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
個人簡介
褚遂良,字登善,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唐太宗時封河南郡公,世稱“褚河南”。史載此人博涉文史,尤工書法。其書處學(xué)歐陽詢等,繼學(xué)虞世南,后取法王羲之,融會漢隸。其特點是:正書豐艷,自成一家,行草婉暢多姿,變化多端。當時與歐、虞齊名,學(xué)者甚多。顏真卿亦受其影響。《唐人書評》稱褚書“字里金生,行間玉潤,法則溫雅,美麗多方。”傳世碑刻有《同州三藏圣教序碑》、《伊闋佛龕記》、《孟法師碑》等。
在唐初書家四巨頭中,褚遂良算是晚輩了,其書體學(xué)的是王羲之、虞世南、歐陽詢諸家,且能登堂入室,自成體系。其特色是善把虞、歐筆法融為一體,方圓兼?zhèn)?,波勢自如,比前輩更顯舒展,深得唐太宗李世民的賞識。李世民曾以內(nèi)府所藏王羲之墨跡示褚,讓他鑒別真?zhèn)危麩o一誤斷,足見他對王的書法之精熟。
《蘭亭序》褚遂良摹本(局部)
從褚遂良書法的發(fā)展歷程來看,初期主要學(xué)習北路一派書風,其早期楷書多隸筆,與歐陽詢同調(diào),并出自章草法,或當受歐陽詢的影響。他在學(xué)北碑、漢隸的同時,還積極吸取南朝書法,主要是學(xué)習虞世南,《書斷》所謂“少則服膺虞監(jiān)”即是。貞觀初至顯慶初,褚書主要表現(xiàn)是從偏重北路風格轉(zhuǎn)向以王書為主體,盡可能多地吸納王羲之書法靈活多變的技法和精神,同時將漢魏隸法融入,并結(jié)合現(xiàn)實需要還融鑄了民間書風之精華,從而創(chuàng)造了一種瘦勁而豐艷、華麗而古雅的“褚體”新書風。
今天我們主要從他的兩個帖來走進褚體書法
《大字陰符經(jīng)》
《大字陰符經(jīng)》
《大字陰符經(jīng)》筆勢縱橫清晰,天趣自然。其總體結(jié)構(gòu)方中見扁,多見橫勢,寬綽而見虛靈之氣,此乃從隸書中來。此帖撇捺開張,線條對比強烈,時而纖巧,時而厚重,時而疏密有致,時而筆勢翻飛,波折起伏,巧于變化。其運筆牽絲暗連,速度極快,俯仰呼應(yīng),各有所據(jù),氣息盈滿,妙筆生花。
由于是難得的褚字墨跡本,所以被歷代學(xué)習褚字的愛好者推崇,甚至有人稱臨寫此帖為學(xué)習褚書的一條入門捷徑。
一、橫 畫
《陰符經(jīng)》橫畫變化豐富,長短橫各具姿態(tài),挺拔勁健。長橫略帶弧形。寫橫畫執(zhí)筆手指須松緊適度,注意訓(xùn)練指實掌虛,掌豎腕平。掌豎,腕發(fā)力沉著,腕平方能氣力勻平。若掌不豎,即使腕平,點畫無堅緊細密潤澤之力。若腕不平,點畫宜現(xiàn)欹側(cè)之勢。
二、撇 法
《陰符經(jīng)》撇畫具長短粗細變化,長者勁健舒展,短者挺拔遲重。寫撇畫,最忌斜拂,虛飄無力,筆鋒纖弱。寫撇法須懸肘腕,并運肘腕。若短撇用指無大礙,長撇必須用肘腕為之。
三、趯 鉤 法
《陰符經(jīng)》的趯鉤大部分寫得飽滿銳利,個別處理為芒刺鉤。寫趯鉤:作豎筆用努法,至趯處,攢鋒畜力,乘勢出之,出則有空回之勢,不得猛向前出,使筆鋒尖弱。
四、轉(zhuǎn) 筆
《陰符經(jīng)》的轉(zhuǎn)筆在“也”字有所體現(xiàn),轉(zhuǎn)筆有換鐸和不換鐸兩種。不換鐸的彎轉(zhuǎn)處,圓轉(zhuǎn)如篆書筆意,如“也”的左下角寫法。轉(zhuǎn)筆彎轉(zhuǎn)處挺拔有力,如屈鐵之力,此處之力在于彎轉(zhuǎn)之前的畜力調(diào)鐸,也可以說是這一筆要意在筆先,寫時已想到后面的發(fā)力。
