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當代畫家。他一生坎坷,卻借繪畫尋得人生出路,最終成就大師之作??此破椒驳纳町嬀碇?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勵志故事。
1953年,陳丹青出生在上海一個文化世家。父親陳某是當年知名的戲劇家,深受劇壇同行們的尊重。據說陳父曾經創(chuàng)作過一部膾炙人口的戲劇作品《劉胡蘭》,生動塑造了一個可歌可泣的女性英雄形象,深受當時觀眾喜愛。
然而好景不長,正是因為這部戲劇作品,陳父被劃為“右派”,全家遭到迫害。那是 1950年代的專制時代,一個錯字就可能被扣上極左或極右的帽子。陳父作為知識分子,思想開明,作品中暗含的情感與關懷被指責為“資產階級情緒”,遭到批判攻擊。
即便如此,陳父仍秉持著責任與擔當,從未放棄過對文學藝術的熱忱。在家中,他經常給兒子講解話劇創(chuàng)作的技巧,分析人物關系、語言對白如何運用。有時兩父子坐在畫桌前,陳父教導陳丹青繪畫的方法,比如透視關系、色彩搭配等基本技法。
陳丹青從小酷愛繪畫,每次父親指導他時,他都聚精會神地聽講,一心想要畫出栩栩如生的作品來贏得父親的夸獎。畫畫對他來說是一種樂趣,也是與父親心靈交流的方式。每當畫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陳丹青總是開心地拿給父親看,而陳父也會認真地鼓勵他,稱贊他的天賦。這樣的父子時光對陳丹青的影響深遠,培養(yǎng)了他對藝術的熱忱。
然而,好景不長?!拔母铩北l(fā)后,陳家被紅衛(wèi)兵抄家,書籍和畫冊被燒毀。那些父親和他一起鉆研、取經的畫冊,承載著兩代人的夢想與情感,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對陳丹青是巨大的創(chuàng)傷,他失去了學習繪畫的資料,也失去了童年的回憶。隨后,陳丹青的戶口也被吊銷,全家遷居到鄉(xiāng)村,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來到鄉(xiāng)村,陳丹青面臨著環(huán)境的巨變。簡陋的住所,枯燥的勞動讓這個城市少年陷入了迷茫。自家以前住的上海四合院被充公后,父母靠關系住在別人家的閣樓上。到了鄉(xiāng)下,他住在村民騰出來的破舊小屋里,屋頂漏雨,地面潮濕。夜晚,遠處狼嚎聲不絕于耳,陳丹青不禁思念起在上海的童年時光。他時常想起父親在畫桌前指點的情景,內心充滿懷念和不舍。
在村里,陳丹青被分配到田間地頭勞動。每天重復著播種、施肥、灌溉、除草的工作,雙手也長出了厚厚的老繭。其他來自城市的知青們或多或少都有怨言,而陳丹青卻很少表達不滿。他愿意吃苦耐勞,希望能盡快適應這里的生活。正是這樣樂觀吃苦的性格,贏得了村民的喜愛。有時放工后,村民家的孩子會接近陳丹青,請求他畫些人物漫畫。陳丹青總是爽快地接受,耐心地為孩子們描畫他們喜愛的英雄人物。
然而直面困境的陳丹青并沒有放棄對藝術的追求,而是在鄉(xiāng)村生活中重新找尋到了創(chuàng)作的樂趣。他開始繪制連環(huán)畫,很快被村書記發(fā)現(xiàn)。村書記見他繪畫天分驚人,線條流暢生動,便讓他當上了村里的小干部,負責村里墻報刊和宣傳畫的繪制。
對陳丹青來說,這是難得的機會。他專心繪畫,漸漸確立了要成為畫家的理想。為了提高自己的繪畫技巧,陳丹青時常主動請纓,承接村里的各種繪畫工作,比如為村醫(yī)院設計保健宣傳畫,為村里的紅白喜事繪制對聯(lián)等。
他將自己的作品讓村民看過后,虛心聽取他們的意見,以此不斷改進。在這些實際創(chuàng)作中,陳丹青的繪畫技藝日益提高。1973年,陳丹青第一個連環(huán)畫作品《邊防線上》面世,獲得好評。兩年后,一位領導看重他的才華,把他調到了火葬場繪制骨灰盒畫稿。
面對這樣簡陋乃至怪異的任務,陳丹青并沒有退縮。起初,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要在這樣的地方畫畫?;鹪釄鲫幧刹?熏著一股焦臭味,連工作人員都少有人來。但陳丹青沒有過多抱怨,只是接過筆和油彩,開始在紙上描畫骨灰盒的樣式。
