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萬歲名 寂寞身后事
李白于天寶十七年(公元758年)因為永王李璘事被判流放夜郎(今貴州桐梓境內(nèi))。第二年春夏之交,在前往夜郎途中遇赦得還。當時杜甫在北方,不知道李白遇赦的消息,但聽到一些有關(guān)李白的不好傳聞,心中十分掛念。《夢李白二首》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寫出來的。詩歌緊扣一個“夢”字,,表達了詩人與李白之間的真情,以及無盡的懷念。第一首如下:
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億。
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
魂來楓林青,魂返關(guān)塞黑。
君今在羅網(wǎng),何以有羽翼?
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
接著寫道:“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span>“瘴疬”即疾疫。古代稱江南為瘴疫之地?!爸鹂汀奔幢环胖鸬娜恕4酥咐畎?。這里說李白以“逐客”的身份入“瘴癘”之地,艱難的生活和極度的心靈折磨可想而知?!爸鹂蜔o消息”一句,不但照應了“常惻惻”的原因,也引出了下文“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億”。真可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更何況是“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呢!這其中所蘊含的情思意緒不言而喻。
下面詩人的思緒就進入夢境。詩人寫道:“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陙項髁智啵攴店P(guān)塞黑。君今在羅網(wǎng),何以有羽翼?”“楓林”是李白流放的所在地?!瓣P(guān)塞”是杜甫現(xiàn)在所在地。“羅網(wǎng)”捕鳥的工具,這里指法網(wǎng)?!坝鹨怼奔闯岚?。詩人說,夢中的你恐怕是鬼魂吧,路途遙遠生與死實難估計。靈魂是從西南青楓林里飄來,又從關(guān)山黑地返回。這里,詩人認為,山高路遠,誰知道你是否還活著啊。其實,這是詩人對友人李白的思念之切與擔憂。其中,詩人說“故人”如今“入我夢”。這是從李白方面來寫,比從自己方面來寫更具感染力。比如,杜甫在《月夜》中寫道:“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這首詩歌中,詩人用一個“入”字,不但表現(xiàn)了我念故人,而且也表現(xiàn)了故人不忘我的情感。而“君今在羅網(wǎng),何以有羽翼”?這兩句說,你既累在江南瘴癘之鄉(xiāng),怎么就能插翅飛出羅網(wǎng),千里迢迢來到我身邊呢?詩人用一個反問句,不但表現(xiàn)了詩人對李白不幸遭遇的同情,也強調(diào)了詩人與李白之間情感的深厚。
最后四句寫夢醒以后,詩人說:“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顏色”指容貌。前兩句是說,(夢醒后)詩人在迷離恍惚中覺得月光之下還有夢中的李白。詩人把醒后與夢中結(jié)合起來,夢里分明相遇,就表現(xiàn)了李白活著,可是,夢醒之后卻見屋梁,有懷疑李白真的死了。詩人在亦夢亦幻中,表達了對李白的真摯感情。最后寫道:“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這兩句是杜甫清醒以后的話。表層義是說,水深浪闊旅途請多加小心,不要失足落入蛟龍的嘴里。“水深波浪闊”不僅是指南方水鄉(xiāng)風物之景,而且以此暗示了李白所處環(huán)境的險惡。“蛟龍”即神龍,力量巨大。這里喻指朝廷者權(quán)勢極大的小人。這兩句的深層義就是暗示李白的處境險惡,小人當?shù)?,叮囑李白要多加小心?/span>可以說,詩人借此真切地表達了對故友李白的關(guān)切和無盡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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