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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楊文娟
……一語未了,只見探春也笑著進來找寶玉,因說道:“咱們的詩社可興旺了?!睂氂裥Φ溃骸罢悄?,這是你一高興起詩社,所以鬼使神差,來了這些人。但只一件,不知他們可學(xué)過作詩不曾?”探春道:“我才都問了問他們,雖是他們自謙,看其光景,沒有不會的。便是不會,也沒難處,你看香菱就知道了?!?br>
——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紅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在這一回,薛寶琴、邢岫煙、李紋、李綺來了,大觀園中又添四美,正是花團錦簇,群芳斗艷,極其盛矣。來看三百年前的上流白富美名媛們聚在一起做些啥?一不賽美貌,二不炫家世,三不曬奢豪,她們喜歡聚在一起作詩聯(lián)句,賽文思詩情。有新人來了,社團主人最想知道的是新朋友會不會作詩,能不能入社一起玩?這意味著能詩會賦,才是她們那個名媛圈最為看重的準入條件。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才是當(dāng)時社會的主流思想與價值導(dǎo)向,然而大觀園中的女兒們卻幾乎個個飽讀詩書,從心底熱愛讀書。自然,她們讀書并不為科舉舉業(yè)仕途經(jīng)濟,也沒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清高自矜,她們只是純粹地喜歡讀書,享受詩書帶來的心靈的充實與共鳴。
李紈,出身書香仕宦,為國子監(jiān)祭酒的女兒,來自真正的清貴之家。父親雖不十分令其讀書,只對其灌輸《列女》、《賢媛》等女性道德規(guī)范守則,按照封建淑女、賢女的模式培養(yǎng)打造,然而畢竟家學(xué)淵源,族中男女無有不誦詩讀書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使李紈自小在濃郁的書香氛圍中耳濡目染,胸中文墨自然超穎。她自謙不會作詩,卻有“綠裁歌扇迷芳草,紅襯湘裙舞落梅”之頗俱文采功底之詩句。
大觀園詩社是探春發(fā)起創(chuàng)建的,得到眾人熱烈響應(yīng),但其實李紈已早先一步想到這個點子,只不過沒有提出來落實,待探春成立詩社,李紈十分高興,稱贊道:“雅的緊!”,還自薦為掌壇社長,可見身處孀居的她并非真如槁木死灰,一概無見無聞,而是仍懷揣一顆熱情之心,向往讀書會文的清雅。
李紈是一個公正的詩詞評判專家,具備很高的藝術(shù)鑒賞能力。正如寶玉所說:“稻香老農(nóng)雖不善作卻善看,又最公道,你就評閱優(yōu)劣,我們都服的”。“善看”的李紈既欣賞寶釵詩文的含蓄渾厚、溫雅沉著,也喜愛黛玉詩文的風(fēng)流別致、新穎奇巧,具有不拘一格的審美風(fēng)范。菊花詩,螃蟹詠,紅梅賦,評得頭頭是道,眾人皆服。作為一個“評論家”,需要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公允的評判態(tài)度,李紈都具備了,她確實是“掌壇”的最佳人選。
元迎探惜姐妹,出身詩禮簪纓之族的賈府,也是個個愛讀書,有文才。
元春在入宮前就包攬了幼弟寶玉的學(xué)前教育任務(wù),教授了幾本書、數(shù)千字在腹內(nèi),可以說是寶玉的啟蒙師。后入宮做女史,掌管書寫文件,又晉封為鳳藻宮尚書,“鳳藻”,比喻華美的文辭,可知元春在宮中是以文章才學(xué)取勝的。別的貴妃省親估計也就是回家聚聚天倫,開開宴會,閑話片時,想來對吟詩作賦這件事是既無心且無力,而元春省親卻獨樹一幟,舉辦了個詩詞創(chuàng)作大賽,讓家中兄弟姊妹得以施展才華,遂使文章造化,與日月同輝。追溯起來,元春才是大觀園詩社的“始作俑者”,她對詩書詩才的熱愛與欣賞,對詩禮之風(fēng)的重視與彰顯可見一斑。
探春既能舞文,又擅長弄墨。她寫給寶玉的花箋清新高雅: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難逢,詎忍就臥,時漏已三轉(zhuǎn),猶徘徊于桐檻之下,未防風(fēng)露所欺,致獲采薪之患……風(fēng)庭月榭,惜未宴集詩人;簾杏溪桃,或可醉飛吟盞。孰謂蓮社之雄才,獨許須眉;直以東山之雅,讓馀脂粉。若蒙棹雪而來,娣則掃花以待。
