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啟年間,江西鄱陽湖人洪達炮調任滁州府鳳陽縣知縣。在洪達炮到任鳳陽縣知縣之前,鳳陽縣內就發(fā)生了一起命案,上任知縣絞盡腦汁也未能查清這樁命案,因此,洪達炮剛上任,知府衙門此案讓其查清此案并上報!作為鳳陽縣的父母官,奉命查案,理所應當!
此命案發(fā)生已有數月,案件發(fā)生地則是山里的一戶人家,為了能夠理清案件,洪知縣連日奔波勞累,這才將案件大致理清了。
清明節(jié)那天,連日查案的洪達炮疲憊不堪,于是便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獨自一人到野外郊游放松放松。
山野的雜樹野花令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洪知縣走著走著,突然看見一陣羊角風在眼前旋轉了一圈,隨后又消失不見了。
洪知縣見狀,心中甚是疑惑,這羊角風自古就被人們認為是有人含冤而亡所凝結的訴苦之風,史料記載,公正嚴明的包龍圖大人就曾遇到過此風。
洪知縣見此,雖然心中也略感疑惑,但他從來不相信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認為這不過是人們?yōu)榱思耐凶约罕瘧嵵槎巵y造出來的。
那羊角風消失后,洪知縣便繼續(xù)沿著山間小路繼續(xù)前行,不久后,便來到一處荒僻的墳冢附近。
放眼看去,卻見此地是一片亂葬崗,那壘壘舊墳前尚有人哭拜祭掃,唯獨一座新墳前只有兩個童子祭掃。兩個童子相互說著話,并從衣兜里掏出果品擺在墳前。
洪知縣見狀,心中十分疑惑,于是便走到那墳前向那童子問道:“兩位小童,這墳中所葬何人,為何只有你兩前來祭拜?你家大人呢?”
那兩童子聞言,便跟洪知縣說道:“這墓中所葬之人并非我們親人,而是住在我們隔壁的林顯森叔叔。林叔叔生前非常喜歡我們,經常給我們買東西吃,如今林叔叔死了無人祭拜,我便弄了些瓜果前來祭奠他?!?/p>
洪知縣聞言,當即便夸贊了兩個小童,隨后便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其離開之時,那兩個小童缺突然嘀咕著說道:“林叔叔死得實在是太離奇蹊蹺了,白天見他時還好好的一點都不想生病之人,怎么到了半夜就突然得病死了呢?”
洪知縣聞言,當即又折返了回來,盯著那兩名小童問道:“你們可知這林顯森家中還有何人?”
那兩名小童當即回道:“林叔叔家中還有其妻子汪氏在家,但今天是清明節(jié),卻沒見她出門掃墓。”
洪知縣若有所思,隨即又問了兩名小童一些情況,從兩名小童口中得知,這林顯森的妻子長得年輕貌美,與林顯森成親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洪知縣聽兩名小童說完,覺得此事甚是蹊蹺,雖然這羊角風一說并不可信,到這童子的話,卻不像胡說,這其中之事,必有蹊蹺!
在告別兩個小童后,洪知縣也無心再游歷,隨即便返回了縣衙里,在與師爺訴說了一番后,決定明日再去問個清楚。
第二天一早,洪知縣便找來了當地里正汪德勝,詢問他林顯森究竟是死于何病,死了多長時間了,其家中還有何人等問題。
里正回答道:“這林顯森是死于肺癆病,已經死了兩月有余,目前家中尚有遺孀汪氏,汪氏與林顯森未滿一年,并未生育子嗣?!?/p>
洪知縣聞言,又接著問道:“當日林顯森遺體下葬之時,你是否親自到場了?”
汪德勝當即回道:“當日我本要前去幫忙的,但卻被汪氏給謝絕了,而且當時她還送了我?guī)捉镓i肉,見狀,我便依她之言,并未親自到場了。”
洪知縣見汪德勝這樣說,當即大怒,指著汪德勝大罵道:“好你個汪德勝!竟然為了貪得幾斤豬肉,而將人命關天的事情置之不理!看來,你這里正是不想干了!”
汪德勝見洪知縣生氣,連忙跪在地上認錯,說自己一時貪嘴,犯了糊涂,請知縣大人開恩!
