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時期,在紀南城有一農(nóng)戶人家,農(nóng)戶有一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兒名喚溪筱。溪筱長至15歲的時候,便有許多權(quán)貴慕名而來提親,可她卻一一讓父母為其回絕了,在她看來,感情不可將就。
一次,城里的寺廟舉行廟會,溪筱和弟弟一起進城賞燈。城里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人群,讓溪筱和弟弟走散了。
“弟弟,你在哪里,快點回答我!”
溪筱四處撥開人群喊弟弟的名字,卻始終看不見弟弟的身影。誰知道,忽然有個道士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緩緩說道:“也許你已不記得,曾經(jīng)你有恩于我,4年后,你恐有一難,如遇危難,拿著它去廣元觀。”
說罷,就將一個令牌遞給了溪筱,溪筱還未回過神,道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慌亂中,溪筱和一個男子撞在了一起了,溪筱抬頭一看,一瞬間竟被對方的長相給迷住了。
這個被撞的男子,正是在城里巡游的章太守。要說這個章太守,長得那是才高八斗,英姿颯爽,既有讀書人那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又有習武之人的那種豪爽,許多女子對他也是十分傾心。
他聽說今天城里舉辦廟會,擔心人太多會發(fā)生點什么意外,就主動和手下一起巡游。然而,說巧不巧,因為人太多,他也不小心被擠到了人群中,這才撞上了溪筱。
此時,他正想要詢問對方是否有事,一眼看去,便和溪筱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雖然章太守也算是遇人無數(shù),可還沒有見過如溪筱這樣有沉魚落雁之姿的人,一下也被對方的美貌給吸引了。
等兩人回過神來,都尷尬地將臉轉(zhuǎn)到了一邊。此時的兩人,雖處于鬧市,但他們的心仿佛卻走在了一起。
就在兩人都在尷尬的時候,溪筱的弟弟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姐姐,邊跑邊喊:“姐,你去哪里了?可把我嚇死了!”
說完,弟弟也沒注意站在一旁一直盯著溪筱的章太守,就拉著溪筱回家了。然而,一切都在這天改變了。自從回到家后,溪筱便天天想念著章太守,但奈何她并不知道對方是誰,只好將相思悶在心中。
另一邊的章太守回到家后,對溪筱也是戀戀不忘,他托人打聽了溪筱的情況,知道溪筱還沒有許配人家,他心里開心不已,覺得自己遇到了真愛。
可章太守自己早已經(jīng)娶了家里為自己安排的妻子,如果要迎娶溪筱的話,只能委屈她做妾了。思來想去,即使覺得對她不公平,章太守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溪筱家提親。
“我是章太守,來提親的,希望能讓溪筱嫁給我。我對她一心一意,不會變心!”章太守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讓手下拿著聘禮往里走。
對于章太守突然的提親,溪筱一家都感到很驚訝,但奈何對方身份,也不好直言對方的不禮貌。
溪筱父親聽對方詳細說明來意后,本不想讓溪筱出來相見,因為在他看來,自己雖然是農(nóng)戶,卻萬萬做不出貪圖榮華就將女兒嫁給他人為妾之事,也是,他開口婉拒:“我家雖然窮,但女兒也是我家寶貝,我們不想讓她給別人當妾氏?!?/p>
哪知道溪筱聽說章太守便是廟會那天的男子后,竟然沖出房間,撲通向父母下跪:“父親,就讓我跟著他吧,我對他也早已有了感情,我愿意為妾,只求與他在一起!”
