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份，我參加了雞公山萬國文化研究會年會。年會上，韓宗喆先生（韓復渠孫）作《羅毓鳳的抗戰(zhàn)與第九十四后方重傷兵醫(yī)院》的主題發(fā)言。發(fā)言中，韓先生宣讀了僑居美國的羅毓鳳幼子孫鵬萬先生發(fā)來的致研究會函，以示謝意，函的全文如下：
各位敬愛的女士、先生們：
頃接宗喆世兄微信，得知貴會將于十月二十三日召開一年一度的年會，並邀請他專題講一下我母親抗戰(zhàn)初期在雞公山創(chuàng)辦傷兵醫(yī)院之事，令我非常感動！想不到事隔幾十年，各位先賢仍然記得這件事。本來與韓兄約定今年同去一趟雞公山，很可惜現(xiàn)在疫情狀況不能成行。
母親創(chuàng)辦傷兵醫(yī)院時我還沒有出生，目前我們兄弟姊妹八人僅留我及89歲幼茹姐兩人。幼茹姊那時也很年幼，她只記得雞公山的風景很美。我們家是住在一幢外國洋房中。
我們家祖籍河北，但是由于父親軍隊多年駐扎於河南，所以河南等于我們的第二故鄉(xiāng)。不怕您們笑話，至今還記得我父母親在臺灣到處找“胡辣湯”和“綠豆丸子”，而“河南梆子”也是他們最愛聽的戲曲，足見倆老思鄉(xiāng)之情。
貴會年會即將到來，我除提供一些文章及僅有的幾張相片外，並在此預祝大會成功順利！但願在我有生之年能有機會到雞公山尋舊。
今年是抗日戰(zhàn)爭勝利七十五年，我們也不能忘記八年抗戰(zhàn)，為捍衛(wèi)國家，犧牲生命，為國捐軀的三百餘萬官兵的英靈。
宗喆世兄告知，雞公山傷兵醫(yī)院遺址已修茸完畢，請代向雞公山景區(qū)管委會表示衷心感謝！
晚 孫鵬萬 敬上
2020年10月4日
于美國拉斯維加斯
當我聽到孫鵬萬先生回憶中“至今還記得我父母親在臺灣到處找'胡辣湯’和'綠豆丸子’”的話語，我當時的震驚至今記憶猶新。在豫南，潢川和固始的綠豆丸子都比較有名，但二者又有硬和軟的區(qū)別，而潢川的胡辣湯，卻是獨樹一幟，和河南其他地方的胡辣湯風味截然不同。二種小吃兼具的記憶，應該就是對潢川城的記憶。不難理解，當時的潢川城作為河南九區(qū)首府、豫南抗戰(zhàn)中心、第五戰(zhàn)區(qū)指揮部所在地，孫連仲將軍在八年抗戰(zhàn)期間，大部分時間又是在豫南（包括大別山、桐柏山區(qū)）對敵作戰(zhàn)，當然會有很多與潢川相關的記憶。當時我便與韓宗喆先生約定，讓他幫我找一找孫將軍在豫南抗戰(zhàn)的史料。后來我也把有關潢川綠豆丸子和胡辣湯的文章發(fā)給韓先生以轉孫鵬萬先生。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孫連仲與羅毓鳳
孫連仲夫人羅毓鳳（1912—1986年），出身清室皇族，祖父載漪端親王系軍機大臣、道光皇帝之孫，慈禧太后親侄女婿、光緒皇帝堂兄弟?！案又畞y”后，端親王攜家投奔內蒙古阿拉善旗的羅親王。1912年，羅毓鳳便誕生于阿拉善旗的羅親王府，人稱“八格格”。1928年冬，17歲的羅毓鳳在蘭州經(jīng)寧夏省主席門致中和甘肅省主席劉郁芬介紹，嫁給了西北軍的高級將領孫連仲?；楹蟛痪茫瑢O連仲被國民政府任命為青海省政府主席。1929年中原大戰(zhàn)，孫連仲離開青海。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fā)，時任第二十六路軍總指揮的孫連仲駐軍信陽，從此與豫南結緣。7月底，孫連仲升任第二集團軍副總司令，奉命率部北上，支援平津守軍。后來，羅毓鳳在保定與孫連仲相聚，正趕上日機空襲，狂轟濫炸，親眼目睹了眾多傷兵因醫(yī)護人員及藥品不足，得不到及時救助而犧牲，便決計在后方建一所傷患醫(yī)院，為抗戰(zhàn)略盡綿薄之力。羅毓鳳旋赴漢口，為建傷患醫(yī)院報請軍政部軍醫(yī)署，并向“萬國紅十字會”及各界人士呼吁。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努力，軍醫(yī)署正式批準在雞公山的“蕭家大樓”建立“第九十四后方重傷兵醫(yī)院”，羅毓鳳任院長。