探春帶頭成立海棠社,為大觀園女兒們展示詩詞才華提供了重要的載體,這一創(chuàng)舉,使得眾姝的創(chuàng)造活力噴薄而出,群體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活動蓬勃開展,可謂創(chuàng)意非凡,意義重大。詠白海棠,探春是最先交卷的,并有“莫謂縞仙能羽化,多情伴我詠黃昏”之佳句,其捷才不容小覷。寫菊花詩,她把無人選的《簪菊》題目勾了來作,從用詞到立意大受好評,名列奪魁的瀟湘妃子之后,可見才華灼灼。
探春愛好書法,房中掛著米襄陽的《煙雨圖》,還有顏真卿手書的對聯(lián),書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寶硯,各色筆筒內(nèi)插著如樹林般的毛筆。蘆雪廣聯(lián)詩,她負責(zé)謄寫,元春省親后也命她將題詠依次抄錄,可見她的字寫得極好。探春志趣高雅,是賈府“三艷”中最愛讀書學(xué)習(xí)的,她滿腹學(xué)問,令不讀書的鳳姐也對其敬畏:“她又比我知書識字,更厲害一層了。”
迎春惜春雖說懶于詩詞,卻也都是妥妥的讀書人。
迎春愛下棋,且下得不錯,寶玉曾寫下“不聞永晝敲棋聲,燕泥點點污棋枰”的詩句來思憶她,可見“棋”已成為迎春的象征。她性格懦弱,不能轄制下人,房中亂成一團,卻置若罔聞,自管拿出一本《太上感應(yīng)篇》來看,探春為她出頭,她也毫不放在心上,不干己事似的,只顧和寶釵討論感應(yīng)篇里的故事,活脫一個不爭無為的書呆子形象。
惜春擅畫,老太太曾在劉姥姥面前夸道:“我這個小孫女兒,他就會畫,等明兒叫他畫一張如何?”喜得劉姥姥拉著惜春不知該如何稱贊:“我的姑娘,你這么大年紀兒,又這么個好模樣,還有這個能干,別是個神仙托生的罷。”她寫的詩句:“山水橫拖千里外,樓臺高起五云中”,看似平平,起筆卻遼闊,放眼千里,具大氣象。她與嫂子尤氏拌嘴:“你們不看書,不識幾個字,所以都是些呆子”,儼然以讀書人自居。賈府的姑娘們都以讀書為榮,比那些讀不進書的賈家紈绔子弟們強多了。
湘云寶琴,她倆有著諸多相似之處,同樣才思敏捷,才華橫溢,同樣天真直爽,樂觀赤誠。
湘云聽說大觀園的姑娘們起詩社,忘了叫她,急得不得了,一來就叫拿韻來:“我雖不能,只得勉強出丑。容我入社,掃地焚香我也情愿。”其憨態(tài)可愛,如見眼前。接著她一口氣依韻和了兩首好詩,壓倒群芳,令人稱贊不已。蘆雪廣聯(lián)詩,湘云獨得十八句,摘得桂冠,誰也比不過她的捷才。她妙手偶得,文采風(fēng)流,“寒塘渡鶴影”之句把黛玉也給難住了。她年輕心熱,又極愛說話,禁不住香菱請教她談詩,越發(fā)高興,沒晝沒夜高談闊論起來,對詩歌狂熱之極,無怪乎寶釵說她是個“詩瘋子”。
寶琴年紀最小,卻見識最廣。她的博聞來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她讀過許多書,行過許多橋,見過許多人,她看見眾姐妹都不是那輕薄脂粉,都是出類拔萃的,便親敬異常,同道中人的氣息不可說,只可意會感知,她們相知相惜的背后,是彼此腹有詩書的底蘊與鋪成。
香菱岫煙,兩位處境相對低微的姑娘,因熱愛讀書,精華難掩,一個成就了自己生命里的光輝歲月,一個跳脫了自身階層,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香菱本是鄉(xiāng)宦千金,奈何命途多舛,歷經(jīng)被拐強買,淪為婢妾,受盡折磨,卻保持了青蓮似的詩心。身陷污泥,卻熱切向往高尚的精神生活,她幸運地遇到了黛玉這個好老師,開啟了一段人生中最幸福的學(xué)詩生涯。黛玉從對教材的甄選,到對香菱的因材施教,采取自學(xué)、實踐為主的教學(xué)方法,“講究討論”,教學(xué)相長,又因勢利導(dǎo),循循善誘,使得“苦志學(xué)詩”的香菱終有所成,獲得了大觀園詩社的入場券。
香菱一直仰慕艷羨詩社中吟詩作賦的女兒們,經(jīng)過努力,她也能置身其中,成為了自己想成為的人,其實這并不僅僅是一個勵志故事,香菱學(xué)詩,是《紅樓夢》中最感人最美好的篇章之一。