“傻孩子,你要是受欺負了,誰來幫你?”父親一再勸她,可溪筱并不為所動,看著章太守情深意切地說道:“我相信他,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后果自負?!?/p>
就這樣,在女兒的執(zhí)著下,溪筱父母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由于溪筱是入章家為妾,所以并沒有擺酒,而是準備請一門花轎抬入章家就好,而他們將好日子定在了5日后。
溪筱還沒嫁過去,這件事就在城里鬧得沸沸揚揚了,有人說他們是郎才女貌倒也般配,有人說可憐了正室要形單影只,還有人說溪筱的倒霉日子才是真的開始了……
可不管怎樣,溪筱如愿地嫁了過去,滿心歡喜的她,也不在乎未來,只知道那個男人,會愛她。
自從她入門之后,章太守白天只要有空,便陪著她游山玩水,晚上也幾乎是夜宿溪筱的房間。后來,為了避免溪筱受氣,甚至免了她日常對正妻李宛如的請安。
章太守的做法,讓李婉如心中多了一股怨氣,但卻又不敢言。畢竟,從開始到后來,李婉如只是那個一直被通知的女人。
某一次,章太守得了一個新玩意,開心地將它給了溪筱。哪知道次日,李宛如特意將溪筱叫過去,“聽聞妹妹得到了個稀奇玩意兒,可否給我看看???”溪筱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也不便爭論,直接將它拿了出來,結(jié)果李宛如“一個不小心”就將它摔碎了。
還不待李宛如說話,溪筱直接說道:“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跟他……”
“行了,你跟他告狀又怎樣?我還怕你不行?我乏了,你回去吧!”李宛如打斷對方的話后,就將溪筱轟走了。
誰知道,溪筱雖然沒提這件事,但她的丫環(huán)卻看不過去,將這件事告訴了章太守,他狠狠地責備了李婉如一番:“你有沒有一個正妻的樣子,如此善妒怎么行!”此后,章太守對溪筱更是寵愛有加。
這更讓李婉如心中嫉妒萬分,一門心思想要找溪筱的麻煩,奈何一直沒機會。
兩個月后,章太守收到朝廷的旨意讓他前往其他地方公干。因為路途遙遠,加上處理的事情復(fù)雜,來回可能需要大半年。
溪筱為章太守打點好行李之后,兩人難分難舍地告別著,哪怕溪筱勸章太守要去看一下正室,可他還是完全忽視了李婉如。
李婉如雖然對此更是氣憤,但一想到章太守離開后,溪筱便失去了庇護傘,自己便能好好地教訓她,心中便順暢了許多。
章太守離開后,李婉如笑著跟丫環(huán)說道:“去告訴她,明天開始給我跪安。”溪筱明白,這是李婉如準備敲打自己了。
第二日,她按照李婉如的要求來到其房門請安,卻被手下的丫環(huán)告知李婉如早已安排讓她暫且跪著。無奈之下,溪筱只能照做。
可沒想到,這一跪,便是一上午。溪筱身邊的丫環(huán)看不過去了,數(shù)次想去稟告,但都被告知:“夫人還未起身,未得夫人令,不得起來。”
此一時非彼一時,溪筱只能忍著。好不容易忍到了李婉如起來了,溪筱卻又被安排伺候她洗漱:“聽聞妹妹伺候人洗漱的手藝一絕,相公他喜歡不已,不如教教我,好讓我也學學,討得丈夫歡心,可好?”
跪麻了的溪筱,撣了撣衣服上的土,嘆了口氣道:“姐姐說的是,我來為你洗漱,但我的手藝并沒有多好,希望姐姐能多擔待?!?/p>
說罷,就溫柔地替李婉如洗漱起來,李婉如見她一點脾氣沒有,心想:我看你能裝到何時!
接下來的日子,溪筱可以說是過得連個下人都不如。不但被克扣了月銀,還安排廚房不給她做飯吃,吃喝洗漱都要自己來。
面對李婉如的欺壓,溪筱都一聲不吭地接受著??伤绞潜憩F(xiàn)得忍耐,更是讓人覺得可憐,這也讓李婉如更是惱怒。
于是,李婉如又喚來手底下的丫環(huán),用針不停地扎溪筱,扎完又安排人給她抹藥膏,以防別人發(fā)現(xiàn)。針孔小,不易被人察覺,加上李婉如的地位,溪筱也只好咽下這口氣,只盼著丈夫能早日歸家。
后來,為了躲開李婉如平日里對自己的虐待,溪筱只能找來大夫,讓大夫開藥裝病,躲在自己的房間里,日日不出門。