洪知縣冷哼一聲,便讓汪德勝先行退下,隨后便讓衙役將林顯森遺孀汪氏傳喚到縣衙,決定親自審問她一番。
衙役得令后,立即就出發(fā)前往林顯森家,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衙役便將汪氏帶到了大堂。
洪知縣見汪氏容貌妖艷,說起話來又言辭鋒利刁巧,隨即便問道:“民婦汪氏,你且說說你丈夫林顯森的死亡經過!”
汪氏聞言,當即跪在堂上抽泣了起來,隨即便說道:“民女丈夫曾患有肺癆之疾,前不久突然又復發(fā)了,那天夜里他不停的咳嗽,民婦在給其喂了一碗水后,他便睡下了,不曾想,待到半夜時,卻突然暴斃身亡了?!?/p>
洪知縣聞言,在思索了一番后,便示意讓其接著往下說。
那汪氏擦了擦眼淚,隨后接著說道:“夜里我見丈夫身亡,我一介女流不知如何處理,于是便請了鄰居幫忙將丈夫給埋葬了,當時里正汪德勝忙于公務,民婦就沒有將情況上報給他了。”
洪知縣見汪氏說完,眼睛直盯著汪氏說道:“你丈夫真的是死于肺癆之疾嗎?”
汪氏當即回道:“民婦所言,句句屬實!”
洪知縣見狀,當即說道:“好,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本官便要開棺驗尸,以證真假!”
剛剛還略顯輕松之態(tài)的汪氏,在聽說要開棺驗尸,臉色立馬就發(fā)生了變化!
她憤怒地說道:“大人此舉到底是何意思?你是懷疑民婦在說謊嗎?若是開了這棺,發(fā)現了端倪,那就判我有罪!若是并無端倪,大人又當如何呢?”
洪知縣見汪氏這般咄咄逼人,當即怒拍驚堂木說道:“若開棺驗尸并無端倪,本官承擔這責任便是了!”
那汪氏見洪知縣態(tài)度堅決又動了怒,當即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于是便答應了開棺驗尸。
第三天一早,洪知縣便帶著衙役和仵作來到了當日游玩時所路過的墓地,在確定好位置后,便讓幾個衙役動手將棺材給挖了出來。
在將打開棺材后,發(fā)現尸體已經開始腐爛,并散發(fā)出陣陣惡臭。仵作當場勘驗了尸體,結果卻并未發(fā)現有任何異常之處。
汪氏見狀,當即便哀嚎著滿地打滾,嘴里更是不停地說著埋怨洪知縣開棺驗尸,讓其丈夫尸體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死了還被如此羞辱的話。
那汪氏一邊哀嚎著,一邊雙手不停的拍打著棺材板,悲傷的情緒很快就感染了一旁圍觀的親屬鄰居。
眾人見狀,當即便將洪知縣等人給圍堵了起來,讓其必須給個說法,否則不準他離開現場!
洪知縣見圍堵之人越來越多,當即便對眾人說道:“本官乃一方父母官,遇到冤案疑案自然要查個明白,這是本官的權限以及職責所在!此處開棺驗尸有誤,本官自會申請?zhí)幜P!若是爾等再私自圍堵本官,休怪本官以謀逆罪懲處你們!”
眾人見洪知縣動怒,又怕再阻攔下去真的會吃官司,于是便紛紛讓開了路,讓洪知縣等人離去。
洪知縣回到縣衙后,左思右想之下,深知此案必有蹊蹺,當即立馬發(fā)布懸賞令征集此案的線索,希望在重賞之下有人能提供破案的關鍵證據。
再說這汪氏自從在公葬崗唆使親友圍堵洪知縣失敗后,心中便一直想著如何再報復洪知縣。左思右想后,不甘心的汪氏便跑去知府衙門,狀告洪知縣濫用職權,不經過家屬同意,便私自開棺驗尸,導致其夫尸體曝露在陽光之下,使其尸體受辱。
再有這洪知縣開棺之前曾有約在先,若是勘驗尸體無任何端倪,一切后果他便承擔!如今卻毀約不認賬,她如何能善罷甘休!
知府大人在接了汪氏的訴狀后,當即詢問汪氏隨行親屬道:“這汪氏所言是否屬實?”
隨行親屬皆回應道:“此事屬實,還望大人為民做主!”
