:雖然戰(zhàn)爭是殘酷的,但是雙方軍隊的態(tài)度和政策,其實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東北人民普遍擁護解放軍,便是最好的證明。
四、長春守敵內(nèi)部的矛盾
鄭洞國第一兵團的主力,當然是中央軍的新七軍和滇軍第60軍,在局面困難的情況下,中央軍和雜牌軍的矛盾很快就顯露出來,有時連鄭洞國這個兵團司令也沒有辦法。
首先是糧食問題,新七軍之前就駐于長春,得以存儲了大量的糧食、物資和燃料。尤其是長春周圍盛產(chǎn)大豆,許多大豆正準備通過鐵路南運時,戰(zhàn)事爆發(fā)交通斷絕,所以新七軍將其全部購買下來。
新七軍作為美械部隊,營以上軍官皆配有專車,每天大米白面,士兵們每天也能分到一碗高梁米或大豆,空投的細糧全部作為戰(zhàn)時應急口糧。
因此鄭洞國、李鴻手里,始終掌握著三個月的機動口糧,直到長春解放都沒有動用,也就是說,就算是過冬都足夠了。
而第60軍是從吉林市匆忙調(diào)來的,完全沒有糧秣儲備,只能通過兵團司令部向新七軍“借糧”,借不借和借多少,完全得看李鴻的心情。所以第60軍進入8月以后,經(jīng)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逼得都去挖酒糟了。
再就人事上來說,鄭洞國組建兵團司令部時,為了籠絡滇軍,提升曾澤生為第一兵團副司令官仍兼60軍軍長,理論上成為軍長李鴻的上司,滇軍上下天真地以為,部隊境況因此會有所好轉(zhuǎn)。
然而黃埔嫡系李鴻自恃兵力多裝備好,再加上有“長春警備司令”的頭銜,根本沒把這位曾副司令放在眼里。兩個中將不僅在職權上經(jīng)常摩擦,兩個軍在爭奪空投物資時更是水火不容,甚至拔槍相向幾近火拼。
第60軍跟新七軍發(fā)生過多次械斗,大部分情況下,鄭洞國都以息事寧人為主,但骨子里免不了偏袒主力新七軍,造成雙方矛盾日深,曾澤生也逐漸心生不滿,終于萌生了起義的念頭。
在我軍的重重圍困下,到1948年8月下旬,長春守軍出城投誠的官兵日多,甚至連王牌新38師都出現(xiàn)了此類現(xiàn)象。李鴻等人冥頑不化,居然下令活埋抓獲的逃兵,并威脅說:“你們越逃,越殺”。
1948年9月9日,林羅劉首長向軍委匯報說:“自6月25日至8月25日,我收容之敵方逃兵,及投誠人員10471人,其中正規(guī)軍占68%,雜牌占32%,軍官占2.3%”。
由此可見,長春守敵士氣已完全崩潰,所謂的10萬人馬嚴重縮水,不少士兵們哀嘆:八路這辦法真絕,還不如快打。
與此同時,東北局和東總首長們,也根據(jù)形勢決定集中力量做60軍的工作,派遣地下人員進入60軍內(nèi)部,成立秘密黨組織,積極開展對曾澤生和60軍的策反工作。
面對如此困局和危局,鄭洞國又不好公開臨陣脫逃,在高級軍官會議上只能說:“鞠躬盡瘁吧”,其實已經(jīng)很無奈了。
(二蕭首長接見曾澤生)
尾聲:長春解放
遼沈大戰(zhàn)正酣之際,老蔣曾于10月2日命令鄭洞國率兵突圍,于是長春之敵出動兩個師的兵力,組織了一次試探性的突圍作戰(zhàn),結(jié)果只推進了幾里地,就被解放軍打了回去。
鄭洞國知道突圍已無可能,只好選擇繼續(xù)固守,及至錦州解放以后的10月16日,老蔣再次空投親筆信要求長春守軍突圍。
鄭洞國召開軍事會議研究,軍、師長們一致認為,就算勉強突出長春,也得在去沈陽的路上被全殲,那可是幾百里的解放區(qū)啊。
鄭洞國回電說明了無法突圍的理由,于是第二次突圍的企圖也告破滅。實際上,曾澤生已于兩天前致信東野第一兵團部,提出了全軍起義的想法和條件,只是鄭洞國被蒙在鼓里而已。
1948年10月17日,曾澤生率第60軍26000余名官兵正式起義,部隊開出城外整編。解放軍圍城部隊則悄然進入市區(qū),接管了第60軍的全部防區(qū),對面的新七軍聞聽60軍起義,頓時陷入人心惶惶。
當夜,東野第一兵團參謀長解方將軍,與新七軍的代表舉行了談判,經(jīng)過一番唇槍舌劍,新七軍代表新38師師長史說,代表軍長李鴻同意放下武器投誠,于是新七軍也被解決了。
到10月17日的深夜,長春已經(jīng)事實上實現(xiàn)解放,僅剩鄭洞國率少數(shù)隨員和警衛(wèi)團,仍然據(jù)守在“中央銀行”大樓的兵團部內(nèi)。
經(jīng)我方高層多次做工作,鄭洞國提出“抵抗一二日后再降”的要求,同時請求東總發(fā)布其“負傷被俘”的消息。
(鄭洞國到達哈爾濱)
林羅劉首長含笑表示同意,于是鄭洞國又堅持了三天,于10月21日凌晨四時給南京發(fā)出“決別電”,然后走出據(jù)守之大樓,向東北野戰(zhàn)軍投降,考慮到情況比較特殊,最終定性為“投誠”。
1948年10月21日,經(jīng)過長達五個月的對峙后,東北重鎮(zhèn)長春宣告解放,鄭洞國率領的蔣軍第一兵團10萬人馬,最終全軍覆滅。
而圍城的東野部隊,番號也是第一兵團共10萬人馬,歷史有時就是這樣富有戲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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