就這樣,李婉如也漸漸對她不再刁難,兩人“和平共處”了幾個月,一晃大半年過去了,章太守這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在李婉如納悶的時候,卻收到了來信,信中說章太守在外遇到了土匪,被亂刀砍死了。
得知這個消息,李婉如心中又悲又喜。她難過自己的丈夫就這樣去世了,自己連恨他的機會都沒有了。卻又開心這樣的薄情寡義之人,終于也是死去了??蛇@樣的心境,一下讓她變得瘋瘋癲癲。
對于章太守死去的消息,李婉如并沒告訴溪筱,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她還一直盼著章太守早日歸來。可是她等來的卻不是日思夜想的章太守,而是一個長相彪悍的男人。
原來,這個男人是章太守曾經(jīng)幫助過的馬將軍。自李婉如收到章太守去世的消息沒多久,紀南城也被敵人攻破了。一時間,太守府的人全都四處逃難。
馬將軍帶人趕到太守府后,為的就是救人。當他踢開院子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長發(fā)飄飄,婀娜多姿的女子站在桃樹下。桃花肆意地飛揚,那女子竟然如仙女下凡一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一刻,馬將軍完全被溪筱的美貌給折服了。對于馬將軍的到來,溪筱感到十分害怕,但是還是冷靜下來問對方:“請問您是誰,難道不知道這是章太守的府上,竟敢如此公然闖入后院?!?/p>
馬將軍嚴肅道:“不要害怕,你可能不知道,如今紀南城被敵人攻破了,章太守曾有恩于我,可惜他死在了土匪手里?!?/p>
此時的溪筱才明白過來,外面早已經(jīng)變了天。馬將軍看著溪筱蒼白的臉又說道:“你且跟我回去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p>
溪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反駁,事已至此,她就跟著馬將軍一起走了。
馬將軍將溪筱帶回家后,便迫不及待地為她安排了住所。而溪筱面對馬將軍的安排,也表現(xiàn)得十分順從。溪筱順從的姿態(tài),讓馬將軍心中大為滿足。
府上的人都極會見風使舵,將溪筱當女主人看待,大小事宜都讓她過目。
這天,溪筱正準備前往前院摘些荷花,卻無意中看見了李婉如。此時的李婉如早已沒了當初的威風,整個人看著也有些失常。
原來,那日馬將軍帶人沖破太守府后,也將李婉如帶回了府,并安排了人照看,可下人看她如此狀態(tài),也對她極為不好。
想到自己過去被李婉如欺負的種種,溪筱便叫來丫環(huán):“把我的臟衣服準備好,讓她給我清洗!”
并對李婉如冷淡地說道:“過去你對我的種種不好,我都沒忘,如今風水輪流轉(zhuǎn),每日替我清洗衣服吧。這次,你就把這一堆衣服先洗完,不然,有你好看。明天記得來給我請安!”說罷,就離開了。
如今的李婉如雖然有時瘋癲,但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能認清人,于是,她只能默默地蹲下身來,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清洗著,嘴里還在念叨:“這是我的報應(yīng)??!”
然而,李婉如沒有想到的是,次日,一個新面孔的丫環(huán)走進了她的屋子里:“以后我來服侍您。您也不需要再去請安了?!?/p>
原來,溪筱雖然心中不滿李婉如過去的做法,但如今看李婉如這樣,所以,讓李婉如清洗完衣服之后,便沒有再為難她,代表著將過去一切清洗干凈。甚至還叫來丫環(huán),讓丫環(huán)盡心地照顧李婉如。
馬將軍雖然不管家里的事,但知道溪筱的做法后,心中不免感到奇怪,于是,他問溪筱:“你為什么一邊讓她清洗衣服,一邊又讓人照顧她呢?你和她之間,是恩是仇?”
原來,還在太守府的時候,溪筱無意間看到李婉如獨自一人,站在月下,手中拿著一個香囊,一邊哭泣一邊低語:“你曾經(jīng)也是愛過我的,不是嗎?”