知府大人聞言,讓汪氏等親屬先行回去,然后便與縣衙官吏們分析了汪氏的訴狀,眾人見狀都說洪知縣胡亂斷案,理應受罰!
知府大人見狀,便將洪知縣給傳喚到知府衙門,說他辦案糊涂,要按律上奏朝廷彈劾他。
洪知縣聽罷,當即便回道:“當日開棺,我已承諾負責,此事我責無旁貸,但現在我卻不能受罰,等我查清此事后,再罰也不遲!大人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若是再查不到結果,卑職甘愿受罰?!?/p>
知府大人見洪知縣言辭懇切又如此執(zhí)著,便答應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
洪知縣在得到知府大人寬限后,當即便返回了縣衙,在交代好縣衙大小事宜后,便獨自裝扮成算命的相士,在鳳陽縣全境暗訪,但一連數日,卻始終沒有找到線索。
眼見破案日期越來越近,案件卻無任何進展,當下洪知縣心中難免郁悶焦躁。
一天傍晚,洪知縣走訪時來到一個偏僻之處,此時天空突將大雨。見狀,洪知縣便跑到村中一戶人家的柴房門口避雨。
就為這時,一位老嫗從柴房里走了出來,隨即便準備將柴房門關上。
老嫗見洪知縣站在柴房門口,當即便問道:“這位先生,你是什么人?為何在此處躲雨?”
洪知縣見狀,立馬回道:“我是個過路的算命先生,今日出門給人算卦,不想空中下起了大雨,這才躲在此處避雨,眼下這大雨也不知何時能停,回去又路途遙遠,不知老人家可方便我在你家借宿一夜?”
那老嫗見洪知縣說得可憐,當即便同意了洪知縣的請求。這老婦人家里有三間屋子,恰好還有東邊一間空房子,剛好讓洪知縣住了下來。
洪知縣進門后,那老嫗便獨自忙著做飯去了,沒過一會兒,一熱騰騰的面條就端到了洪知縣面前。洪知縣一邊吃著熱騰騰的面,一邊問起了老婦人家的情況。
老嫗見洪知縣問起,當即輕嘆一聲,隨即便說道:“老婆子已寡居多年了,與先夫曾育有一子,只是此子玩劣不堪,整日在外游蕩不走正路,十天半月也不曾回來一趟!”說完,便流下了幾滴傷心的淚水。
就在洪知縣寬慰這老嫗時,一個精瘦的男子拎著一壺酒一只烤鴨推開了柴門,此人醉眼朦朧地進來對這老嫗說道:“今天運氣實在好,贏了個滿堂彩,阿娘今日可以美餐一頓了。”
那老嫗瞪了一眼走進來的男子,當即呵斥道:““休要聒噪,屋內有客人借宿,莫要驚擾了他?!?/p>
洪知縣見這男子進了屋內,當即便問老嫗道:“老人家,這走進屋內的男子是何人呀?”
那老嫗當即回道:“此人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名叫錢峰,如今都快四十了,也沒娶個媳婦,還整日在家里閑逛?!?/p>
錢峰在聽母親說完,便看了一眼洪知縣,隨即便朝洪知縣行了一個禮,當得知洪知縣是避雨進入他家后,錢峰心中十分歡喜。他說自古貴人都是雨天入家門,今日家中來了客人避雨,必然是財星臨門了。
當即,錢峰便奪下洪知縣手中的碗筷,用自己手中的好酒和燒雞來招待洪知縣。洪知縣當即也沒客氣,便與錢峰吃喝了起來。
第二天大雨依舊未停,洪知縣出門不得,只好繼續(xù)逗留在了錢家,恰好那錢峰又是大贏而回,中午便買了好酒菜繼續(xù)招待洪知縣。
那錢峰連續(xù)兩天贏了錢,心中更加堅信這洪知縣是財星臨門。他邊吃邊與洪知縣對飲,待酒過三巡后,錢峰突然拉著洪知縣的手說道:“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你我兄弟有緣,不如今日就結拜為兄弟如何?”
洪知縣聞言,當即冷笑一聲道:“既然你要與我結拜為兄弟,那你且告訴我,你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邪路呢?”
錢峰聽罷,心中大驚,隨即便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洪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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