雞公山蕭家大樓 第九十四后方重傷兵醫(yī)院
1938年1月，升任第二集團軍總司令的孫連仲率部由山西臨汾回信陽整頓，并在武勝關修筑國防工事。3月，孫連仲第二集團軍奉命向鄭州集中，準備參加徐州會戰(zhàn)。23日，孫部進抵山東臺兒莊，投入對敵作戰(zhàn)，至4月15日取得抗戰(zhàn)以來最大的勝利——“臺兒莊大捷”！孫將軍一戰(zhàn)成名。6月初，徐州會戰(zhàn)結束后，孫連仲第二集團軍回防信陽，不久即參加武漢會戰(zhàn)，孫連仲升任第三兵團總司令，防守豫南潢川、麻城、商城一帶及大別山區(qū)。
武漢淪陷后，孫部撤往南陽整頓。1939年1月，孫連仲升任第五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兼第二集團軍總司令。12月26日，孫軍一部在“冬季反攻”中一度攻入信陽。1941年1月，孫連仲率部參加豫南會戰(zhàn)，總司令部設在南陽。1945年8月，日本投降，孫連仲以第十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兼河北省政府主席的名義，在北平故宮太和殿主持了隆重的受降儀式?，F(xiàn)場有二十多萬人觀禮，歡聲雷動，震撼全城。
孫連仲將軍在北平故宮太和殿主持受降儀式
據(jù)《孫連仲先生年譜長編》記載，豫南抗戰(zhàn)期間，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是李宗仁，下轄有左翼（第三）兵團，總司令是孫連仲；左翼（第三）兵團下轄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在潢川外圍指揮了富金山及大別山作戰(zhàn)等）和第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張自忠，指揮了潢川保衛(wèi)戰(zhàn)）；第二集團軍又下轄第三十軍（軍長田鎮(zhèn)南）、第四十二軍（軍長馮安邦）；其中第四十二軍下轄第二十七師（師長黃樵松）、獨立第四十四旅（旅長吳鵬舉）。
有關在豫南抗戰(zhàn)的經(jīng)歷，孫連仲將軍回憶說：“武漢會戰(zhàn)的指揮官為陳誠，參加作戰(zhàn)有四個兵團，第一兵團薛岳，第二兵團張發(fā)奎，第三兵團我，第四兵團李品仙，及一些戰(zhàn)區(qū)直屬部隊。我由信陽到武漢，部隊在廣水、商城、固始、麻城一帶布防。九月二日，敵第十三師團（師團長荻洲立兵）向富金山陣地進犯，由六安竄出之敵，六月陷固始，富金山十一日失守，敵向商城進擊，同時壽縣方面之敵，沿河西犯，由固始進迫潢川。張自忠在春和附近予敵以迎擊后，即轉進至潢川附近，與敵激戰(zhàn)，我在商城以南指揮，支持七天之久，此仗打得甚好，給敵人很大的損失，敵人除以空炮對我攻擊外，并施放毒氣，我部亦有相當傷亡，十九日潢川陷敵。……我由商城退六安，再退棗陽、老河口，不久奉命將部隊開往南陽、新野、樊城一帶整訓。這時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部退往葉縣。”
潢川保衛(wèi)戰(zhàn)結束后，蔣介石9月22日發(fā)電報給孫連仲、馮治安和于學忠，說起潢川激戰(zhàn)的情形，以激勵這些非嫡系的部隊：“自軍團長以次，莫不身先鋒鏑，抱必死之決心……巷戰(zhàn)肉搏，迭行逆襲，一再擊退，倭尸累積，濠水盡赤?！?/strong>（《蔣介石致孫仲連等密電稿》）
2016年8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何允中的《抗日戰(zhàn)爭中的川軍》一書，這樣描寫孫連仲在潢川的抗戰(zhàn)：
