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生不悔梨園情
口述：陳永玲
整理：周琪
?。ㄋ模?/span>
光華演出 名師授藝
1941年，因經(jīng)費不足，中華戲校停辦。原實習處主任沈三玉出面成立了光華社，屬于科班性質(zhì)。科班的地點設(shè)在新街廠，房子比較簡陋，比以前戲校的差遠了。原中華戲校小一點的學(xué)生大部分進入了光華社，還有一部分散了?？瓢嘀饕娜藛T是原來玉、永兩科的學(xué)生，前面的大學(xué)生也有。那期間我學(xué)了《小上墳》，教我的是孫小華老師。他是老一輩唱小花臉的先生，主要在原中華戲校和榮春社任教。不久，光華社去天津演出，我和金玉恒演出《小上墳》，觀眾挺歡迎，那時綁的是蹺。沈三玉的光華社因為經(jīng)費不足，也沒有維持多久。天津演出后，他把科班轉(zhuǎn)賣給天津稽古社。當時很多學(xué)生都不情愿待下去，不少和我一樣返回了北京。
光華社完了以后，家里陸續(xù)請來魏蓮芳、朱琴心等老師來家教戲。朱琴心特別好，表演細膩得不得了。他這人一輩子不走運。朱先生的青衣、花旦戲都不錯。朱琴心挑班的時候，馬連良給他跨刀，當二牌老生。給我教把子的是著名武旦陶玉芝。同時還請蕭連芳教筱派戲。蕭先生的表演雖然不細膩、不太純，但很規(guī)范，唱腔也比較老。他給我教戲主要是學(xué)了個輪廓。
朱琴心是我藝術(shù)生涯中一位重要的老師。那時朱先生境況不好，不演出，學(xué)生也不多。他有個跟包張二爺名叫張全斌，是侯寶林的親舅舅，一直傍了很多年。這個人很有義氣，不像其他跟包的。張二爺后來傍我，由于他的人品極好，我家里有什么事都找他，不管公事、私事。張二爺還起著保護我的作用。一次，張二爺跟我媽說：“二爺跟朱琴心老師學(xué)怎么樣？”我媽一打聽，心中一亮，朱琴心好啊，很有名氣，于是就請來了。朱先生人很溫和，個子高高的。他有一出個人獨有的拿手戲《采花趕府》，戲中有些特技表演和蹺功，非常獨到。雖然是出小戲，但很有名。朱先生給我傳授了這出戲，我沒有演過。這出戲的劇情較簡單，講的是牛二和妹妹牛文艷賣身避禍，進入張尚書府為仆婢。牛文艷借花園采花之機向張尚書獻媚，遭到斥責；惱羞成怒后，兄妹二人于張府又弄詭計，后被主人識破，趕出府門。表演上調(diào)戲老爺?shù)膽蚍浅＊毺?，采花的那一段動作，綁蹺走花梆子?；ò鸩絹碓从诎鹱討?，左右走，前后走，花旦戲多采用這種步法，所以花旦戲跟別的戲不太一樣。在“采花”一折中，牛文艷穿一件小坎肩，要立系著一條汗巾，用自由穗作花，一捻就展開。開始時把花塞在腰里，一翻身拿出一個自由穗，捻開；有一反方向翻身，這邊又拿出一個；兩個自由穗在手，捻開旋轉(zhuǎn)，像是兩朵花。
我還跟朱琴心學(xué)了《御碑亭》、《奇雙會》，這些戲他很拿手。朱老師《御碑亭》中的跑雨的身段和步法也是非常出色。他表演《御碑亭》，小生下去后，孟月華出亭時的表演，別人很隨便就出亭了。他就沒有這樣簡單。出亭時，頭向右上側(cè)仰頭，右手舉起輕撫發(fā)鬢，眼睛向上看；表示廳外大于雖停，但水珠還在往下滴落，一下把人物的規(guī)定情境都表現(xiàn)了出來。雖然就這么一點兒，就能看出他的藝術(shù)功力、修養(yǎng)，真有東西。他的《奇雙會》和別人都不一樣，個人的東西多，細膩得動人?！镀骐p會》從“哭監(jiān)”教起，我整本都學(xué)了，我跟葉盛蘭就演過全的?！翱薇O(jiān)”的戲是老生和旦角，記得那次老生很好，是葉盛長。葉盛長跟我搭配一起演戲非常好，我們一塊演過《打魚殺家》、《坐樓殺惜》等很多。我覺得他做戲也是一種現(xiàn)實主義表演風格。我們在舞臺上合作靈感特別多，誰要是接不住的話，那就空了。這和打乒乓球一樣，你打過去，我打過來，這樣戲就會越來越高；你接不住，戲就空了。葉盛長的表演在老生里非常不錯。、朱琴心的舞臺生涯砸在演出《陰陽河》上。這出戲里有挑擔子的表演，擔子中點的洋蠟，他帶著紙條子做的鬼發(fā)。當時藝高人膽大，朱先生沒想到會出事兒。結(jié)果演出時鬼發(fā)著了，一著起來不得了，不可收拾，燒傷面部，住了醫(yī)院。第二天報紙上登了“火燒朱（豬）頭”，真是太損了。這出戲我沒有學(xué)過。
我跟魏蓮芳學(xué)的《霸王別姬》很扎實。他很嚴格；所以學(xué)得瓷實，功夫也不錯。其中有些練習方法今天看來依舊很科學(xué)。如訓(xùn)練耍刀花，在我身體左右兩邊各放一把椅子，舞動起來的刀勉強通過，不能碰到椅子。魏蓮芳教了我《法門寺》、《打魚殺家》、《十三妹》、《穆柯寨》，他的《穆柯寨》真棒。我覺得學(xué)戲沒有那么很用心，就學(xué)會了。主要是我會取巧，靠悟性，多變化。我從小就有創(chuàng)造力。我的戲有很多個人的東西，這點得到很多人的認同。魏先生一直很喜歡我，他逝世前接受訪問，記者問誰跟你學(xué)得最好？他回答：“最好是陳永玲，他太聰明了，悟性好?！?/span>
聯(lián)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