看見她,拿著王維的五言律回到住處,諸事不顧,覺也不睡,只在燈下一首一首地讀起來;看見她,央求黛玉出題,一邊冥思苦想作兩句,一邊又舍不得杜詩,再讀兩首,弄得茶飯無心,坐臥不定;看見她,為了作詩連房也不入,只在池邊樹下,或坐在山石上出神,或蹲在地下?lián)竿粒?/span>看見她,魔魔怔怔,皺眉含笑,神魂顛倒,睡里夢里也在吟詩作對……就會被這個專注執(zhí)著的可愛姑娘深深感動,這哪里是在作詩,分明是得了禪定三昧了。
她說:“詩的好處,有口里說不出來的意思,想去卻是逼真的;有似乎無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她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想來煙如何直?日自然是圓的,這個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合上書一想,倒像是見了這景的。”,癡極呆矣,定能生慧,靈性穎悟,天地至公,再不虛賦情性,和詩書在一起,便是幸福,便是一切。被生活虐了千百遍,種種苦痛,她卻說“不記得了”,她只記住了那些愛詩成癡的無數(shù)個瞬間,并把它們化作了永恒。
岫煙,算是“豪門”的親戚,邢夫人是她姑媽,對她卻只有泛泛之情,不甚待見。她自身家道貧寒,父母皆“酒糟透”之人,家中日子過不下去,一家子打幫投奔來了。一個貧寒窮戶女兒,來到賈府這個鐘鳴鼎食之家,花柳繁華之地,見到一眾貴氣逼人的千金萬金小姐,該會如何慌張膽怯?連黛玉這個巡鹽御史、探花郎的女兒初到賈府,尚心有忐忑,不肯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唯恐別人恥笑了她去。何況岫煙這個不受待見的窮親戚?
然而她卻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毫不怯懦。雪天里作詩,姑娘們都穿著名牌保暖大衣,大紅衣裳映著大雪,宛如紅梅立于傲雪之中,既清冽芬芳又貴氣四溢,岫煙卻連避雪冬衣都無,穿著一件舊氈子斗篷,在花團錦簇的眾人中冷得拱肩縮背,連平兒這個丫頭都可憐她。她卻并不在意,該聯(lián)句時就及時聯(lián)上一句,誰也不輸,該作詩時也作一首,就有了“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的灑脫與佳境。不因為沒有華衣美服就托詞不來,該來就來,絲毫不影響作詩的心情。
她外表柔順,內(nèi)心堅定平和,自尊自愛,不諂媚權(quán)貴,不看輕自己,后來連鳳姐都對她另眼相看,從而真心疼她了。三姑娘見她沒有玉佩就送她一個,她欣然接受,不辜負他人的心意,該佩戴就佩戴起來;寶釵讓她把當(dāng)棉衣的當(dāng)票送來,幫她贖回好穿,她亦不扭捏作態(tài),安然順從。不存小家氣,沒有玻璃心,能坦然接受別人的饋贈與幫助,也是一種不自卑的體現(xiàn)。
不卑不亢,說來容易,卻很難做到,岫煙的底氣從何而來?一是性格使然,她隨遇而安,自可笑看花落云起,心平度日,二是知書達禮,腹有學(xué)識,有詩書打底,又怎會佯羞詐愧、輕薄造作?她與妙玉半師半友,跟著妙玉學(xué)了十年的文化知識,也多少受到妙玉獨特性格的影響與熏陶,出落成閑云野鶴般的超然氣質(zhì),令見慣了美女的寶玉也對她大為贊賞。薛姨媽看中她端雅穩(wěn)重,是個釵荊裙布宜室宜家的好女兒,將她說與有為青年薛蝌,二人天造地設(shè),成就了一段好姻緣。紅樓女兒們大多結(jié)局凄涼,岫煙的結(jié)局卻是溫暖的。
黛玉寶釵,學(xué)神學(xué)霸般的存在。
寶釵的屋子雪洞一般,書桌上只象征性地放了兩部書,平常只埋頭做針線女紅,不視讀書為分內(nèi)之事,然而她卻是妥妥的一部行走的百科全書。她通今博古,從詩詞歌賦到戲曲丹青,從孔孟老莊到醫(yī)藥佛理,無書不知,無所不知。任何典故出處,她都能信手捻來,她建議寶玉詩句中的“綠玉”改為“綠蠟”,被寶玉尊稱為“一字師”。湘云看見一個“棔”字,不知是何樹,要去查書,寶釵說不用查,這是叫做明開夜合的,簡直比百度還快,寶釵的腦子里就像裝了一個搜索引擎,必要時能迅速準確檢索調(diào)度各種信息。她如果用心做學(xué)問,著一部類似《管錐篇》的巨作也并非不可能。
寶釵有一肚子學(xué)問,卻不以書字為念,認為女孩兒應(yīng)該以針黹為主,書念不念都沒關(guān)系,這就像有錢人才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在乎錢那樣,有底氣才能這么說,但千萬別誤解了字面意思。
