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保平
筆名西越,知名評論家、作家、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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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式相親更像古代媒婆作用的放大,由個人到機構,由約定俗成到市場化操作,做的都是個人自我組織能力缺失的生意。
到某公園玩,發(fā)現(xiàn)正在舉辦相親會,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公園碰到相親會,只是年輕人很少,大多是老人在幫子女相親,一個貌似優(yōu)秀的男人,被幾個老人圍著仔細盤問。
不知何故,近些年,相親會越來越多,職業(yè)或非職業(yè)的紅娘也多,“非誠勿擾”類婚戀節(jié)目也多,給人的感覺像是現(xiàn)代人找對象越來越難了。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什么會變難?是交際少了?要求高了?還是選擇太多反讓人無從選擇?如果說后兩者還有些道理,前者則未必。在“三綱五?!敝鲗У亩Y教社會,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男女私下見面相識私訂終身的機會不多。現(xiàn)在婚戀自由,各種交際工具也發(fā)達,照說認識異性不難,卻有那么多的相親會、婚戀節(jié)目,真讓人想不通。
我們或許可以這樣理解,通過一個雙方信得過的中間人、機構來牽線搭橋,既是一種相識渠道,也是一種信任保證,讓彼此放心,減少交際認識成本??墒羌毾肫饋?,也不盡然。擴大來講,恐怕唯獨人類是需要婚介的動物,而需要此種介質的中國人尤甚。我們看動物世界,發(fā)現(xiàn)雄性追逐雌性,自然而主動,發(fā)乎本能,根本不需要“中間手續(xù)”。我也極少看到和讀到西方男女婚戀,像中國人這樣需要那么多“中間人”,他們有新年派對,狂歡派對,極少聽說有相親會,更是很少需要父母代勞。
國人在婚戀中表現(xiàn)出的介質依賴,與其說是渠道不暢,不如說是“包辦”后遺癥。稍有中國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中國人從小到大常常被包辦著,吃喝被包辦了(需要喂食),拉撒也被包辦了(抱著催拉),走路被包辦了(抱著不放),思想也被包辦了(乖乖聽話)……以至于婚姻也被“包辦”了。一些年輕人樣樣被包辦慣了,喪失了自我組織能力和自我行動能力,依賴性特別強。與之相反,西方人從小就有意識地讓子女擺脫依附狀態(tài),最后像動物一樣在曠野中獨行,有強大的自我組織能力,遇事能調動自己獨立完成,他們見到喜歡的人會很自然地去追求,不需要第三者撮合。中國式相親會更像古代媒婆作用的放大,由個人到機構,由約定俗成到市場化操作,做的都是個人自我組織能力缺失的生意。
現(xiàn)在似乎流行剩男剩女,其中不乏“眼光太高”者,這些人并非沒有自我組織能力,而是主動剩下。但也有一些人其實是不會談情說愛,缺乏最基本的追逐異性的勇氣和能力,被動剩下,只好由別人來牽線搭橋,甚至線牽好橋搭好了,還不敢去面對,還要父母去代為。
個人自身無組織能力,必須由他人和集體去組織,集體和社會自身無組織能力,只好由政府去組織。于是,所有的人最終由政府來組織,嚴重的時候,連婚戀都要“組織”來安排。這樣的人不適合于“曠野”中獨行,自由地追求他們想要的一切。
個人自身無組織能力,不能證明其成熟獨立,一個由缺乏自我組織能力的人組成的社會,不能說其成熟自治。其實,很多事務,不需要政府、行政組織干預,有自我組織能力的社會就可解決,婚姻更應該如此。反過來講,戀愛婚姻中,個人的自主狀態(tài)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社會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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