五、 折 筆
《陰符經(jīng)》下筆藏鋒,有折鐸入紙用筆,又在橫折筆時多折鐸。折鐸即是換鐸,用筆須提筆折鐸。折筆換鐸是筆法很重要的內(nèi)容之一,在轉(zhuǎn)折筆應(yīng)有意練習折鐸手法。折鐸而出的筆畫會帶動整個結(jié)字挺拔開張。用到行草書中,易使結(jié)字章法清朗勁健。
六:用筆如拉弓
線條的力量體現(xiàn)著書法的生命本質(zhì),是書法欣賞的基礎(chǔ)。力量美的體現(xiàn)有多種形式,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是方硬的力量;二是飽滿的力量;
三是彈性的力量;四是摩擦的力量。
彈性體現(xiàn)的是一種韌勁,如同拉彎的弓,充滿勢能。
褚遂良陰符經(jīng)
在彈性力量的線條中,往往要伴隨著一定的速度,快速是增加是力量的重要手段。褚遂良是使用彈性增加線條力度的高手。
七:用筆“入紙三分”
“力”是力感, “重”是重感。所謂“重”,用過去的話,就是能“入紙”,能“出紙”,筆畫若刻人縑素,入木三分,又直覺其溢出紙外,精光爛然。粗實未見其重,肥胖反覺其輕。沒有筆力,點畫如枯草敗葉,隨風飄落,滿紙草率,一派輕浮。
重不絕對排斥外力,但并不顯于外力,主要在乎內(nèi)勁。所謂用筆,包括執(zhí)筆和運筆,是對毛筆的制運能力,運行有徐疾,范圍有大小,風格有剛?cè)?,技法有變化,毫穎有軟硬,各宜施以適當?shù)耐饬Α5?,愈是成熟的書畫家,運筆總是愈見優(yōu)游自在,沉著痛快。或評曰:“舉重若輕”,“若不用力而力在其中”,所以為高。
褚遂良 《陰符經(jīng)》
著意于用力(即重量)上,運筆往往忽視“提得筆起”的一面,反而缺乏內(nèi)勁。華亭、安吳把筆力的氣足力滿比擬為“大力人”,大力人“自起自倒”,“無心防備,而四面有犯者,無不應(yīng)之裕如”。既能按,又能提,時時處處把得住,就能免墮、飄二病,用筆重下而輕舉。對此,劉熙載作過十分深刻辯證的解析:“書家于提、按兩字,有相合而無相離。故用筆重處正須飛提,用筆輕處正須重按?!表氈P跡輕羸困弱是病,勁滑是病,滯鈍粗頑不能健舉,同樣是病。
《雁塔圣教序》
褚遂良《雁塔圣教序》宋拓片流失日本,
原碑仍立在西安大雁塔。
《雁塔圣教序》,即是《慈恩寺圣教序》,唐代褚遂良書??瑫?,共1463字。公元653年(唐永徽四年)立。共二石,均在陜西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前石為序,全稱《大唐三藏圣教序》,唐太宗李世民撰文;后石為記,全稱《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記》?!堆闼ソ绦颉窞轳宜炝嘉迨藲q時書,是最能代表褚遂良楷書風格的作品,字體清麗剛勁,筆法嫻熟老成。褚遂良在書寫此碑時已進入了老年,至此他已為新型的唐楷創(chuàng)出了一整套規(guī)范。
結(jié)體:在字的結(jié)體上改變了歐,虞的長形字,創(chuàng)造了看似纖瘦,實則勁秀飽滿的字體。褚遂良書法特點中整幅書法作品以弧形線條居多,即使是短線條,也有一詠三嘆的情調(diào)。弧線的大量使用,使原本筆直、堅挺的基本筆畫,增加了柔和委婉。褚遂良在起筆時略微多了點逆筆,然后引回,波轉(zhuǎn)一下。這些用筆都使褚遂良的書法顯得生動活潑,不局限于原有的形式?!堆闼ソ绦颉返墓P畫纖細而俊秀,即使是復(fù)雜的波折轉(zhuǎn)筆,也是一絲不茍,毫無須發(fā)的遺憾。褚遂良秉承了文人書法家的筆法,在書寫過程中卻又能把握輕重、灌輸力量