骨子里,寶釵當(dāng)然愛讀書,黛玉十幾歲才看到的《西廂記》、《牡丹亭》,寶釵早在幼年時就偷偷都讀遍了;她說古人的詩賦都是寄興寫情耳,這與《論語》里表達的“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的詩歌社會作用不謀而合;她說:“學(xué)問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學(xué)問一提,那小事越發(fā)作高一層了。不拿學(xué)問提著,便都流入市俗去了”,可知寶釵善學(xué)善用,靈活通達,用學(xué)問指導(dǎo)實事,在做事中善用知識,便可相輔相成,無往不利;她說:“做詩不論何題,只要善翻古人之意。若要隨人腳蹤走去,縱使字句精工,已落第二義,究竟算不得好詩。”她認為作詩最重要的是立意上的創(chuàng)新,其次才是遣詞造句。她高度贊揚黛玉《五美吟》的“命意新奇,別開生面”,她是如此欣賞、理解黛玉,實際上她倆是一對旗鼓相當(dāng)?shù)闹簟?/span>
黛玉更是一個無比熱愛讀書的人兒。出身書香之族的她自小就通讀“四書”等儒家經(jīng)典,還是個天才詩人,《葬花吟》、《詠白海棠》、“菊花詩”、《秋窗風(fēng)雨夕》、《桃花行》……無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讀詩,寫詩,生活中的一切都具有詩的意境,而她本人就是一首空靈絕妙的好詩。
黛玉愛書,她的屋子里磊了滿架滿墻的書,讓劉姥姥誤以為是哪位哥兒的書房。黛玉孤標傲世,天生喜散不喜聚,然而每次詩社活動她都興致勃勃,積極參與,每次詩會她都是那么歡暢活潑,詩情四溢,這都是出于對詩書真切的愛啊。日常生活中大多數(shù)時間她都是在讀書,她與寶玉情投意合,卻并沒看見他們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時候,兩人在一起不是共讀西廂,便是討論學(xué)問,與其他姐妹也一樣,談講最多的還是詩詞歌賦。
神奇的是,她養(yǎng)的鸚鵡竟然也會吟詩,隨口就能念出諸如“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盡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之詩句,野趣橫生,令人捧腹。看來聽慣了黛玉吟誦的小鸚鵡,也沾染上書香之氣而能“出口成章”了,甚是幸運。
《甄嬛傳》里,宮中妃嬪眾多,各有所長,華妃明艷貌美,陵容藝技過人,卻通通敵不過腹有詩書的甄嬛,皇上愛嬛嬛,并不僅僅因為“宛宛類卿”,除了姿色性情,主要還是因為她與皇上投緣聊得來。
能與皇帝說得上話,可不是簡單的事,得通讀四書五經(jīng)、諸子百家,得懂詩詞歌賦、人生哲學(xué),得知曉天下動態(tài)、朝政時事……一言以蔽之,肚里要有貨。當(dāng)他們談古論今,對講學(xué)問,進行深度精神交流的時候,別的妃嬪就只能干瞪眼了,羨慕不來,也怨不得。
為了維持恩寵,甄嬛也得一天到晚費心思忖皇上愛聽什么,想著說些什么話讓他高興,亦不無心累。“女為悅己者容”,固然是傳統(tǒng)男權(quán)社會對女子形象恒常不變的要求,因而以色侍人就成為封建時代女人的人生追求,但更可悲的是,除了色相,女子還將“學(xué)識”也作為博取男人歡心與榮耀恩寵的工具,比起“美貌”、“藝技”等資源,“學(xué)識”大約也只是被視為更高層次的工具而已,或許也是不自知地利用這種優(yōu)勢吧,但與純粹熱愛詩書的紅樓女兒們相比,便已落了下乘。
紅樓女兒們,不論黛玉、探春,還是湘云、寶琴,她們從不炫耀自己的才學(xué),更遑論用以取悅男子。寶玉把姐妹們做的詩拿給外面的相公們看,相公們真心嘆服,還抄了刻去,結(jié)果被黛玉探春嗔怪:“你真真胡鬧!且別說那不成詩,便是成詩,我們的筆墨也不該傳到外頭去。”除了恪守閨閣筆墨不予外傳的封建傳統(tǒng),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了她們沒有絲毫虛榮心的心理。她們讀書作詩,是為了悅己,是因為詩書充實了心靈,豐富了精神世界,增強了對美的感知與想象。讀書的本來意義也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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