九月十七日，敵十師團攻占河南省的固始后，又攻占了孫連仲防守的潢川（即光州）。
這一天，天氣時陰時雨。一架涂著太陽旗的轟炸機在幾架戰(zhàn)斗機的護航下在天空盤旋。轟炸機里坐著第二軍軍司令長官東久邇宮稔親王，第二軍迅猛異常的攻勢極大地刺激了親王的胃口，他甘愿冒著惡劣的天氣和戰(zhàn)場上的風險親自在空中視察還在冒著硝煙的第一線陣地。這位裕仁天皇的叔輩畢業(yè)于帝國陸軍大學，曾做過師團長、陸軍航空總部部長。他在心里盤算著，他率領的第二軍應搶在南線岡村寧茨司令官的前面從北面打開通向武漢的大道。這樣，他要依靠他的戰(zhàn)績而不是他高貴的出身，在他的肩章上再添上一顆耀眼的金星。
親王的視察使師團長們的攻擊精神更加亢奮，進抵潢川、商城的各師團抽調精銳，爭先恐后地向西繼續(xù)攻擊而來。精明的日本人有高效率的情報機構，在攻擊之前，他們已根據(jù)情報判斷出，在他們前面的兵力為第五戰(zhàn)區(qū)左翼兵團的孫連仲、張自忠、馮治安等的十余個師。但在軍主力進入潢川、商城后，敵方又增加了宋希濂、胡宗南中央軍六個師和韋云松和孫震的三四個師。這二十來個師的部隊名義上均屬左翼兵團司令孫連仲指揮。
而且，他們也知道，兵團司令孫連仲在九月十五日下達命令，以張自忠軍、孫連仲軍要確保潢川及商城，以阻止日軍西進。另外，胡宗南率領其十七軍團附野炮、坦克各一團以及四川軍將在二十日前集中在信陽一帶。
參考孫連仲先生年譜中部隊建制表，以及軍史資料，何允中小說中的描述是可靠的。在豫南的抗戰(zhàn)中，孫連仲就是身處一線的直接指揮官。
豫南戰(zhàn)線是日寇發(fā)動的武漢戰(zhàn)役北線戰(zhàn)場。日寇以長江南、長江北及溯長江西進三條戰(zhàn)線同時發(fā)起對武漢的攻擊。1938年7月底，負責大別山北麓進軍的東久邇宮稔彥，在貴族出身的參謀長町尻量基的幫助下，制定了北路由筱塚義男率第10師團，向安徽六安、河南固始、潢川、羅山、信陽一線進擊，計劃到平漢線后南下出武勝關攻擊武漢；南路由荻洲立兵率第13師團，由安徽霍山、葉家集進入豫南，直接攻擊富金山及商城，然后穿越大別山向南直趨武漢。國軍方面的孫連仲則做了以中央軍宋希濂在富金山、張自忠堅守潢川、孫連仲直屬部隊在商城及大別山一線防守，并以蔣介石嫡系胡宗南的機械師在信陽羅山的戰(zhàn)略部署?？梢哉f，孫連仲的部署是十分正確的。日寇13師團在富金山傷亡慘重，據(jù)統(tǒng)計，參加富金山戰(zhàn)斗的日軍中隊平均減員到只有40人，總的傷亡超過3300人。從密集度上來說，富金山?jīng)Q戰(zhàn)是武漢會戰(zhàn)中日軍傷亡率最高的一次戰(zhàn)役。艱難地越過了富金山的日軍，在商城以南、麻城以北的大別山中又遭遇到孫連仲部署的第二十七師黃樵松部及其友軍第三十師、第三十一師的頑強阻擊。
孫連仲轄下第42軍第27師師長黃樵松值得單獨一說。黃樵松（1901－1948年），字道立，號怡墅，河南尉氏人，是一位具有愛國思想和民族氣節(jié)的軍人。在抗戰(zhàn)中，他擁護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參加了娘子關、臺兒莊和保衛(wèi)武漢等戰(zhàn)役，屢建功績，后來升任第30軍軍長。解放戰(zhàn)爭時期，就在黃樵松準備起義加入解放軍時，被出賣慘遭殺害。他也是國民黨起義將軍中唯一一位被殺害的高級將領。
黃樵松出自馮玉祥西北軍，曾任42軍79旅少將旅長。他升任27師師長不久，即參加臺兒莊戰(zhàn)役并立功獲頒青天白日勛章。
黃樵松
在臺兒莊戰(zhàn)役中，黃樵松部自始至終戰(zhàn)斗在第一線，付出了重大的犧牲，戰(zhàn)后所部僅編為一個旅。徐州突圍時，黃部27師又與30師奉命掩護友軍撤退，“官兵皆深明大義……雖孤軍重圍，仍極力苦撐，陣線屹然未動?！保ā兜诙瘓F軍孫連仲部參加魯南臺兒莊一帶作戰(zhàn)戰(zhàn)報》）著名詩人臧克家的《津浦北線血戰(zhàn)記》一書，就收錄有黃樵松的事跡和照片。