運筆:《雁塔圣教序》在運筆上則采用方圓兼施,逆起逆止;橫畫豎入,豎畫橫起,首尾之間皆有起伏頓挫,提按使轉(zhuǎn)以及回鋒出鋒也都有了一定的規(guī)矩。
評價:《雁塔圣教序》引領(lǐng)大唐楷書新格,書法史上褚遂良因此被重重地書上一筆。初唐三家——歐、虞、褚并稱書壇,但真正地開啟唐代楷書門戶者,非褚氏遂良一人莫屬。縱觀唐中期的顏真卿、徐浩,莫不受其影響,可以說唐朝中后期書壇風貌是由褚遂良啟導(dǎo)的,特別是《雁塔圣教序》更具有創(chuàng)新的時代意義
學(xué)習雁塔圣教序書法誤區(qū):陰柔有余,剛勁不足。臨習時,若依樣畫葫蘆的寫出線形、字形,線條就沒有骨力。軟弱無力的弧線太多,缺乏剛性的直線穿插。圓筆多、方筆少,是造成這一弊端的原因之一。勻稱有余,變化不足。這是用筆的提按運用不當所致,線條處于中間狀態(tài),對“中和”審美意趣的誤解,以為“中和”就是沒有大起大落,字若沒有提按變化、主次之分,將毫無精神,平庸呆板。瘦硬有余,豐腴不足?!堆闼ソ绦颉返木€條基調(diào)以細為主,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解。若在書寫時,只注重對細線的刻畫,提多按少,寫出的線條就會骨瘦如柴,缺乏彈性。
《雁塔圣教序》是褚遂良畢生書法作品的代表。其用筆方圓兼施,融入隸意,摻以行書筆意,流麗飛動,光彩照人。褚氏巧妙地將前人精華融為一體,用筆粗細有致,瘦勁秀潤,合二為一,線條耐人尋味;結(jié)字中宮緊收,四維開放,緊密中有舒展,落落大方,風神直追“二王”。褚遂良與歐陽詢、虞世南、薛稷并稱為初唐四大家。
從書法的流變上看,褚遂良書法前期古樸,有六朝風貌,后期起了變化,創(chuàng)造了綽約婀娜的姿致。早年隸意甚濃,方整矜嚴,結(jié)體寬博,以《伊闕佛龕碑》和《孟法師碑》為代表。后期遒逸婉媚,以《雁塔圣教序碑》為代表?!堆闼ソ绦颉?,又名《慈恩寺圣教序》,立于唐永徽4年,共兩碑,均在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前為唐太宗李世民撰文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簡稱“序”),共21行,每行42字;后為唐高宗李治撰文的《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序記》(簡稱“記”),共20行,每行40字。
伊闕佛龕碑
【圣教序】筆法與結(jié)構(gòu)特點
點畫
用筆靈活多變,方圓兼施,融中鋒、側(cè)鋒、露鋒、藏鋒等于一體。鉤畫。此碑鉤法具六朝法度,形狀多變,質(zhì)樸飽滿,要避免輕佻。折畫。有方折和圓折兩種,提按過渡、轉(zhuǎn)鋒換筆,須自然連貫。點畫。有斜點、圓點、豎點、垂點、挑點和各種組合點。書寫時,充分表現(xiàn)各種點法的筆勢。斜點如高峰墜石;圓點凝重圓滿;豎點多彎頭取勢,別具姿態(tài);垂點有如水滴,活潑靈動;挑點氣勢連貫,極富行書意趣。
橫畫
橫畫分為長、短兩種。長橫,逆入、澀行、緊收,中段上鼓,形成弧狀,有彈性;短橫,切筆入紙,鋪毫運行,輕收,線條凝練。豎畫。豎有長短、曲直、垂懸各式,皆需挺拔勁健,力運末端。提畫。提畫是挑點的延長,要控制力度,不可軟弱。撇畫。長撇,起筆不宜過重,行筆稍按,力送撇尾;短撇,重頓起筆,棱角分明,短促有力。捺畫。古意十足,盡顯漢隸遺韻,由輕至重,一波三折。