最初,陳丹青畫得并不順手。要描繪這樣晦澀的題材,他內心也產生了障礙。但他并未放棄,而是告訴自己繪畫的目的就是描繪眼前之物,無論該物是否令人厭惡。
日復一日,他在火葬場描摹骨灰盒,從整體形態(tài)到花紋細節(jié),把每一個部分都描繪得逼真生動。漸漸地,他對骨灰盒的外形和構造熟悉了起來,畫筆也越發(fā)順暢,骨灰盒在紙上逼真地浮現(xiàn)出來。
沒想到,正是這個看似荒誕的經歷,磨練了陳丹青堅韌不拔的意志品質,也使他的繪畫功力日益精進。他學會了面對一切題材都能保持,并以最真實的筆觸描繪。經過在火葬場的歷練,陳丹青對繪畫的信心與決心更加堅定。他下定決心要一直堅持繪畫道路,即使環(huán)境再艱苦也在所不惜。
陳丹青的才能終于在1974年的一場創(chuàng)作比賽中被省里領導發(fā)現(xiàn)。他憑借《老將和小將》一舉斬獲金獎,被安排前往西藏采風創(chuàng)作。來到西藏后,陳丹青如獲至寶。這里的人文景觀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面對這樣壯美的風土人情,陳丹青沉浸在創(chuàng)作的喜悅中。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藏民的著裝、神態(tài),以及他們生活的場景。有時他會坐在拉薩大昭寺門前,描繪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轉經筒的景象。
騎車進西藏采風時,他會要求司機停車,讓他即興寫生路邊的牧民。陳丹青盡可能描繪眼前的一切,并在筆下添加自己的情感。他通過繪畫,把自己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之情融入筆尖。
這段時間的觀察與創(chuàng)作,對陳丹青日后藝術生涯的影響深遠。他不再僅僅是描摹眼前之物,而是在描摹之余,更多地傾聽內心的聲音。他慢慢找到了自己的風格——不僅要畫真實的人和景,更要表達人的內心情感。這種風格為他日后創(chuàng)作系列畫作《西藏組畫》奠定了基礎。
1978年,高考恢復,陳丹青毅然報考中央美院。因為語文成績不理想,他在英語試卸上直言自己是個“知青”,不諳外語。出人意料的是,陳丹青還是被錄取了。在中央美院期間,學校特批陳丹青再次進入西藏采風。這次,他創(chuàng)作出了著名的《西藏組畫》系列。
其中《母與子》溫暖地表現(xiàn)了藏地母親的慈愛之情,《康巴漢子》刻畫了英武高大的藏民男子,《洗頭》細膩地描繪了此地女子的神態(tài)......陳丹青不再局限于寫實,而是在精準刻畫人物的基礎上,更多地展現(xiàn)了畫中人物的心理特征和情感世界。
尤其是畫作《牧羊人》大膽描繪了草原情侶的親密接吻,在當時引發(fā)轟動。這幅畫一經面世,就被視為20世紀80年代最具標志性的作品之一。
然而,陳丹青的直爽作風和大膽創(chuàng)作也招致了“流氓作畫”的非議。在保守勢力眼中,這類題材是禁忌。但陳丹青沒有退縮,繼續(xù)發(fā)揚自我,依然我行我素。他認為繪畫不應受既定觀念的束縛,而應該自由地表達內心的真實感受。正是這樣堅持自我的精神,讓他在繪畫道路上越走越遠。
時過境遷,當年的禁忌已成歷史。2021年,《牧羊人》以1.6億高價拍出,不僅刷新了中國當代藝術品個人作品拍賣紀錄,也彰顯了陳丹青的藝術成就。曾幾何時,這類畫作還被扣上“禁忌”的帽子,如今它們終于可以在陽光下綻放光彩。
在拍賣會上,不少藏家爭相競價,就是要收藏這樣一幅具有歷史價值的杰作。他們不僅欣賞這幅畫的藝術成就,也看重它承載的時代精神。可以說,這樣天價的成交,是對陳丹青藝術追求的最好肯定。
如今,陳丹青不僅是公認的當代大師,也是難得的批判家和思想家。他在采訪中直言對社會現(xiàn)實的看法,鼓勵后生直面自我,勇于創(chuàng)新。在他看來,藝術來源于內心,才能體現(xiàn)時代精神。他以自己的藝術實踐證明了這一點。
陳丹青的一生令人敬佩。從青澀少年到大師之路,他不畏艱難,以繪畫化腐朽為神奇。我們看到的不僅是畫中的人物,也是畫家自身的情感和人生印記。陳丹青用他的畫筆,繼續(xù)書寫著屬于他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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