6月，孫連仲部駐湖北廣水一帶，27師駐應山。黃樵松利用部隊休整機會，編印《軍民日報》，刊載戰(zhàn)地消息，反映部隊訓練、軍民關系等情況，激勵將士作好戰(zhàn)斗準備；同時成立了抗戰(zhàn)干部隨營學校，招納新生，補充戰(zhàn)斗中的減員。
經(jīng)過短期補充休整，27師開往大別山北麓潢川一帶，投入了武漢會戰(zhàn)的北線戰(zhàn)場。9月上旬，黃樵松部就在潢川以南地區(qū)與日軍進行過一些戰(zhàn)斗。9月中旬，日軍第13、16師團等部繼侵占葉家集、商城等地，沿商（城）麻（城）公路進犯大別山。
10月6日，日寇第13師團自麻商公路以東繞攻馮安邦、田鎮(zhèn)南右翼，飛機、大炮配合轟炸，同時施放大量毒氣彈、煙幕彈和燒夷彈。馮安邦部42軍27師黃樵松部，堅守在商城至麻城公路的鴉雀尖陣地。黃樵松師長一直堅守在戰(zhàn)斗一線，最激烈時，師指揮所從山腰搬到山頭，黃樵松和參謀人員晝夜圍著地圖看并指揮作戰(zhàn)。黃部與敵人在商麻公路鏖戰(zhàn)月余，直到10月下旬武漢撤守前夕。
小界嶺戰(zhàn)役從9月中旬一直打到10月下旬，整整打了四十多天。小界嶺成為日軍一道無法逾越的陰陽界，被光榮地刻錄在第二次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的紀念碑上。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小界嶺戰(zhàn)役中戰(zhàn)死的數(shù)萬名中國壯士，化入了大別山的崇山峻嶺，絕大多數(shù)人連名字也沒有留下。據(jù)史料記載，此戰(zhàn)中國軍隊陣亡2萬人，日軍傷亡21886人，小界嶺成為武漢會戰(zhàn)中唯一沒被日軍突破的戰(zhàn)略防點。當時的國民政府將此次戰(zhàn)役譽為“小臺兒莊戰(zhàn)役”。1940年，第五戰(zhàn)區(qū)戰(zhàn)時文化工作團團長臧克家寫出長詩《國旗飄在鴉雀尖》為第42軍27師師長黃樵松點贊。該詩真實地記錄了“鴉雀尖”戰(zhàn)斗實況，也給今天的我們留下了英雄的記憶：
二寸照片，
留下了一角大別山，
留下了大別山頂峰——
挺秀的雅雀尖。
三個人影簇在山巔，
一張地圖牽著六只眼，
身邊的草木在風前低頭，
一面國旗飄起在了青天。
樹影籠著十個士兵，
深草吞沒了半截腿脛。
刺刀冷亮，鋼盔烏青，
瞪著一雙決死的眼睛。
這一張平凡的照片，
包藏的故事卻不平凡，
追溯這個故事的誕生，
要把時間倒流上兩年。
那時候，正在保衛(wèi)大武漢，
那時候，正血戰(zhàn)在大別山，
那時候，這一支常勝的鐵軍，
奉命把守這天險——雅雀尖。
他們戰(zhàn)過臺兒莊，
他們戰(zhàn)過娘子關，
他們戰(zhàn)過琉璃河，
于今又來戰(zhàn)大別山。
雅雀尖鎖著商麻公路，
雅雀尖鎖著武漢外圍的門戶。
正可以作個尺子，用它的高，
去量它在軍事上的重要。
這一師：兩個旅，三個團，
用機槍，用大炮，
用血肉，用勇敢，
作了它鐵的防衛(wèi)線。
在敵人的炮彈下，
斗大的石頭飛上天；
在敵人的炮彈下，
人馬紛紛滾下了山巖。
多少弟兄昏倒在地下，
毒氣在山上散作云煙。
下了葉家集，
下了商城，
敵荻洲師團
憑一股銳氣要攻下這天險。
一道嚴峻的命令，
下給這師人，
死，也要守住鴉雀尖。
戰(zhàn)況到了緊張的高度，
指揮所從山腰移上山巔。
這表示一個決心，
像一張弓把弦拉滿。
師長同兩個參謀人員，
一會他又立起身來，
望遠鏡中把眼光射遠。
電話鈴聲叫他說話，
一個團長向他求援，
他說陣地已經(jīng)動搖，
一團兄弟戰(zhàn)死了一半。
“士兵死了，連排長上去，
排連長死了，拿營長上去填！
看準你的表，兩個鐘頭，
我把援兵送你跟前”!
