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的凄美哀怨是出了名的,但頗有意思的是,在后世評選出的宋詞十大金曲里,前5名就有3首是豪放詞,依次為: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岳飛《滿江紅.寫懷》、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這至少說明,宋詞若是能寫出大氣勢,是很容易出經(jīng)典的,只是這確實有難度。
而這種難度遇上情詞,就難上加難了。《全宋詞》共有詞作約兩萬首,但是豪放的愛情詞,卻少之又少。與《詩經(jīng)》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直率,“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肉麻,“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山盟海誓比,宋人的愛情似乎要慫了很多。有人說這是內(nèi)斂和婉約之美,但在小編看來,愛情有時候是需要幾分霸氣的!
那么宋詞中有沒有霸氣的情詞呢,有的!這就是來自張先的《千秋歲》。張先的名氣一半來自于他的詞,一半拜蘇軾“一樹梨花壓海棠”所賜,其種種風(fēng)流事可謂一言難盡了。但不可否認(rèn)這位到80仍風(fēng)流的才子確實是情詞高手,其平生所存182首詞,多數(shù)都是寫情。而這首《千秋歲》更是近1000年來最霸道的情詞之一,其中10個字更是千古名句,讓我們一起來品一品。
《千秋歲》
數(shù)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fēng)色暴,梅子青時節(jié)。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這首詞寫的是愛情遭受種種阻撓后的決絕,也是入選《宋詞三百首》的作品。詞的上片寫愛情面臨的困境,但卻不明說,而是藏于惜春中。數(shù)聲杜鵑的啼叫,像是在告訴世人春光將謝。此時雨是輕,但風(fēng)卻來得疾,它無情地吹打著殘枝,誓要將最后一絲春意也帶走。永豐坊的柳樹,也被吹得柳絮滿天飛 ,如飄雪般哀怨。在詞中,風(fēng)雨化成惡人,將美好的春光帶走;而俗世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在折磨世間多情人。上片全文一語雙關(guān),相當(dāng)高明。
詞的下片是對癡情人的安慰。不要把琵琶琴弦撥動,畢竟心中的哀怨琴聲也無法排解,詞人用夸張的手法,道盡對愛情的無奈。“天不老,情難絕”化用李賀在《金銅仙人辭漢歌》中的“天若有情天亦老”。李賀此詩的意思只有一層:天若是有情意,也會悲傷而衰老。張先這里卻反其道而行:天是無情的它并不會老,但是我們這段情卻永遠(yuǎn)不會斷絕。這是對愛情的執(zhí)著,天有沒有情無所謂,我們自己有情足夠,這份對愛情的堅貞令人動容!
接下則是最強(qiáng)的愛情宣言,也是流傳千年的名句,“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意思是:我們心心相印,就像比絲網(wǎng)中間打了千萬個結(jié),牢固不可破。絲網(wǎng)是纖細(xì)而又柔弱的,它看似一扯就破,但因為有了互相糾纏著的網(wǎng)結(jié),便成了堅不可摧之物,這是詞人心中愛情的力量。最后一句中夜已過,東方未白,正是最暗時,但那尚留一彎殘月卻讓能給癡情人兒指明道路,直到太陽東升。這樣的落筆,不但讓全詞回到春景中,而且擲地有聲,回味無窮。
七夕將至,牛郎織女又要鵲橋相會。愛情令人向往,不只是因為你儂我儂時的甜蜜,也在于面對對方面對困境時的“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將張先此詞送給所有在愛情中堅守的癡情人兒,天不老,情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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