褚遂良在書法結(jié)構(gòu)上面的最大特點是扁方,為后世書風的演變埋下了伏筆。變長為扁,寬綽疏朗。結(jié)構(gòu)特點:雖然其楷書筆法和結(jié)構(gòu)也有一定的規(guī)律可循,但并不程式僵化,其結(jié)構(gòu)的端正、靈動、寬綽、遒美。在楷書的發(fā)展過程中,唐楷的“法度”,是后世無法企及的,但有一個別例,那就是褚遂良。妍媚為主,體態(tài)多變。
從用筆和結(jié)構(gòu)兩方面都有表現(xiàn),所謂用筆生結(jié)構(gòu),用筆的提按、轉(zhuǎn)折換鋒等方面的靈活多變,導(dǎo)致結(jié)構(gòu)的婀娜多姿。以行入楷,呼應(yīng)連貫。行書筆法的滲入,加強了點畫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通過連帶、遙接、頓挫,使孤立的點畫互有往來,生機盎然。
看原碑,悟筆法
日本學(xué)者荒金治在所著《〈雁塔圣教序〉的修正線》一文中,考證了圣教序碑中許多筆畫多次修改補充的現(xiàn)象。這一現(xiàn)象荒金治認為起初發(fā)現(xiàn)修正線的是日本大正時期的書法家比田井天來(1872—1939)與松田南溟。1971年,由書學(xué)院出版部出版了《書學(xué)院本·雁塔圣教序》,在此拓片上,共有350個金色與紅色的點。比田井天來的兒子南谷也是著名的書法家,他在后言里談到“關(guān)于這些點,真可惜沒有問清楚”。因此,日本別府大學(xué)教授荒金信治(號大琳,即荒金大琳,荒金治的父親)為研究《雁塔圣教序》,分別于1997年、1998年與2006年三次去西安大雁塔進行拍照,回來后把照片放大就發(fā)現(xiàn)了許多類似“形”字的修正線。甚至還有一個字里進行5處修正的現(xiàn)象。找到的總數(shù)是978個字,修正處達1492:《圣教序》共有821個字,修正的566個字、沒有修正的255個字 、《圣教序記》共有642個字,修正的412個字、沒有修正的230個字。
荒金大琳與荒金治父子通過反復(fù)研究后,認為“修正線”現(xiàn)象與歷史的大背景有密切的關(guān)系:即褚遂良第一次書寫的時候,因為太宗喜歡行書而多用了行書筆畫。太宗去世時,定長孫無忌與褚遂良為顧命大臣,幫助太子李治施政。李治稱帝后,產(chǎn)生了對兩位顧命大臣的不滿。650年(永徽元年)十月,褚遂良因為韋思謙彈劾而被左遷為同州刺史。根據(jù)荒金父子的考證認為,王羲之著名的行書名跡《蘭亭序》寫于公元353年(東晉永和九年)。由于353年年是癸丑年,唐高宗決定在同為癸丑年的654年(永徽四年),以建《圣教序碑》的方式來紀念。653年(永徽三年),唐高宗招褚遂良回京后重新書寫,并開始準備建立石碑。荒金父子認為:為了建立石碑而回到長安的褚遂良由于心情不佳,多次書寫都不如第一次寫的效果。最后不得不用以前寫的稿子來修正文字。除了“太宗”、“永徽”等貞觀年間不存在的詞重新書寫以外,進行大規(guī)模的補筆修正。修正的特點就是從行書筆畫改成楷書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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