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的行政管理制度,雖然各個朝代有所不同,但大體上都是君主專制與民間自制相結(jié)合的方式。君主專制制度中,把全部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口、資源、收入等劃分成若干個行政區(qū)劃,雖然各個朝代的等級名稱不同,但最低一級區(qū)劃名稱大致相同,都稱作縣。任職各個主管部門的官吏,也被分成若干品級,分成九個品級的時候居多,從丞相(也叫宰相或者總理大臣等)的“一品”開始算起,到縣主簿等的“九品”為止,每一個品級有時候還分為上、中、下三品或者正、從兩品。縣一級的行政長官稱為“縣令”、或“知縣”,品級也不盡相同,品級高的為五品,低的就是七品或者從七品,而且大多數(shù)是七品。因為是品級最低的行政長官,被戲稱為“七品芝麻官”。知縣手下的縣丞、縣尉、主簿等便只能是八品、九品。縣級以上還有州(有的朝代叫府、道)級,州級的行政長官一般是五品或六品,州級長官的下屬官吏的品級也是很低的,比如唐朝著名詩人白居易就曾被貶官江州的司馬,是個九品的小官。
官員品級的區(qū)別從官服上就能分辨出來。從一品的紫紅色到九品的青色(深藍色),逐級由鮮艷到暗淡。文官和武官的區(qū)別主要在官服的裝飾上。有的朝代,官服的裝飾是直接刺繡上去的,皇帝穿的龍袍就是明黃色的絲綢上面直接刺繡的龍。有的朝代,官服除了顏色區(qū)別外,就只在胸前和與胸前對應(yīng)的后背位置,另外縫上一塊方形或圓形的、用同類布料刺繡的紋飾來區(qū)別,這個裝飾俗稱“補子”,不同品級的“補子”刺繡的花紋不同,文官和武官的“補子”花紋也不同,一般是文官的“補子”繡禽鳥,武官的“補子”繡獸類。比如一品文官的“補子”是仙鶴,一品武官的“補子”是獅子。這些裝飾從隋朝時期就開始出現(xiàn),經(jīng)過幾個朝代的發(fā)展變化,到了明清時期基本固定了下來。所以,官服上的紋飾和“補子”,明清時期比較典型。官帽的樣式以及官帽上的裝飾品也不同。七品知縣一般穿綠袍或者青袍,繡鴻雁等常見的禽鳥,戴普通的烏紗帽或者沒有寶石裝飾的圓帽(比如清朝的官帽)。高級官吏的官帽有美玉、珊瑚等裝飾。
七品知縣雖然位卑級低,管的事卻不少。整個縣的行政、司法、農(nóng)商、財稅、文教等事務(wù)都歸他管,像興修水利、抗洪救災(zāi)、抗旱祈雨、賑災(zāi)放糧等臨時性工作也歸他管。而坐堂審案是知縣的主要日常工作。我們在影視劇上經(jīng)常看到這樣的情景:告狀的人一路慌張地來到縣衙門口,揚起鼓槌擊鼓鳴冤,知縣不管當時是在干什么,都得趕緊穿戴上官服,立刻升堂問案。因此,中國古代也流傳著不少知縣斷案的趣事。
據(jù)說,從前有個知縣斷案如神。一天,有個賣鍋的拉著個瘸子來告狀,說他最近丟了幾個鍋,他就藏在暗處準備抓這個小偷,結(jié)果看見一個瘸子拎起一個大鍋就走。他沖出來一把抓住了瘸子,瘸子放下鍋卻死不承認是他偷的鍋。他就拉著瘸子提著鍋,到衙門來請縣官“老爺”明斷。知縣就問瘸子:“這鍋可是你偷的?”瘸子說:“老爺明斷,我是個瘸子,怎能拿得動這么大的鍋,是他誣賴我。”知縣說道:“既然不是你偷的,他誣賴了你,老爺我就把這鍋斷給你了,拿回去罷!”瘸子一高興,把鍋抄起來頂?shù)筋^上就走,還沒走出大堂的門,就聽到背后知縣一聲斷喝:“站?。∧悴皇钦f你拿不動大鍋嗎?”瘸子大驚:壞了壞了,我忘了裝瘸子了!最后,只得認罪伏法。
縣官判糊涂案的也不少。“十五貫”的故事可謂流傳甚廣。一個肉鋪老板尤葫蘆借到十五貫【注】本錢打算作生意,跟女兒戍娟開玩笑說是賣她的身價錢,女兒信以為真,當夜逃走。深夜,賭徒婁阿鼠闖進尤家,殺死尤葫蘆,盜走了這十五貫錢。戍娟偶遇素不相識的客商伙計熊友蘭并結(jié)伴夜行,而熊身上正巧帶錢十五貫。鄰居發(fā)現(xiàn)尤葫蘆被殺、戍娟又失蹤,遂去縣衙報案,并遇到戍娟和熊友蘭作伴行走,就把兩人扭送到縣衙。婁阿鼠趁機誣告戍娟熊友蘭。縣官輕信誣告,定戍娟盜錢殺父私奔之罪,判了二人死刑。監(jiān)斬官況鐘覺得內(nèi)中有冤,力爭緩斬,經(jīng)過詳細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婁阿鼠破綻,喬裝算命先生,套出婁阿鼠口供,終致冤情大白,還成就了戍娟和熊友蘭二人的美好姻緣。
但是,實際上的知縣很難當。他們上有州府、巡按催逼錢糧稅賦,下有官吏、鄉(xiāng)紳把持地方行政,想做點事兒,上下都得求拜到。貪腐吧?得不到百姓的擁護,清廉呢?又會被同僚排擠,更沒錢送往迎來以及給上司行賄送禮。明朝著名文學(xué)家袁宏道曾經(jīng)做過知縣,他在給友人的信中大訴其苦:“遇到上級領(lǐng)導(dǎo)我就像奴仆,招待過往的官員我就像妓女,管錢糧的時候我就是賬房先生,應(yīng)付老百姓的時候我就是保人媒婆?!鄙踔劣泄賳T被委任為知縣后整天哀求上司、不想去赴任的,也有縣官辭職的。晉朝著名詩人陶淵明就是在彭澤縣令的官任上棄官歸隱的。似乎是受了陶淵明的影響,明朝嘉靖年間還有一位叫程鳳金的彭澤縣令,也是因為與陶淵明大致相同的原因,辭官歸鄉(xiāng)了。
【注】:貫是古代的貨幣計量單位,1000個銅錢穿成一串,叫做一貫(個別朝代有一貫是770個銅錢的時候)。各朝代兌換比例稍有不同,一般是一貫錢兌換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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