沒有兵力給他增援，
給他送去的是國旗一面；
另外附了一個命令，
也是悲痛的祭文一篇：
“有陣地，有你；
陣地陷落，你要死!
錦繡的國旗一面，
這是軍人最光榮的金棺”!
這時候，炮火密得分不開響聲，
炮彈落在他左邊右邊。
闖飛的石子像雨點，
紛紛打在他的身間。
槍彈穿響了頭頂?shù)臉淙~，
敵兵已沖到了山前。
特務連里十個決死隊，
一個命令跑下了山。
他用完了所有的兵，
而且，把他們放在必死的當中。
頭頂上懸起了同樣的國旗，
他從容地在候著電話的鈴聲。
1938年老照片：大別山中中國軍隊的瞭望樓
1938年10月，日軍留下的大別山中戰(zhàn)斗老照片
黃樵松部與敵人在商麻公路鏖戰(zhàn)月余，直到10月下旬武漢撤守，27師也主動撤離戰(zhàn)場，經(jīng)老河口退到南陽休整補充。
1940年5月1日，日軍在明港附近遭遇黃樵松等部夾擊，損失慘重，被殲2000余人。這一消息轟動了后方，各報都在顯著位置上加以報道（1940年5月5至7日《中央日報》）；5月18日，黃樵松配合友軍進攻信陽，派出一團人突入信陽車站一帶，出其不意地消滅了一批日軍，并放火焚燒了敵人倉庫；守衛(wèi)南陽是黃樵松參加抗戰(zhàn)的光輝篇章：1945年3月，日軍集結五個師團并騎兵第4旅團共7萬多人，戰(zhàn)車百余輛，于21日分路向南陽、老河口、襄樊進犯。黃樵松此時已調任68軍143師師長，受命固守南陽。他一面督促部隊整修城防工事，一面屯積糧秣彈藥，還備棺材一口，親筆書寫“黃樵松靈樞”，以示與南陽共存亡的決心，最終在堅守七日后突圍。
在1938年1月，黃樵松升任27師師長不久，蔣介石到洛陽召開第二戰(zhàn)區(qū)團長以上軍官會議。在會上，黃樵松結識了八路軍將領朱德、彭德懷、賀龍等人，黃樵松非常認可八路軍將領的抗戰(zhàn)主張?？箲?zhàn)結束后，黃樵松反對內戰(zhàn)，告假回開封家中閑居，但后來還是被強召回軍，身不由己地來到太原。在這里，他收到了原西北軍將領、他的老上級高樹勛的一封信，勸他“當機立斷，毅然舉起義旗，堅決回到革命方面，創(chuàng)造自己的前途”。當天，黃樵松便在住處找來27師師長戴炳南，透露了準備率部起義的想法，戴炳南表面上“贊同”。11月1日，黃樵松派諜報隊長王震宇、隊員王裕家穿越火線，到解放軍陣地，給徐向前司令員送去表示決心起義的信。徐向前親筆復信說：“惟時機緊迫，為更縝密計，事不宜遲?！备邩鋭滓矎土艘恍牛瑥娬{“見面后速令王回來，以便確定我們見面地點”。黃樵松閱信后，當天再派王震宇、王裕家到人民解放軍指揮部，商議起義具體事宜。11月3日晨，黃樵松用電話把戴炳南召到宿舍，出示徐向前、高樹勛的信件，不料戴炳南卻向閻錫山告密。晚10時，閻錫山以召開軍事會議為名誘捕黃樵松。次日上午，又逮捕了從東山解放軍指揮部返回的諜報隊長王震宇、隊員王裕家以及同來的解放軍參謀處長晉夫、翟許友。6日，經(jīng)北平押往南京。27日，黃樵松、晉夫、王震宇三人被槍殺于南京江東門外中央軍人監(jiān)獄刑室。就義前，黃樵松寫下了絕命詩：“戎馬仍書生，何事掏虎子；不愿蠅營活，但愿藝術死?！?/strong>表達了他矢志追求真理、愿為光明的新中國而獻身的精神。
作者注：本文部分資料選自韓宗喆《羅毓鳳的抗戰(zhàn)與第九十四后方重傷兵醫(yī)院》。
（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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