而這個香囊,章太守也有一個。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溪筱早就被章太守哄得暈頭轉(zhuǎn)向,看到香囊也并未有疑心,只以為是個尋常玩意,從未放過心上。更何況,章太守總是對她說,“我和她沒感情,你無須理會她”,這讓她也并未多想,可誰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去,也似乎有一段真情。
溪筱本來想著等太守回家后,問個明白,因為溪筱也不想從其他人的口中詢問。可許多事就是這樣,總是事與愿違,李婉如的自尊心不允許她說什么,章太守也最終客死他鄉(xiāng)……
回憶完過去,溪筱笑了笑,說道:“大家都是女人,她也不過是可憐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一見鐘情的愛情,可能也有些天真?!?/p>
說完,便又笑著看著屋檐下的一只小鳥噗噗翅膀,飛走了,直至看不到小鳥的身影才收回眼睛。而過往的一切,似乎也隨著小鳥越飛越遠。
馬將軍看著溪筱,并未說什么,但他心里發(fā)誓: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傷。
一晃2年過去,馬將軍對溪筱依然十分寵愛,溪筱儼然成了將軍府的女主人,可下人們卻很奇怪,他們二人為何一直“相敬如賓”,一直分房住。只有馬將軍自己知道,他不想勉強溪筱。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兩年的相處溪筱都看在了眼里,記在了心上,但她又怕自己配不上馬將軍,所以也遲遲不敢開口,只能將心中的感情,都放進了種百合花中。
她想著,當百合花開時,便是表白之日。于是,她找到馬將軍,紅著臉說道:“等百合開花那天,我有話跟你說。到時候,我們一起賞花吧!”
馬將軍激動不已,他知道百合花的花語是“不要放棄一個你深愛著的人”,趕忙說道:“好,我等?!?/p>
奈何天有不測風云,這天,忽然有人闖進府中,對著馬將軍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溪筱只好托人打聽,這才知道,原來馬將軍被人陷害。
正當她托人幫忙時,卻收到了馬將軍的一封信:
見字如面,3年的相處時光,竟然沒有給你寫過一封信,不曾想會以這種方式來寫信。
望你能早日尋得一良人,安得此生。人生憾事有三,一是百合未開,二是不能赴約,三是未能與一人白頭偕老。
筱兒,第一次這樣叫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你能幸福。
溪筱握緊信,喃喃道:“我一定要救你出來。”此時的她,忽然想到曾經(jīng)那個道士,便找出那枚令牌,馬不停蹄地前往了道觀。
見到大師后,她“噗通”跪下:“大師,請您救救他!”
“他雖是被冤枉,但忌憚他的人很多,想要此生安逸,閑云野鶴才為上策,只要散盡家財便可,不過到時候你就一無所有了,沒關(guān)系嗎?”大師一邊扶起她,一邊說道,“情這個字,雖簡單也復(fù)雜,他到底值得你這樣做嗎?”
“我如今的生活,本就都是他給的,我不后悔?!笨吹较闳绱藞远ǎ朗勘銓⒘钆颇昧嘶厝?,讓她回了家?;丶液?,她趕忙現(xiàn)將部分銀子分給了仆人當遣散費,遣散了眾人后,一個靜靜等待著。
過了3日,衙門的人到了府上,嘴上說著感謝馬將軍捐款,之前是誤會一場,實際上是“抄家”,將府上“洗劫一空”??粗湛杖缫驳鸟R府,溪筱嘆了一口氣,心想只要人能平安就好。
不出兩日,帶著一身傷的馬將軍回來了,看著空蕩蕩的馬府,他低下頭,看了看盛開的百合花,失神地笑了笑。一個影子卻離他越來越近,他抬頭一看,竟然是溪筱,克制住激動心情,他呵斥道:“你快點離開這里,這里不歡迎你!”
溪筱步伐一停,但還是繼續(xù)向他走去,直接抱住了對方:“我等你很久了,余生如若只剩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p>
“可我什么都沒有了?!?/p>
“但你還有我?!?/p>
經(jīng)歷此劫后,溪筱和馬將軍終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而馬將軍也知道是道士救了他們,二人繼續(xù)行善積德地生活著。到了暮年時,二人兒孫滿堂。
縱觀溪筱的一生,早年間雖有波折苦難,但因為曾經(jīng)行善積德的舉動,后半生反而平安順遂。
溪筱的格局非一般人,在受到李婉如的針對時,她并沒有懷恨在心,反而為了讓自己曾受過的氣,有一個說法,選擇讓李婉如替自己洗衣服。溪筱明白“原諒別人,就是善待自己”。
故事中的李婉如和章太守,他們曾經(jīng)到底有多少感情,章太守與溪筱的愛情到底有多真,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我們明白:愛情是又簡單又復(fù)雜,一見鐘情是情,日久生情也是情,只有那個對的人,才是自己的良配。
我們何嘗不希望能“擇一人歡喜,遇一人終老”,但如果對方并不是為你踏月而來,也不要辜負自己,要勇敢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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